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麗京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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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連城想了一會才想起來,他最初重傷下山時,似乎有人和他説過這事,然而他痛得神智混亂,哪裏在意,只胡亂揮了揮手,此刻清醒了些,隨口一問“什麼罪行惡劣?殺人了麼?”
“十三個!”那護衞道。
紀連城閉着的眼睛忽然睜開“什麼?”
“那小子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一下子殺了十三個罪囚營士兵,問他他也不説,雖説罪囚營士兵人命賤,可殺了這麼多還是要抵命的,不然不足以平息事端。”紀連城沉默着,燭火下神變幻不定,忽然道:“這人名字?什麼出身?”
“他叫邰世濤,原先上府營的佰夫長,聽説偵查敵情時無意中發現西番用以進攻北嚴的密道,立了大功,之後卻因為得罪晉國公容楚,被容楚斷了他飛黃騰達的機會,打了八十軍,一捋到底,後來輾轉被髮到罪囚營。”
“容楚?”紀連城眼睛一睜“這小子怎麼會得罪容楚?”
“聽説是因為他的部下無意中得罪了容楚手下,他為部下求情頂撞容楚,被容楚抓住他的錯處,説他擅自出營,不尊將令,無視法紀,如果人人都學他這等狂妄肆意,軍隊將不成軍隊,為謹嚴法紀,這等人不該獎賞應該重罰,當即打了他八十軍,發還上府大營,上府大營也是有規矩的,有罪士兵不能再在上府營任職,又發還西凌行省,據説一不小心又得罪了西凌行省軍法司的人,最後被髮到了咱們這裏。也算這小子倒黴。”紀連城沉
着“這人平
脾
如何?”
兵營的人和罪囚營的人住處相鄰,一向對相互比較
悉,這護衞道:“這小子平時好脾氣,不過眼睛裏
不得沙子,有時候他會讓出口糧給生病的人,也會主動承擔罪囚營最苦最累的活,但有時也會和人打架,受不得欺負,最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人提起容楚,和一個讚揚容楚的士兵大打出手過。誰提容楚他都一副仇深如海模樣,有人還發現他自制容楚人偶,埋在地下詛咒呢!”
“武功如何?”
“聽説不錯,幾次打架,説的人都口沫橫飛,説這小子別看平時蔫,這種人打起架來就是狠手好手!瞧那狠勁,拉開了還能撲上去給你喉嚨來一口,將來上戰場,絕對的士兵好苗子!”
“嗯。”紀連城忽然道“暫緩執刑,把人帶來我看看。”
“是。”護衞出去了,紀連城盯着跳躍的燭火,眼神陰沉。
這種境遇,這種身份,倒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他向來多疑,收在身邊的護衞,都是再三考驗,一般都先給予生死援救之恩,受過他活命之恩的護衞留在身邊他才安心。
不過這個嘛…
何不借刀殺人?
讓這傻小子去除掉那羣護衞,然後…
再殺了他!
==護衞把邰世濤帶了進來。
掀簾進帳時,五花大綁的邰世濤抬起頭,遙遙對着前頭山峯看了一眼。
紀連城躺在牀上,看着邰世濤的身影,少年此刻板依舊筆直,紀連城瞧着,覺得滿意。
“解綁。”恢復自由的邰世濤有點意外地向他行禮,紀連城下巴抬了抬“坐。”邰世濤筆直地立着,不肯就坐“少帥面前,沒有我的位置。”
“叫你坐你就坐。”紀連城更滿意了。
邰世濤也不再多説,施禮後坐下,姿態風範,還是那種謙恭而又有分寸的模樣。
紀連城出身高貴,自然也喜歡有大家風範的人,此刻見這少年,雖然呆在罪囚營,折磨得微微憔悴,眼眶發青,但神情不失昂揚之氣,也不似那些俗的兵們不知進退,暗暗點了點頭。隨即更加親切地和邰世濤寒暄了幾句。
邰世濤對答如,態度從容,紀連城有意無意提及幾次容楚,少年每次都變
,勉強忍耐着才沒發作。
紀連城隨意提了幾句,岔開話題“聽説你一次殺了十三人,怎麼殺的?”
“回少帥。”邰世濤不卑不亢地道“那是一種家傳內功,武器入體後會發生細微震動,將傷口擴大,周圍臟器粉碎,練得好,枯枝也可以造成這樣的效果,卑下功力不夠,以細針殺人,只是其中訣竅,因為涉及家族武學傳承秘密,世濤自幼便發誓永生不得,請少帥見諒。”紀連城聽着,雖然有些不快,倒也覺得欣賞——能這樣不諂媚,不屈膝,在他面前堅持原則的士兵已經不多了。
他讓護衞查過那些屍體,傷口入口小出口大,內部經脈臟器粉碎,任何武器很難造成這樣的效果,説是內力造成,倒是有可能。
這小子還是個可造之才…
這念頭一閃而過,隨即他漫不經心轉開眼去,命人道:“我的劍今好像沒擦,拿來擦給我看。”護衞將他的劍拿來,鯊魚劍鞘,青金刀柄,鑲滿寶石和翠玉,華貴得一塌糊塗,但那些所有名貴寶石的光彩,在那劍被徐徐拔出劍鞘時,忽然都失了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