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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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紮營的時候,滂沱大雨依舊沒有要停止的意思。中年嚮導找了一塊地勢較高的地方,指揮大夥紮營休息。
這時每個人的情緒都低落極了,身體的疲憊也已經到了極致,雖然他們心裏都知道得吃好休息足夠,才能面對翌更艱苦的行程,可——真能順利走完這趟旅程嗎?聽着雨打在簡陋帳篷上的劈啪聲,每個人心裏都有這樣的疑問。
如果説還有什麼值得慶幸,那就是這趟所攜帶的貨物都是體積小卻價值昂貴的寶石,既不怕曬也不怕雨淋,只要能順利走完全程,他們就能賺得盆滿缽滿,鹹魚翻身,可——真的能活着回去嗎?!這一夜誰也沒法入眠。
半夜,大夥不得不點起火把拔營上路,因為水已經漲起來了,就算營地紮在地勢稍高之處,卻也無法倖免。為了減輕負擔,大夥聽從中年嚮導的話,將隨身的帳篷等雜物都留在營地,身上除了昂貴的貨物之外,就只帶了供一食用的乾糧。
路上的情況已經變得相當糟糕,積水匯成了一條小河,淺的地方剛好沒過他們的腳踝,深的地方甚至已經到了小腿的位置。更糟糕的是,這該死的雨仍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
兩邊都是近乎垂直的陡峭山壁,恐怕只有猿猴才能攀援而上,他們這些普通人就只有望而興嘆的分兒。由於靠近山壁處的地勢一般都比較高,一行人就沿着山壁繼續往前走。
走着走着,也不知怎麼回事,只聽得“噗”的一聲悶響,走在錢守承前面的高個子忽然倒下不動。
“喂,你怎麼了,快…”起來!錢守承不及思索就俯身去拉他,卻吃驚的發現——斑個子的腦袋上開了一個血模糊的
,當鮮血被雨水衝開後,他甚至能看見嵌在裏面的石塊。
“呃…”錢守承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口氣噎在口上不得下不得的。還是老管家機靈,趕緊喊了中年嚮導過來。
“已經沒救了。”中年嚮導蹲下身去摸了摸高個子的鼻息,解下他身上的包裹背在自己身上。
對此誰也沒有異議,因為他們之前就簽訂過協議,要是有人在途中發生意外,隨身攜帶的貨物一半給他的家人,另一半則由倖存的同伴平分。
原本山上的土質就特別鬆軟,被雨水泡了一夜後就更鬆軟了,不時有落石從上面掉下來,這倒黴的高個子就是被落石給砸中腦袋致死。
才停留了一會兒,隊伍中又有人被落石給砸中,幸虧沒砸在腦袋上,只是在肩膀上擦了一下,雖然沒有命之憂卻也受到不少的驚嚇。
“趕緊走、趕緊走,都別傻站着,記得把裝石頭的包裹頂到頭上去!”由於情勢緊急,他們甚至沒時間將逝者埋葬,就被催促着趕緊上路。
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就這麼死了?!錢守承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他也説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只覺自己的腳步變得更沉重可,一顆心也沉甸甸的…
“少爺別看了,往前走吧!”老管家眼裏也有悲悽。
“鄭伯,你説人的生命怎麼會這麼脆弱呢?”錢守承喃喃的説。
“少爺還是別多想了,趕緊把包裹給頂在頭上吧!”憂心自家少爺的安全,老管家趕緊催促道。
“知道啦。”錢守承依言將裝有寶石的包裹頂在頭上。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大夥頭上,隊伍裏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就連之前最多話的“小八哥”也不再罵這賊老天了,而是緊緊的閉上嘴巴。
雖然不清楚會面臨什麼事,但眼見中年嚮導的臉越來越難看,大夥兒都意識到情況萬分危急,與其花力氣在抱怨上,還不如留着力氣多趕些路。
誰也不知道下一塊石頭會砸在誰的頭上,只有祈禱被他們頂在頭上的臨時頭盔夠堅固。
所幸之後雖然有人被落石砸中,但都沒造成嚴重的傷害,而更讓人慶幸的是,晌午之後,天終於放晴了。
“哈哈,這賊老天終於願意給個笑臉了,哈哈哈…”
“小八哥”下身上的蓑衣丟在地上,雙手叉
仰天笑道。
“老天保佑,祖宗顯靈啊!”
“這倒黴催的天爺,也沒見這麼哭的!”
“…”其他人也紛紛效仿,仰天長笑者有之,跺地大罵者有之,五體投地跪拜者有之…一時間煞是有趣。
“別鬆懈了,趕緊走!”只有中年嚮導的表情仍然很緊張,不停的催着大夥兒上路。
他們此刻所走的並不是一條真正的路,而是一條幹涸的河牀。這是一條頗為神秘的河,每到夏兩季就充盈,一到秋冬就乾涸,誰也不知道河裏的水是從哪裏來的,又是去了哪裏,只知道這河水的盈枯就像南來北往的大雁一般準時。而每年的第一場大雨就是河水即將被充盈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