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道同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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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項小芸不單隨口長,並還暗加內家禪功,使聲向虎影隱沒之處,遠遠傳去!

她希望虞大剛聽得聲,找來與自己相見,豈不比自己主動向他打甚招呼?無損於女孩兒家驕矜尊貴習

也不知是這隻黑虎,並非“崤山”所見,也不知是虞大剛騎虎去遠,未曾聽見項小芸的長之聲!

也不知虞大剛天生鐵漢,不解風情,領略不透項小芸要他先表示低頭的少女驕矜心意!

總而言之,聲歇後,一無反應,依空山寂寂!

項小芸“啐”了一口,臉上越發嬌紅,耳也越發燙熱。

芳心中失望之下,對於“虎皮裙”虞大剛的恨意更深,銀牙微咬,秀眉雙剔,自言自語説道:“虞大剛,虞大剛,你是個甚麼東西?難道我‘紅粉霸王’項小芸,當真看中了你?”山風又拂,蛇腥更烈,項小芸頹然縱落壁下,意興慵慵地,獨自向南走去。

潼關,是古戰場,也是今戰場!所謂“古戰場”之意,是指歷史朝代變換,內憂外患,經常於此大動刀兵!

所謂“今戰場”之意,是指“紅粉霸王”項小芸,與“鐵心孔雀”尹鵬飛,於“中元鬼節”約鬥“潼關”一事。

項小芸為情所困,意興闌珊,想到處登臨縱目,攪勝尋幽,以排遺愁思,把“虎皮裙”虞大剛,那既討厭,又人的雄偉身影,從心窩腦海之中,驅逐出去!

但越是如此,虞大剛的雄偉身影,好似向她心窩之中,腦海之內,鑽得越深。

項小芸明明是在看水,轉瞬之間,水中又會現出虞大剛身騎虎背的英姿!

總而言之,她想盡方法,都告毫無效用!

“虞大剛”這三個字兒,虞大剛的那副樣兒,甚至於虞大剛穿的裙兒,虞大剛騎的虎兒,均會鎮價地,在項小芸眼前,幻變出現!

她憔悴了,她煩惱了!

項小芸臨顧影,對自己就在這半月之間,陡然清瘦好多的憔悴容顏,看得好不心驚!

她秀眉深蹙之下,忽然靈光一朗,恍然大悟!

她悟出自己之所以為情苦悶至此的緣故,完全是由於一個“閒”字!

自己號稱“紅粉霸王”這四個字兒之中,很明顯地,表示出了“紅粉”及“霸王”的雙重格。

“閒”不得!

“閒”了便閒愁無聊,整厭厭,何異於善多疑的尋常“紅粉”?

對付“閒”字的最佳手段,是個“忙”字!

要“忙”!

“忙”了才英風自振“忙”了才閒愁暗消,恢復叱吒暗嗚的氣慨!

故而,項小芸等不到“中元鬼節”她在七月方屆,便到了“潼關”但她雖閒,尹鵬飛卻未必得閒,她雖急“鐵心孔雀”卻未必着急!

項小芸在潼關左近,轉了三天,也未遇上與有關“氤氲教”的半條人影。

“潼關”就在“華山”之陰,項小芸等人等得不耐,何嘗不想遊遊“華山”?但她終由於女孩兒家的矜持心理,咬緊牙關,不曾前去!

三天過後,已是七月初四,項小芸忽然異想天開,採取將策略,每在茶樓酒館等人煙稠密之處,便把“氤氲教”大罵一頓。

這樣罵了兩天,果然被她罵出端倪,發生反應。

項小芸住在客店之中,清晨起身,梳洗方畢,店小二便送來一封書信。

信封上寫着“虞小剛親啓”並署了一個“氤”字。

項小芸秀眉雙挑,目光一亮,立即拆信觀看。

只見信上也僅寥寥數字,寫的是:“華山朝陽峯腳一會!”項小芸看得只有蹙眉苦笑,暗想天下事居然如此湊巧?自己立意不去“華山”對方卻偏偏函約自己到“華山”的“朝陽峯腳”相會!

如今“氤氲教”人物,已被自己罵出頭來“華山”之約,卻赴是不赴?

項小芸躊躇片刻,決心赴約!

因為她覺得此時不過七月初六,距離“虎皮裙”虞大剛所説的重陽前後,尚有相當時

何況,自己只是前往“朝陽峯”腳,又不是去往“下棋亭”內。

項小芸既作決定,立即南奔“華山”等她到了“朝陽峯”只聽得密林之中,有個陰沉語音,發話叫道:“虞小剛,請來林中一會!”項小芸一來這些閒得太以無聊,二來藝高膽大,聞聲之下,身形電閃,一式“飛虹入海”便自闖入林內。

她身方入林,適才那陰沉語音,又復響起,但這次卻是以驚讚口吻説道:“虞老弟,你好高明的輕功身法!”項小芸循聲看去,只見林深之處,站着一位瘦削藍衣老叟。

她搶前幾步,揚眉問道:“尊駕何人?在‘氤氲教’中,職司何事?”這藍衣老叟貌相,看去頗為陰刁兇惡,聞言之下,搖頭怪笑道:“虞老弟,你錯了,我不是‘氤氲教’中人物!”項小芸“咦”了一聲,詫然問道:“尊駕既非‘氤氲教’中人物,卻為何約我來此?”藍衣老叟笑道:“因為我知道‘鐵心孔雀’尹鵬飛與你定有‘中元鬼節’之約,並知道他可能到時無法前來!”項小芸聽得皺眉問道:“他在‘氤氲教’中,身居內三堂‘孔雀堂主’,職位重要,顏面攸關,怎能甘貽人笑地,食言背諾?”藍衣老叟怪笑答道:“這不是顏面問題,這是事實問題,‘鐵心孔雀’尹鵬飛遭遇強敵,受傷頗重,他便不背諾,也恐怕來不了呢?”項小芸目光微轉,突然把三件事兒,加以聯想!

第一件事,是這藍衣老叟自稱非“氤氲教”中人物。第二件事,是這藍衣老叟知道“鐵心孔雀”尹鵬飛,曾與自己定有“中元鬼節”的“潼關”之約,第三件事是這藍衣老叟知道“鐵心孔雀”尹鵬飛,遭遇強敵,受了重傷!這三件事兒!分而言之,無甚足奇,但項小芸既將其加以聯想,卻觸發靈機,有所悟會!

她目光一亮,凝視藍衣老叟,揚眉笑道:“尊駕不必隱瞞行藏,我已經可以從你所説的話兒之中,猜出你是誰了?”藍衣老叟聞言之下,先是神微驚,但旋又搖了搖頭,含笑説道:“虞老弟不必費心,你不會猜得出我是誰的!”項小芸伸手指着對方身上所着的藍長衫,秀眉雙挑,朗聲笑道:“據如今淺薄社會的風氣來説,多半是‘先看羅衣後看人’,在下身處江湖,未能免俗,遂從尊駕所説言語,既所着衣衫之上,突然角發靈機,認為尊駕應該姓畢。”藍衣老叟眉頭微蹙,怪笑問道:“虞老弟,你的靈機是怎樣觸發?我這衣裳之上,又不曾繡着甚麼‘畢’字。”項小芸見對方還在企圖掩飾,遂索點明地,注藍衣老叟,揚眉笑道:“尊駕身上衣着的質料式樣,雖已易換,但澤仍捨不得變更,你大概就是‘武林十七奇’之一的‘藍皮惡煞’畢勝青吧?”

“藍皮惡煞”畢勝青見自己的身份來歷,果被對方識破,只好帶着滿腹驚奇“哈哈”怪笑説道:“虞老弟的眼力,真夠厲害,你是怎樣看破我…”話猶未了,突也觸動靈機“哦”了一聲,目內奇光電閃地,點頭笑道:“我明白了,虞老弟在‘龍門峽’口的河岸之上,與‘鐵心孔雀’尹鵬飛互定‘潼關’之約以後,表示雖已走去,其實卻藏在暗中,看見我的追蹤動作!”項小芸點頭笑道:“這不是我太厲害,也不是我太聰明,只是那‘白髮龍王’譚玉成太笨,任何人聽了他突向‘鐵心孔雀’尹鵬飛,説起秘密江湖黑話,也會知道其中尚有花樣,來個以退為進地,暗觀究竟?”

“藍皮惡煞”畢勝青詫然問道:“虞老弟,我要問你,你既隱身在側,看破‘青皮惡煞’藍不靈所搶走的‘月雙珠’,乃是膺品,真的寶珠,尚在‘鐵心孔雀’尹鵬飛的身畔,又見我尾隨而去,卻為何不一同跟來,手呢?”項小芸此時業已看出“藍皮惡煞”畢勝青,似有利用自己之意,遂打算給他來個裝作不知地,彼此互相利用!

主意打定,含笑答道:“你問得相當有理,我之所以不再追蹤手,是有兩點原因。”畢勝青笑道:“虞老弟能否把你這兩點原因,説來給我聽聽?”項小芸毫不遲疑地,應聲答道:“一來,‘藍皮惡煞’畢勝青,位列‘武林十七奇’,是何等功力?何等身份?你既看破秘密,當先追蹤,那裏還會有我的份兒?我又何必不自己先掂掂斤量地,趕去討甚沒趣?”這幾句話兒,把位“藍皮惡煞”畢勝青捧得窩心透頂地,連連搖手笑道:“虞老弟不必過謙,常言道得好:‘長江後推前,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覺得你飛劍救平念強時,所顯的那手功力,並不比‘龍中神劍’邱萍,以及我這‘藍皮惡煞’畢勝青等,位列武林十七奇的成名人物,有所多讓?”項小芸見他也在還捧自己,遂不予置評地,繼續笑道:“二來,我本對那‘月雙珠’,毫無貪得妄念!”畢勝青詫然問道:“虞老弟若無貪得之心,卻為何參與‘龍門’之役?”項小芸笑道:“你藏在暗中,應該早已聽見,我和‘氤氲教’下人物,結有樑子,前去‘龍門’,不為奪寶,只想和‘鐵心孔雀’尹鵬飛定場約會,打算從他身上,設法獲知‘銷魂堡’的所在,把‘氤氲教’那主壇所在,鬧個天翻地覆!”畢勝青聽得為之動容地,拊掌狂笑讚道:“虞老弟想憑一己之力,大破‘氤氲教’,這份壯志豪情,真令我好不敬佩!”項小芸笑道:“你已經問完了我,如今我要問你了。”畢勝青道:“老弟要問些甚麼?”項小芸目光如電,語音如刀地,冷然説道:“你既獲‘月雙珠’,怎麼不去尋個幽秘所在,倚仗奇寶之助,苦煉絕世神功,卻還在這‘潼關’地帶,轉來轉去則甚?”畢勝青道:“虞老弟怎會知道我業已鋒得了‘月雙珠’?”項小芸哂然答道:“你方才分明暗示那‘鐵心也雀’尹鵬飛,業已吃了你的苦頭,人既受傷,你還會不把‘月雙珠’,奪過手麼?”畢勝青點頭説道:“虞老弟猜得倒也有理,但與事實不符!”項小芸揚眉問道:“事實是怎樣呢?”畢勝青苦笑答道:“尹鵬飛極為知機,他與我互相手數招,便知非敵,竟將‘月雙珠’,給‘小霸王’卜書,先行逃走,然後再召集‘神劍真人’黃霄,子母金環平念強等,與我全力搏鬥!”項小芸“哼”了一聲説道:“尹鵬飛倒真肯為了兩粒‘月雙珠’,替‘氤氲教’賣命!”畢勝青猛笑説道:“我見狀之下,本想追趕‘小霸王’卜書,卻被尹鵬飛等三人,苦苦纏住!”項小芸聽到引處,接口笑道:“人皮雙煞,何等辣手?他們這樣作法,多半是‘壽星老弔頭’,有點活得不耐煩地,自尋死路!”畢勝青那張本已頗為陰冷的臉兒之上,又添了一層殺氣地,冷笑説道:“當然,我盛怒難耐,怎能容情?‘神劍真人’黃霄,首先斷命飛魂,‘鐵心孔雀’尹鵬飛與‘子母雙環’平念強,也雙雙身受重傷,最後還是倚仗他們‘氤氲教’中的幾件獨門厲害暗器,才勉強保命逃去!”項小芸揚眉問道:“‘月雙珠’,既已被‘小霸王’卜書攜去,你還來到‘潼關’則甚?”畢勝青怪笑道:“因為我想起尹鵬飛曾與你定有‘中元鬼節’的‘潼關’之約,遂仍不肯死心,趕到此處,倘若那廝傷痊前來,豈非還可以繼續設法,把‘月雙珠’奪回手內!”項小芸笑道:“原來你是這樣想法,但你約我來此之舉,又屬何意?”畢勝青把神情語氣,都變得異常和藹地,含笑答道:“我本來就想與你合作,如今聽你説明立場以後,便更想與你合作!”項小芸想不到對方竟有“合作”之語,秀眉微揚,頗為驚奇地,含笑問道:“你應該先把為何要與我合作的用意,説明一下!”畢勝青道:“因為我們是殊途同歸,我為了奪取‘月雙珠’,必須闖入‘氤氲教’總壇,你為了仇恨過節,也期望把‘銷魂堡’鬧得天翻地覆!則兩人目標相同,所求不悖,豈不是應該來個攜手合作麼?”項小芸心想:這“紅粉霸王”會與“藍皮惡煞”攜手合作之舉,倒真是一樁幾乎令任何人都不敢相信的怪事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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