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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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電影散場,時間已經是半夜三點。

“要回去了嗎?”高子溘歪着頭,用一貫神奕奕的語氣問她。

她笑着搖頭。

明天是星期六,第二支廣告的拍攝工作已經接近完成,陳月翎今晚也有自己的約會,雖然時近天明,但似乎沒有必要趕着回家。

七月的星空剛剛下過一場夜雨,地面上還積着幾窪水塘,絲絲涼意順着微風,傳來夏夜獨特的氣息。

“來。”他朝她伸出手,明亮的街燈照亮英俊臉上温柔的笑意。

握着她的手,兩個人沿着大樓旁邊的長型廣場散步。寂靜的廣場除了一、兩對同樣看完電影,正要回家的情侶之外,空無一人,讓人很難聯想起白喧譁的人

遼闊的信義計劃區裏,只有少數的大樓聳立,大部分都還是一片空地。一眼望去,盡是錯落的路燈,和天空稀疏的幾顆星星互為呼應。

“我覺得剛剛電影最後,女主角的轉變太過牽強。導演沒有好好處理。”她搖頭表示異議。

“才不見,我反而覺得導演一直用各種方式在暗示女主角最後的選擇。雖然台詞沒有很清楚地代角心態的變化,但是一些小動作和細部情節,都讓人可以受到逐漸的轉變。我覺得很好。”他懊惱地拍頭。

“真的嗎?我沒有注意到。説給我聽聽。”

“最後面那一段她追逐男主角的戲,如果拿一開場、還有中間部分和男主角對峙的場面來對照,很明顯有所不同,可以看出角的心理掙扎。另外,她質疑自己意圖的次數太過頻繁,反而讓人有一種蓋彌彰的覺。不能單純相信台詞透的訊息,應該更深人去比對。”他的眼睛閃呀間地,酒窩若隱若現。

“你會不會是想太多了?我覺得本沒有可以比對的部分。”她微笑着斜瞥他一眼。

“我可以證明你剛剛可能睡着了,或者本沒有用心在看戲。就拿她到警局的那一場戲來説好了…

兩人並肩同行,時而輕快、時而嚴肅地討論劇情。涼風習習,散場的人漸漸消失了蹤跡,不知不覺,整個長型廣場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如果沒有偶爾呼嘯而過的夜行車輛,幾乎要有一種錯覺,像是整個世界裏只剩下他們兩人還保持着清醒,獨攬這分夏夜悠閒。

“啊,被你這樣一説,我好像真的什麼都沒看到,應該重新回去把電影看一次才行。”他半開玩笑地説,人的酒窩冒出臉頰。

“還是我可以跟賣票的人説,我剛剛不小心打了瞌睡,請他們再讓我看一次?”

“恐怕不行。”她遺憾地搖頭,臉上同樣帶着藏不住的笑意。

“可惡,那我將近三百塊的電影票錢不就白花了,還要再來重看一次。”他低頭微笑。

“那,這位小姐,請問你願不願意賞光,陪我再來看一次電影啊?”

“可是,”她笑着説:“我不想再重看一次耶。”

“天哪,”他仰天哀號一聲。

“那我不就慘了,要重看一次已經夠可憐的了,還得一個人來?不行不行,這樣太悲慘了。晴,你不如就當可憐你心的男朋友一次,再陪我來一次啦,喔?”

“可是,前兩天忙着陪我弟弟,堆了不少工作,”她噙着笑,不肯鬆口。

“下個星期的會又好多,加上產品上市結果的報告也要出來了,可能還要加班,真的沒有時間呢。”

“那、那我去做你們部門的臨時工讀生,幫你跑腿打雜,可以吧?這樣,你還是會太忙、不能撥出一點時間來給你可憐的男朋友嗎?”他皺眉噘嘴,故作一臉乞憐,只有深深兩個酒窩了痕跡。

看到他皺着眉、顫抖嘴角的模樣,她終於忍俊不住,笑了出聲。輕盈的笑聲乘着夜風,散落到黑暗的盡頭。

他放鬆了面容,緊緊握住她的手,低頭動情地輕喚:“晴晴…”她含笑抬頭,才看見他的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似乎再也不能止抑心中動。

“怎麼?”她嘴角微揚,輕聲問道。

剛剛的光芒一閃而逝,彷彿不曾存在過。他悉的頑皮笑容,低頭在她耳邊私語:“我想吻你。”説完,温熱的氣息從頰畔移到面前,隨即兩瓣紅便印上了她的嘴。

微明,整個城市猶在半夢半醒之間,她站在新光三越信義店旁的空曠長型廣場中央,依偎着戀人堅實的臂膀,受他如夢似幻的親吻。

一開始,只是純潔的接觸,四瓣嘴輕柔地相互摩挲,傳遞彼此的温度。接着,他輕輕探入她的齒之間,緩緩描繪她的形狀,羞澀地探索內中的秘密。

醉在他的温柔中,她連自己的雙手何時扣住了他的脖子,堅持他做更深入的探究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回應他的親吻,熱情烈的程度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又不知過了多久,第一道曙光從東方出笑靨,暖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背上,驅除了之前受到的些微寒意。

第一個停下來的人,是他,靠着她的額頭,雙臂緊緊擁住她,繞到背後的手輕輕‮摩撫‬她絲緞般的長髮。

重的息伴隨着如擂的心跳聲,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昏昏沉沉中,她只依稀記得他宛如誓言的耳語:“我愛你,晴。無論發生什麼事,請你相信,我愛你。世界上我最愛的女人只有你。”^v^半個月過後,在當初談定合作的鋼琴酒吧,同一個角落的座位裏,她和孟聃慶兩個人面對面坐着。

將近半年前,不知是有意或無意缺了席的男人,現在終於坐在自己的面前,但她卻已經不再想追問那個失落在五年前的答案。

他沒有變,依然是那個風度翩翩、沉穩可靠的孟聃慶。改變的,是她的心,不再堅持為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傷神。

也終於,她能確定自己已經從那段舊情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不會再輕易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恭喜你榮升。”孟聃慶舉起高腳酒杯,誠摯地説。

她微微一笑,同樣舉起杯子回禮。

“我才應該謝你,畢竟如果沒有你們,今天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成績。”今天的約會是他主動提出的。早上的一通電話,原本約的是晚餐,但因為剛剛升為小組負責人的她必須開會到八點,才會移師到這裏來。

到了現場才知道,這個約會只有她和孟聃慶兩人,高子溘並不包括在內。

但,既來之則安之,她唯一好奇的是:孟某人的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麼葯。

“你要謝的,是子溘。”他氣定神閒地喝了一口酒。

“當初如果不是他堅持,我不會接下這個廣告。”這番直率的言詞造成的打擊並沒有想像中的大。

五個月前的她,或許無論如何還是會對他的不念舊情與冷血到不滿,但現在,她只有一種純粹的同和了解。畢竟,就公事角度看來,這樣的企畫和酬勞並不算誘人,也難怪他會拒絕。

這也再次強調了:高子溘和他之間的格差異究竟有多大。

“我知道。”她簡單點頭,沒有多加評論。

爸琴師彈奏起新的曲子,悉的音符散人芬芳的酒氣,在水藍的燈光中醺醉搖晃,令人為之神馳。

“布拉姆斯。”她輕聲説。

“什麼?”他疑惑地揚起眉

“沒什麼。這是月翎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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