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克敵制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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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林星君主茫茫然,兩眼發愣。
“我沒有可能接近你的轟擊槍,瓊迪。那麼,誰有這樣的機會呢?此刻、把槍對着你的又是誰?瓊迪。不是對着我,瓊迪,是對着你!”林星君主轉過臉看着裏採特,尖聲叫道:“叛徒!”裏採特用低沉的聲音説道:“我不是叛徒,先生。出賣忠誠的懷德莫斯牧場主,並將他置於死地的人才是叛徒。”
“出賣他的不是我。”林星君主叫道:“如果他這麼説,那他就是撒謊。”
“這是你親口告訴我們的。我不僅把你槍裏的子彈退了膛,還把你通話機的開關短路了。因此,你今天説的話我和飛船上的全體人員都已聽到。我們已經全都明白,你是什麼樣的人。”
“我是你們的君主。”
“也是當今最卑鄙的叛徒。”林星君主頓時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只是狂亂地一會兒看着裏採特,一會兒看着拜倫。而他們也正沉着臉,憤怒地瞪着他。接着,他一扭身站起來,本能地恢復了已經失去的自制力,竭力保持着外表的平靜。
他用一種幾乎稱得上沉着的聲調開口説道:“就算這一切都不假,那又怎麼樣?你們除去聽之任之外又有什麼能耐。還有最後一顆星雲內行星有待探查。它必定是那顆造反星球,而且,唯有我一個人知道它的座標位置。”他竭力保持着一種作為人君的尊嚴。他的一隻手懸在折斷的手腕上,失去了作用,他的上可笑地腫脹着,臉頰上也青一塊紫一塊。儘管如此,他眉宇之間仍洋溢着一種天生人君的傲慢。
“你會告訴我們。”拜倫説。
“別做夢了,我不會告訴你們的。我已經告訴過你們,每個恆星周圍平均有七十立方光年的空間。如果你們沒有我帶領去瞎摸,那麼,你們進入任何恆星周圍十億英里空間內的機會是二十五億億分之一。記住!是任何恆星。”拜倫心裏一動。
他説:“把他帶回‘無情號’!”裏採特壓低聲音説:“阿蒂米西亞小姐…”拜倫打斷他説:“原來是她,她在哪兒?”
“沒事,她好好的。她沒帶二氧化碳筒就跑了出來。所以,當血中二氧化碳排完之後,人體的自動呼
機構自然就放慢了。也想快跑,卻沒有自動加深呼
的意識,因此,她暈倒了。”拜倫蹙起雙眉。
“不管怎麼説,她幹嗎要阻止你?是為了確保她的情人不受傷害?”裏採特説:“正是這麼回事!只是,她以為我是君主的人,而且我正要開槍打你。我把這個混蛋帶回去,拜倫,你…”
“怎麼?”
“儘快回去。眼下他還是林星的君主,也許該把情況向船員們講明。要打破生來就養成的唯命是從的習慣是相當困難…她就在岩石背後。趁她還沒有凍死,快去,嗯?她走不了的。”她的臉幾乎全埋在頭上戴着的風帽裏,厚厚的太空服襯裏把她的身子裹作一團,幾乎分不清手腳。但是,拜倫走近她時,還是加快了步伐。
他説:“你怎麼啦?”她説:“好些了,謝謝。要是我已經惹了什麼麻煩的話,我很抱歉。”他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所有要説的都已融化在上面那兩句對話之中。
後來,拜倫説:“我知道我們無法使時間逆轉,無法一筆勾銷我們已經做過的事情,也無法收回已經出口的話。但是,我懇切地希望你能理解這一切。”
“為什麼要強調理解?”她的眼睛閃現出光芒。
“幾個星期以來我別的什麼也沒做,只是在理解。關於我父親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嗎?”
“不,我已經明白你父親是無辜的。我幾乎從一開始就懷疑林星君主,但是,我必須拿準了。我只有迫使他招認自己的罪惡,然後才能證明你父親的清白。我相信,把他引入我設下的圈套,讓他中計來謀殺我,我就能迫使他招認。要做到這一點,我只有這麼一條路,沒有別的辦法。”他
到極度內疚,繼續説道:“這麼做很卑鄙,幾乎就跟他對我父親的所作所為同樣卑鄙。我想你一定不會寬恕我。”她説:“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説:“我知道他需要你,阿塔。從政治上講,你會是他適合的婚姻對象。欣里亞德這個名字對於他所從事的事業來説,要比懷德莫斯有用得多。因此,一旦得到你,他就不再需要我。經過慎重考慮,我把你推到他一邊,阿塔。我那樣行事是希望你倒向他。你一倒向他,他就認為該擺
我了,於是,裏採待和我就把圈套佈下。”
“那麼,你一直愛着我嗎?”拜倫説:“難道你還不信,阿塔?”
“這麼説,你是準備為懷念你父親和為你家族的聲譽而不惜犧牲你的愛情。有首古代的打油詩怎麼説來着?你啊,連我都一點不愛,又談何更愛榮譽。”拜倫苦苦哀求道:“別那麼説,阿塔!我並非自傲,實在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
“你完全可以把你心裏的計劃告訴我,好讓我做你的盟友,而不是把我當作你手裏的工具。”
“你不該捲入。萬一我不成功——我可能失敗——你就不會受牽連。要是林星君主殺了我,而你也不再想着我,那你心裏就會好受些。你或許還可以嫁給他,仍然過得快快活活。”
“既然你現在已經成功,那麼,我或許會為失去他而傷心吧?”
“可你並不傷心。”
“你怎麼知道?”拜倫絕望地説:“你至少也該明白我動機的良苦。就算我蠢——蠢得該詛咒——難道你就不能理解?不能努力做到不恨我?”她温柔地説:“我倒是努力設法要自己別再愛你,可是,你瞧,我也不成。”
“那麼,你寬恕我了?”
“為什麼?因為我理解你?不!如果這僅僅是個理解的問題,那麼,就是明白了你的動機,我這輩子也決不會寬恕你的行為。如果事情就是這樣,那麼結局就只能如此!不過,我要寬恕你,拜倫,因為不這樣我自己受不了。我要是不寬恕,又怎能把你喚回我身邊?”她一下撲到他的懷裏,揚起被風吹得冰冷的嘴向他
去。他們讓兩層厚厚的外衣隔開。他戴着手套,不能撫摸那擁抱着的軀體,但他的嘴
卻能
覺到她白皙而豐腴的臉膛。
最後,他關切地説:“夕陽正在下沉,天會越來越冷的。”她卻柔和地説:“你瞧,多怪,我好象覺得越來越暖和了。”他們一同走回飛船。
拜倫面對着飛船上的船員,臉上帶着一種他自己並未意識到的泰然自若的神情。林人的飛船很大,船員有五十個,現在都面對他坐着。五十張臉!五十張出世以來一直唯君主之命是從的林
人的臉。
他們當中的有些人已被裏採特説服;另外一些通過事先安排好的集體聽監也已信服。可是,還有多少人仍然態度暖昧,或者充滿敵意呢?
直到現在,拜倫的講話並沒起多大作用。他身體前傾,為的是讓他的聲音顯得更加推心置腹。
“那麼,士兵們,你們為什麼而戰?你們為什麼去拼命?我想,是為了一個自由的銀河系。在這樣一個銀河系中,每個星球都能自行決定什麼方式最適合自己星球的發展,都能為了自己的利益創造自己的財富,它們不被任何別的星球奴役,它們也不奴役任何別的星球,對嗎?”聽眾裏響起一片也許是表示同意的低沉的嗡嗡聲。可是,那聲音並不熱情。
拜倫繼續往下説:“那麼,君主又是為什麼而戰呢?他是為了自己。他是林星的君主。如果他贏了,他將是星雲王國的君主。你們的利益在何處呢?值得為此去捨命嗎?”聽眾裏有一位喊道:“他是我們的人,而不是猥瑣的泰倫人。”另一位更是大聲叫道:“君主尋找造反星球,併為此而貢獻自己的力量,難道這也是野心?”
“難道還有比這更貨真價實的野心,嗯?”拜倫反相譏,毫不示弱,喊叫着回答他。
“不過,找到造反星球時,他的身後有一個組織作為資本。他會把整個林星奉獻給他們。他認為,他能把欣里亞德家族結盟而得到的威望奉獻給他們。最後,他十分肯定地認為,他可以隨心所
地使造反星球為他所用,要它怎麼就怎麼,是的,這就是野心。
“當造反運動的安全與他的計劃相牴觸時,為了他的野心,他就不惜讓你們去拼命,對此,他躊躇過嗎?我的父親對他是個威脅。我父親非常正直,酷愛自由。但是,由於我父親太孚眾望,所以被他出賣了。君主的這一叛賣,幾乎毀了整個造反大業,連帶也毀了你們所有的人。在這樣一個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不惜與泰倫人勾結的傢伙手下,你們當中有誰能保住自己呢?為這樣一個怯懦的叛徒效勞,又有誰能平安無事呢?”
“最好,”裏採特小聲説:“抓住這一點,給他們講明。”後排又傳來那個人的發難。
“君主知道造反星球在哪裏,你呢?”
“這個我們以後要講的。現在,我們最好還是來考慮一下,我們是讓君主帶領着大家走上全軍覆沒的道路,還是選擇另外一條康莊大道。只要我們不再聽從他的指揮而走另一條金光燦爛的大道,我們還有時間自救,我們還有可能挽回敗局,去奪取…”
“奪取的也只是敗局,我親愛的年輕人。”一個男低音打斷了他的話,拜倫大吃一驚,轉過身去。
五十個船員亂哄哄地站起身,一霎時,他們似乎要湧上前來,但是,他們來開會時並沒帶武器,裏採特已經看到這一切。這時候,一小隊一小隊的泰倫衞兵,荷槍實彈地從各個入口魚貫而入。
西莫克·阿拉塔普兩手各提一支轟擊槍,站在拜倫和裏採特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