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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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秦依依還是沒有轉醒。

太醫們早奉皇命留守在醫館,珍稀藥材、宮廷聖品一車一車送來,然而就在今,太醫們在換眼後,其中一名向閻羿老實道:“她氣若游絲、脈象薄弱,眼神渙散,已經不行了。”説完,太醫們一臉歉然的退出房間。

閻羿神情絕望的癱坐牀沿,雙手包住她冰冷的小手。

“我真的要失去你了嗎?”他傾身凝睇着她,熱淚已盈眶。

他真的幾乎快覺不到她的呼還有心跳了。

抬起頭,他看着站在一旁的父母,哽咽低語“爹、娘,我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痛過,我的心跳好像也要停止了!”閻東京難過得説不出話來,再看向子,她臉上的淚水更是沒停過。

“對了!”閻羿的聲音突然詭譎的高亢起來“她是代替我死的,如果這個死劫由我自己承擔,她就有希望活過來了!”他動的嚷叫着,在兩老驚愕的目光中,他起身衝到門口,從留守在那裏的侍衞間迅速的走一把短刀。

丹紅和丹紫正端着藥湯過來,一見他手上拿着刀,嚇了一跳,手上的藥湯還因而潑灑一地。

但一見他臉上的瘋狂神情,她們也管不了藥了,碗丟下就轉身跑去找朱祟儀,這幾他都在這裏陪着昔長官。

“羿兒,你不要亂來啊!”閻東京夫婦急了,上前要制止他,可他像瘋了似的揮刀大吼“我沒有,她就快要沒氣了,我快聽不到她的心跳了,但這一切明明是我的劫難啊!不該由她替我承受,不公平,該死的太不公平了!”痛楚的低吼一聲後,在所有人的尖叫聲中,閻羿拿起刀子就往口用力的刺下去——千鈞一髮之際,朱祟儀衝進來,快如閃電的撞向他,他手上的刀一偏,雖然沒有正中要害,卻也傷及肺腑,鮮血直

其他人被嚇得膽戰心驚,閻家兩老更是渾身顫抖,又痛心又不忍責備。

“將軍!”這才跑進來的丹紅和丹紫見狀又衝出去找大夫。

但閻羿沒有理會任何人,他的眼睛只看着一個人,他踉踉蹌蹌的跌坐在牀沿,沾血的大手緊緊握住秦依依冰冷的小手,黑眸帶笑“依依,若我命中註定有死劫,那麼就由同月同同時辰出生的我們來共同承受吧…”説完,眼前一黑,他昏厥過去。

柳月衝過去抱着他大叫“快來人啊,救救我的兒子!”媳婦只剩一口氣,兒子又昏不醒,閻東京夫婦一夜之間白髮叢生,柳月更是懊悔,並向丈夫表明倘若兩個孩子真有什麼不測,她將削髮為尼終生為他們誦經祈福,她自責都是因為她的自私才會害人害己,最後兒子沒救成,還反倒賠上一條無辜人命。

閻東京勸不動子,只能盼望有奇蹟出現。

丹紅和丹紫兩個丫頭不斷的在主子病榻前説些鼓舞她的話。

“夫人,你要趕快好起來,你要的幸福就在眼前了,你怎麼捨得就這麼離開?”

“就是就是,將軍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他説要和你同生共死,你不會忍心的吧,這一定不是你所希望看見的,可也只有你能勸得了將軍,如果你不醒過來阻止他,將軍一定會再次自戕的。”丹紫也附和道。

凝滯的氣氛在房內愈積愈重,突然間,兩人的驚叫聲劃破這片凝滯。

“動了,動了!夫人的手指動了。”聞聲入內的朱祟儀趕忙吩咐“快去請大夫,快去!”兩個丫鬟又哭又笑的衝了出去。

又一夜過去,終於,昏睡了兩天兩夜的閻羿從黑暗中甦醒過來。

怔怔的望着牀邊一張張關切的臉孔,他倏地坐起身來,但口的劇痛令他忍不住一聲。

“小心!”閻東京等人急着上前扶往他。

閻羿咬咬牙。他沒死!那不就代表——他急急的看着父親“依依呢?”閻東京老淚縱橫“孩子,她沒死、沒死…也許是你共同承擔了這個劫難,也許是你的愛起她強烈的求生意志,總之,她撐下來了…真的撐下來了…”他沒有失去她!謝老天爺。閻羿的黑眸浮現薄霧“我想去看她。”

“我來扶你。”朱祟儀很快的走到他身邊,扶着虛弱的他走到相鄰的房間,丹紅和丹紫正守着秦依依,兩個丫鬟一見到他馬上讓開位置。

朱祟儀扶着閻羿在牀沿坐下。

“大夫説她的呼沒那麼虛弱,脈搏也強多了。”丹紅拭去淚水説道。

“是嗎?太好了。”他嚥下梗在喉間的硬塊,執起秦依依的手,輕輕的印上一吻。

“謝謝你為我回來了,謝謝!”驀地,秦依依的睫動了下,閻羿一愣,但熱淚立即浮現眼眶“依依,醒醒,快醒醒,我在這裏,在這裏啊…”秦依依柳眉一蹙,緩緩的、緩緩的睜開眼。

“醒了!天啊,她真的醒了!”丹紅和丹紫開心的又叫又跳。

但秦依依彷彿還有些糊,她的表情帶着困惑,直到視線對上閻羿,看見他那張俊又憔悴的臉龐,又見他口包紮着布條,她柳眉一皺,直覺的想伸手碰他,但這一動卻扯痛了傷口,她立即低呼一聲。

“別動,你的傷還很重。”閻羿急道。

“夫人,將軍的傷是因為你,他為了你…”兩個丫鬟説起那段讓她們驚心動魄的事,邊説邊拭淚。

眼中泛起淚光,她深情凝睇着他,聲音瘩咽的道:“所以不是我聽錯,你真的為了我傷害自己?你為什麼那麼笨!”

“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搖頭,緊握住她的手,她此刻的聲音是他這一生聽過最美的聲音,仿若天籟。

她也緊握着他的手,晶瑩淚水一滴滴滾落臉頰。

“我聽得見…一直聽到你的心痛、你的絕望,所以,我知道自己不可以就這麼離開…”

“因為我是如此的需要你!”她的淚水掉得更兇。

“對不起,我明明聽到你的聲音,可是我的身體動不了,我的眼睛也張不開…我什麼都無法做,才讓你如此傷心、如此絕望。”

“不!你做到了,你回到我身邊了,這就夠了。”他深情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咳…”手掩着小嘴,秦依依停不為戰駒梳的動作。

從昏中轉醒已經兩個月,她的臉還是有些蒼白,身子骨也顯得虛弱,不過總算可以回到閻府休養。

戰駒偏過頭磨蹭着她的面頰,她抬手正要安撫這匹有靈的馬兒,一件披風已經披上她肩頭。

不意外,一道飽含關心與不滿的嗓音跟着由她頭頂落下。

“依依,你怎麼自己跑了出來,也不待在房裏好好靜養。”她帶笑的眸抬起,向他猶帶着不安的黑瞳。

“你別這麼緊張兮兮的,娘每天為我進補,我的身體狀況已經好了許多,何況天天窩在房裏沒出來曬曬太陽,我都快悶壞了。”閻羿嘆了口氣,任勞任怨的為她繫上披風的帶子。

“我知道,不過若是你不趕快養好身子,可別怪我答應你的事又得延期了。”閻羿祭出法寶。

“答應我的事?”秦依依惑的看着他。

“是呀,我正計劃帶你回鄉祭拜岳父、岳母,但是你這麼閒不住,連養傷這種事都如此輕忽,我實在不知道我這個半子何時才有緣得以到岳父、岳母墳上拈一炷香,請他們把你給我。”秦依依瞪大眼睛“你要帶我回鄉去祭拜我爹孃?”而且他何時允下這個承諾的,她怎麼沒有印象?

“你説錯了,不是你爹孃,是我們的爹孃。如果你不反對,我還希望問過他們的意思,然後將他們遷葬到長安城郊,這樣你也不用掛心他們墳上雜草亂生,無人聞問,也順便,嗯,讓你那些詛咒你是小妾命的堂表姐妹看看你有多幸福,不但不是小妾,還是雲緞坊當家唯一的夫人。”爹已經將生意全由他打理了。

秦依依哭着撲進他的懷裏“羿,謝謝,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他抬起她的下頷,吻去她的淚痕。

“夫之間説什麼謝,那你現在可願意答應我乖乖養好身子了?”她破涕為笑,行了個禮。

“遵命,我的將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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