第二章黃葉秋風漫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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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風,陣陣生寒,徐淮道上,黃葉衰草漫空飛舞,不時奔馳過快馬,騎上人個個勁裝捷服,揮鞭縱騎,神似匆忙。

霍文翔緊控繮繩,伏鞍飛馳,方傍午,已自抵達房山麓,將馬藏起,逕望范增墓撲去。

范增墓僅有石墓台一座,面裂傾圯,上堆黃土一坯,墓前豎立一碑,模糊隱約可辨:“楚相范增之墓。”千古英雄人物,只供後人憑弔,墓周景物不勝荒涼。

此刻,范增墓卻不見一個人影,風沙彌漫,拂林勁嘯,捲起連天衰草凋葉,霍文翔察視墓台四周,卻不見任何跡象,暗道:“寧再揚定是有人移走,但不知是誰?”忽聞一個陰冷語聲道:“少年人快走,不要做屈死的冤魂。”霍文翔不一怔,遲疑了一下,循聲走去,只見一個蓬頭垢面帶發頭陀,斜倚在一株樹下,捧一隻硃紅葫蘆咕嚕牛飲。

這頭陀長像威猛,環眼,目睹霍文翔走來,只拍了拍身旁草地,示意坐下,道:“咱們且瞧瞧這場連天好戲開場。”霍文翔知是武林異人,略形跡,不拘俗禮,依言坐下,道:“瞧什麼?”頭陀環眼一睜,道:“你不知道嗎?那麼為何來此?”語聲冷漠如冰。

霍文翔道:“晚輩只知一鱗牛爪。”頭陀冷哼一聲道:“那你就等着瞧好了。”霍文翔暗道:“風塵異人,大都情怪異。”索不聲語。

約莫一盞熱茶時分過去,風沙彌漫中挾着幾條黑影如風閃電掠向范增墓而來,先後落在墓台上,顯出五個黑衣蒙面人。

只聽一人道:“老夫終生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想不到俞雲彤老兒狡猾機靈無比,老夫如擒住他,當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另一人接道:“不料北斗令再出,將令主計劃破壞無遺,我等應如何回覆令主。”一株參天巨樹上忽電瀉落下擒龍手戚紹光,冷笑道:“你們令主是誰?”五蒙面人不一怔,一人陰惻惻冷笑道:“原來是崑崙戚老兒,你也受了俞雲彤之愚了,我等令主是誰,無須你來過問。”戚紹光冷笑道:“故示隱秘,為惡江湖,哼,老朽不管,何人可管。”一蒙面老者厲聲道:“姓戚的,實告訴你,俞雲彤尚活在人世,為惡武林的是他,你不信寧再揚尚苟延殘在雲龍山大佛寺中,趁着他不死便可問出,你那幾手擒龍手法老夫還不屑一顧,不過老夫佩服你的膽量,竟敢來此范增墓。”戚紹光乃當代武林名宿,那經得起如此奚落,不然大怒,雙臂疾伸,一式“五爪擒龍”幻出漫天指影抓向那蒙面老者而去。

雖只一式之微,卻奧絕倫,人身諸大要害重,無不在他指鋒之下。

蒙面老者冷笑一聲,不退還進,雙臂一圈往外疾伸。

只聽轟的一聲,勁力相接,兩人均各震得倒退七八步,沉樁停住。

霍文翔忽聽怪頭陀自言自語道:“糟,我又料錯了啦!”不目光落在他臉上,卻見他又仰飲黃湯,不再言語,忖道:“他料錯了什麼?”但聞蒙面老者哈哈大笑道:“戚老師,你傷不了我,老夫等本在此范增墓,設下金餌釣鰲之計,等候假冒俞雲彤主人入伏…”戚紹光大詫道:“俞雲彤何來真假之分?”蒙面老叟大笑道:“看來戚大俠仍在好夢未醒中。”聲語中五條身影沖霄拔起,迅杳入漫空風砂中。

戚紹光聞言不呆若木雞,只覺此話委實難解,忖思了一下,暗道:“不如先去大佛寺再作道理。”如飛疾奔而去。

霍文翔暗道:“江湖中真是雲淆波幻,撲朔離…”忽發覺身旁怪陀悄然無蹤,不心神大震,突聞身後送來一聲曼妙嘆息道:“公子尚在此處想什麼?”他回首一望,只見瑤池仙子秦麗琪俏生生地站在身前,脈脈含情凝視自己,不一紅,道:“秦女俠也來了麼?”秦麗琪嫣然一笑道:“天下羣豪均望而卻步,公子豪氣驚人,居然敢步入危境,不過情勢一波三折,否則公子不死必傷。”霍文翔不由一怔,道:“這又是為何,女俠請道其詳,以開茅。”秦麗琪道:“我也是抵達徐州時才發現真情,此處説話不便,請隨我來。”纖臂一挽,牽着霍文翔如疾風閃電離了范增墓。

片刻時分,到了一座尼庵前竹林中,秦麗琪嫵媚笑道:“霍公子,此處清淨,無人驚擾,你我就在林中席地長談如何?”霍文翔望了尼庵一眼,道:“不怕驚擾庵主麼?”秦麗琪笑道:“庵主雲遊外出,你不見庵門上了鎖麼?”於是,霍文翔與秦麗琪面對面坐下。

此刻,霍文翔大膽做到目光平視,只見秦麗琪長得無一處不美,清華絕俗,氣質高貴,不由自慚形穢。

秦麗琪似看穿霍文翔心意,齒一笑,道:“你我都是二世為人,江湖所見的俞雲彤乃江湖兇所扮,本意將我等一網打盡,怎料北斗令再出,迫不得已乃改弦易轍…”

“真俞雲彤哩!”

“想必已死,不然必遭桎梏。”

“那寧再揚也是故玄虛的了。”秦麗琪櫻乍啓,忽地花容一變,低叱道:“速覓地藏起。”霍文翔不遑尋思,身形離地疾而起,落足庵檐,才將身形藏起,耳聞一片衣袂破空之聲,探首一望,只見秦麗琪身周紛紛落下十數條紅衣人,最後電飛疾落下一藍衣少年。

這少年貌像霍文翔曾在何處見過,稍一尋思,即悟出在幕山中秦麗琪不假顏之人,只見秦麗琪面凝嚴霜,冷冷説道:“你來做什麼?”藍衣少年神謙和,抱拳一揖道:“賢妹一向可好?”秦麗琪冷漠如冰道:“我不是很好麼?”藍衣少年毫不以為忤,長嘆一聲道:“這些年來,難道賢妹都不知愚兄心意麼?”秦麗琪道:“你見我就是為了講這些話麼?”藍衣少年嘆息道:“愚兄並未失德,為何不蒙賢妹青睞,但無論如何,愚兄縱然海枯石爛,此情不渝…”秦麗琪面一變,藍衣少年忙道:“賢妹,請聽我説,愚兄深知賢妹獲星河譜、天龍丹、玉勾斜三寶,為此這些年來,奔波天涯,搜覓三寶下落,天幸不負,偵出一線下落…”説時,面現得意之

瑤池仙子秦麗琪心中一動,神仍是冷漠如冰,淡淡一笑道:“真的麼?”藍衣少年道:“愚兄何曾騙過賢妹來,在紫府書生虞冰所居之側,發現隱秘得一幅藏寶圖,那天龍丹和玉勾斜與世傳有誤,分藏兩處,但山川形勢複雜,恕愚兄未能參透。”秦麗琪冷笑道:“以你穎悟絕倫,還參悟不透,無異一幅廢物,那星河譜呢?”藍衣少年道:“在鐵少川手中。”

“你怎麼知道?”藍衣少年目憂慮之道:“賢妹還不知麼?大佛寺已血腥一片,慘絕人寰,鐵少川本擬將閻鵬展誘擒,怎奈武林羣雄趕去,為他那絕毒暗器‘七巧螞蝗針’戮殺殆盡,因此他醒悟北斗令再現江湖,非閻鵬展本人…”突聞一聲陰惻惻冷笑傳來,道:“小輩你知道太多了。”半空中落下一個黑衣蒙面老叟。

藍衣少年大驚失道:“閣下莫非是鐵老前輩。”蒙面老叟沉聲道:“你不管老夫是誰?速獻出藏寶圖。”藍衣少年斷定老者非佛麪人屠鐵少川,膽氣一壯,冷笑道:“未必見得。”蒙面老叟忽仰面笑道:“老伴,你也下來。”竹葉梢頂哈哈一笑,落下一個白髮如銀,皺紋滿面的老嫗,目注秦麗琪微笑道:“你就是秦姑娘麼?老身與令堂昔年至,睽隔二十年,天涯一方。”説着拿出一物,遞與秦麗琪,接道:“老身相煩姑娘帶令堂,昔年借物,令堂一瞧就知。”秦麗琪見老嫗掌心託着一隻白底烘雲小玉盒,不虞其詐,伸掌接,忽一陣異香撲鼻,只覺頭暈目眩。

老嫗輕笑一聲,左臂疾伸,五隻鳥爪迅如電光石火扣在秦麗琪腕要上厲聲道;“方龍燦,你不取出藏寶圖,老身即將你心上人生生劈死掌下。”藍衣少年神一變,怒道:“這等鬼蜮暗算,叫在下如何心服。”老嫗冷笑一聲,右手掌迅自緊接在秦麗琪後心“心門”上,道:“人間殊,我見猶憐,生死端在你一念間。”秦麗琪人巳昏過去,面蒼白如紙。

霍文翔暗中見狀大焦急,卻投鼠忌器,猶豫不敢妄自出手。

只見方龍燦長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束羊皮紙卷,遞與蒙面老者。

蒙面老者接過,也不展開察視,逕與銀髮老嫗。

老嫗立時哈哈一笑,挾着秦麗琪沖霄奔空而去。

方龍燦然大怒,手掌一揮,十數紅衣人出劍如電。攻向蒙面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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