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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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斗室，瀰漫着香煙的味道，四處散佈着煙蒂與垃圾、凌亂的傢俱、發黃的衣物，仔細一點還可以聞到陳年的黴味。他躺在牀上，兩眼直瞪着天花板。

懊死！那兩個人怎麼還能笑得如此甜！

他的臉部搐，雙手拳頭緊握，一想起那兩個人幸福的畫面，他忿恨不平地敲着牀墊。

不甘心！他伸手‮摩撫‬着自己手臂上的疤痕，那是丁衞鋼向他擊的槍傷留下來的。

他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療傷，躲在這個不見天的房間裏面，他的怨恨情緒已經累積到了極點。

他要報復！他要給丁衞鋼和那個‮子婊‬好看！

隨手抓住牀頭櫃上的一把剛磨好的小刀，瞄準牆上的丁衞鋼用力一擲，正中眉間，手臂的傷並無礙他的擲刀準度。

他兩眼發紅，眼神移到牀腳旁的籠子，裏面有隻正活蹦亂跳的黑貓，昨晚趁隔壁鄰居不在，偷偷從他們住處偷了出來。

打開閘門，他毫不留情地掐住黑貓的脖子，一把抓起。他輕聲躡足地往樓上陽台走去，右手拿着他最鍾愛的刀。全身的細胞彷佛剛受過安非他命葯物的洗禮，正處於動興奮的高昂期中，他的雙眼泛着異樣的光芒，如一團火球般，肌膚上的髮也豎立起來，正等待着一個高的來臨。

他站在高樓的頂端，左手高舉黑貓，右手的刀正躍躍試，好久沒有受到鮮血的刺，他瘋狂似的瞳孔睜得發亮，右手緩緩伸起，正對準黑貓的身體，然而樓下意外出現的閃燈警車，引了他的目光。

賤！這些飯桶是怎麼找上他來的？

從車裏湧出的警察如一隻只螞蟻，他的眼睛連眨一下都沒有，就連慌張的神情也沒有出現，只見原本舉起的右手慢慢放下，原本抓着黑貓的左手卻在警察衝進大樓門口的那一瞬間將手指全鬆開。

一隻活生生的貓，自大樓的頂端下墜。他沒有探頭看，就連眉頭皺一下都沒有。

跋在警察上樓前，他鎮定地將所有的刀收拾好，除了還在丁衞鋼居間的那隻外，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跳向另一棟大樓樓頂，輕鬆地揚長離去。？

“快！包圍大樓的前後，吳兩立和其它人跟我上來！”丁衞鋼帶着他的組員一馬當先地衝上樓，當他找到線民所告知的正確位置後，和吳兩立換視線，兩人很有默契地一人踢開門，另一人則隨後跟上掩護。

“不要動！我們是警察！”脆弱的木門輕易地被踢開，丁衞鋼等人輕鬆地進入房間，撲鼻而來的腐爛與惡臭味並沒有讓他們怯步，但十坪大的屋子卻空無一人，讓他們相當失望。

“shit！”丁衞鋼忍不住咒罵一聲。

這傢伙未免太會溜了，他們才剛從線民身上得知他的行蹤，便馬上派人圍捕，沒想到竟然還是被他逃了。收起槍，小心翼翼地搜查，丁衞鋼馬上看見牆上那張顯眼的海報，以及那把小刀。

他全身不寒而慄，可以想象對方對他的恨意有多深。

“有什麼收穫沒有？”丁衞鋼詢問身旁的吳兩立。

“浴室有血跡與髮，衣櫥裏還有一堆沾有血跡的衣服，還有…有人在大樓的右側發現一隻死貓，研判是被人從高處扔下致死，死亡時間絕不超過二十分鐘，因為血還是熱的。”雖然當警察好多年，碰到的兇殺案也相當的多，但聽到這種慘忍變態的事，丁衞鋼仍然忍不住眉尖緊蹙，嘆聲連連。他將查到的線索一一過目，並且也到死貓現場查看。

最後他在一堆沾有血跡的衣物中，找到一件純白的襯衫，領尖還有繡花，他的大腦彷彿遭到一陣電擊。

那是安霓的衣服，怎麼會在這個地方？莫非兇手早已潛入過他的住處？

丁衞鋼到一陣心寒，他緊閉起眼，仔細思考，試着把發現的線索一一串連起來。

糟了！他有強烈的不祥預！

恐懼如一陣旋風侵襲着他，令他險些站不穩腳步。變態兇手一定知道警察已經找上他，所以…丁衞鋼丟下手邊所有的東西，倉促地抓住吳兩立:“吳兩立，這裏給你！”他的臉鐵青難看，吳兩立嚇住了。

“長官，你去哪？”

“我去救安霓！”他丟下一句話給一頭霧水的吳兩立後，便推開擋住去路的人，火速離開現場。？

“你覺得自己幸福嗎？”德叔替花園除完雜草後忽然轉頭問她。

滿臉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安霓，如綻放的向葵對着他説:“我從來沒有這樣快樂過，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衞鋼也能得到快樂。”她提着澆花器，在花團錦簇中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