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霜滿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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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將它抱起,撫摸着它柔軟的白,輕嘆一聲。我命人拿來了一壺酒,拎着坐到了門外的台階上。月滿西樓,花間一壺酒,舉杯邀明月,對飲只有一人,想必就是我現在的這番心情吧。

仰頭飲下一口,辛辣的味道在喉間散開,眼前的事物也開始搖晃起來,有些酒水甚至落在了白雪的身上。白雪喵嗚一聲從我懷裏跑開,我晃了晃身子又飲下一口,腦袋又發沉了些。

我想我是醉了,要不然又怎麼可能看到一位白衣男子站在我面前呢。我對他笑了笑,舉起手中的酒壺道:“你要不要也來一口?”可他卻皺着眉頭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酒壺:“小孩子喝什麼酒!”我一愣,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樣對我説過話,立刻也來了神:“你再説一遍。”同時手也伸過去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邊,藉着這股力道讓自己站了起來。

他整整比我高出一個頭,而我就算站在台階上還是比他矮不少,月光將我們兩人的身影照映在地上,一高一矮,倒真是有一種大人和小孩子的覺。

我瞪着眼睛,伸出一手指惡狠狠的指着他道:“你再説一遍,誰是小孩子!”

“你。”他回答的很肯定,整個身子沐浴在月光下,再配上那一身雪白的衣衫,真的好像是從月亮上來的。

“你是…月神嗎?”我突然覺得他長的真的很好看,稜角分明的臉,明亮而又深邃的烏黑讓我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月神?”他輕皺了下眉頭,隨即又舒展開來:“你果然是醉了。”説完,一把把我橫抱起來,抬腳走起來。

他的懷抱裏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我興奮的用手指戳了戳那堅硬的膛,又把臉埋在他衣服上使勁嗅了嗅,真的是酒味呀。

“別鬧!”他停了停腳步,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在我心裏泛開了花。

我這人天生有個病,越是不讓我碰的東西我就越是要碰。我哼哼了一句,又用更大的勁戳起來,甚至還把他衣服扯開,手指伸到了裏衣裏。

他的皮膚真好,又温暖又有彈,簡直比我的還有細膩許多。我戳了他好幾下,見他本沒有什麼反應,一下子又覺得沒什麼意思,眯着眼睛張口問道:“你怎麼不説話呀。”他沒有回答我,那張俊顏卻在我眼前越來越大。我也不自覺的看得有些呆了,等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失態時,上卻多了一個温暖的東西。

“唔…”輕柔的觸碰讓我不自覺的鬆開了牙關,立刻就有東西滑了進來。那東西好似一條靈活的小蛇,一會兒躥過我的每一顆牙齒,一會兒又纏着我的舌頭不放,掠奪着我口裏的每一寸地方。

漸漸地,我不自覺的勾住了他的脖子,讓自己更加靠近他。而他似乎也把我摟得更緊了些,兩隻大掌在我間輕輕摩挲着。

他的吻越來越深入,而我也越來越覺得有些燥熱。就在此時,胃裏突然難受起來。我連忙推開他,歪着頭一口吐了出來。

“你!”這是愠怒的聲音。我嘿嘿的對他笑了笑,剛準備道歉時,那種難受的覺又再次泛了上來,讓我又吐了一下,等我再回過頭的時候,看到一張陰鬱的黑臉。

再後來的事我便什麼都不記得了。當我醒來的那一瞬間,頭只覺得炸開來疼,就像圾無數針戳着一樣,而且腦袋也十分沉重。

疏禾已經給我端來了醒酒湯,但我喝完之後效果不大,頭也疼的更厲害了。上早朝的時候,頭疼的更厲害了。我撐着腦袋,無打采的看着一羣年紀大的老年人在為我該不該成親而爭吵着。

我真不懂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他們有什麼關係。我記得沈皇叔説過,我就是太由着他們了,以至於他們現在都敢騎到了我的頭上。他還説,若是依我母親的個,只怕會想着法子讓他們害怕。

自從我父皇走後,沈皇叔總是喜歡在我面前時不時的提起母親,每當他提起的時候,我的心情很複雜。因為我從來沒有叫過那個女人一聲孃親,對她也十分冷淡。

這場毫無意義的爭吵以我最後終於爆發出來的情緒而告終,我想沈皇叔説的是對的,若是我拿出了一個帝王該有的架子,這些人也絕對不敢再在我面前公然吵架了。

下了朝後,我來到煙波殿,白雪早已經站在門外等着我。這是我一天最快活的時光,每次上完朝我都會與它玩一會兒。白雪在我心養育下,身子一天比一天,且神氣十足。

我想它若是個男子,肯定會長的十分漂亮。想到男子,我心裏愣了一下。我記得自己昨晚好像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還被他輕薄了。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還是能依稀記起他的模樣。

我命人拿來筆墨,按照記憶裏的印象畫了起來,沒一會兒的功夫,紙上已然映出了一道拔的身影。

我停下筆尖,怔怔地看着紙上的人影,雖然不太清晰,但只要一想到昨晚的那一幕,心就怦怦直跳。

“皇上,您怎麼了?”疏禾在一旁叫了我很多聲我才聽到。畫上的人影因為我的出神早已經被筆尖不斷凝聚下來的墨水污。我輕輕搖頭,讓疏禾將這幅畫收好,自己則去了御龍殿。

等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桌上的飯菜本提不起我任何胃口,不過白雪在一旁吃的倒是香的。

我伸手將它一把抱起,它似乎很反我打斷了它的食慾,不滿的對我看了一眼,喵嗚一聲。

看着它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我突然來了興致。我用筷子撿起一筷子菜送到它嘴邊,它立刻張口下,緊接着又是一口。直到整桌子的菜都所剩無幾時,白雪才滿足的喵嗚了一聲掙開我的手臂,一溜煙兒的又跑了個沒影。

這是正常貓的食量嗎?我木愣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盤子,不暗歎一聲,真是隻怪貓。

晚上的時候,我又照常命人拿來了酒,只是這次我只是淺淺的抿着,因為我可不想第二天再像今天早晨那般的難受。

我獨自一人坐在煙波殿裏品着酒,看着不斷跳動的燭光。白雪似乎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吃過晚飯後我就再也沒看到它。

我沒有刻意的去找,因為我覺得它應該是自由的,我不願意讓它跟我一樣,被困在這所寂寞的牢籠裏。

後半夜的時候,就在我意識朦朧間,一陣婉轉的笛聲悠悠傳來。順着聲音我一路往前,當我推開窗子的時候,微風襲來,我看到在窗外的樹枝上坐着一位白衣男子。他黑髮黑眸,一支玉笛橫握在兩手之間,吹得悠然自得。

“又是你!”我道。

那男子飛身而來,他的輕功着實不錯,我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影閃過,人已然到了近前。

“原來你記得我。”他笑意連連,看得我心猿馬亂。我故意避開他投來的視線,不在意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夜闖皇宮!就不怕我叫人來嗎?”或許是他温潤的氣質,讓我本無法在他面前自稱“朕”

“我知道,你不會的。”又是這番肯定的答案。我頓時來了脾氣,伸手就要去打他,卻被他準確的握在手裏。

“脾氣倒不小。”他笑呵呵的一把把我拉入他懷裏,這次我聞到的卻是一股慄子糕的香甜味,看來他剛才應該吃過栗子糕吧。

我想我應該大聲反抗的,然後再喊人把他抓起來。但反駁的話卻像骨鯁在喉,怎麼都説不出口。

他也沒説什麼,只是把我抱得很緊,良久之後才微微與我保持了一段距離。星眸微垂,我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映在那雙寶石般的眼睛裏,十分漂亮。

“你…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我很想裝作毫不在意,但眼神還是會不自覺的看向那深深的眼底。

“我喜歡!”他回答的乾脆而簡練,這句簡單的話卻再次讓我的心怦怦跳了起來。他喜歡什麼?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這樣看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聽到他説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竟然開始出現了小小的期翼。

“那你又為何這樣一直看着我。”他問道。

“我喜歡!”我口而出,當尾音漸漸消失時,我才意識到自己説了句不得了的話。

“好!記住你的話,等你長大了,我就來娶你。”這算是承諾嗎?我雖然有些疑惑,但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悦將我緊緊包圍。

在這夜之後,每晚他都會準時來到煙波殿與我相會。我們或是彈琴,或是畫畫,談天説地,十分快活。他沒有告訴我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我也沒告訴他我的身份。後來我知道他叫澈,這個名字真美,跟他人一樣的美。

他最喜歡給我説神話故事,比如在月亮上住着一位漂亮的仙子,比如在地府的往生河邊開滿了火紅的彼岸花,再比如在遙遠的青丘住着古老的九尾狐家族。他説的繪聲繪,就像是他真的去過那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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