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特的織發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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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媽媽,”哈里特像往年那樣問,“我能不能在吃早飯時打開我的生禮物?”艾米特奇太太也像往年一樣回答:“當然不行!你完全知道你是到下午四點半才出生的,吃茶點的時候你才能得到生
禮物。不能提前。”
“我們都十幾歲了,可以改變這個習慣了,”哈里特機靈地建議,“你不是討厭在凌晨兩點半的時候打開馬克的禮物嗎?”馬克強烈反對哈里特的建議,艾米特奇太太又説:“無論如何別忘了今天是你十三歲的生,我要帶你到密室去看看。但在上學之前,沒有時間了。快去整理你的課本。馬克,把你耳朵後的煙煤洗乾淨。假如你一定要到煙囱裏去尋找安妮的珍珠,我希望你在吃早飯前,把自己洗乾淨。”
“假如我能找到的話,你應該和別人一樣高興。”馬克抱怨着,走出餐室,把煤灰都擦到巾上。
“你猜密室裏有什麼東西?”當馬克和哈里特去乘坐校車時,馬克問,“我想可能是些騙人的爛東西。還只讓家中滿十三歲的女孩子進去看。假如裏面是個像格洛米斯那樣的怪物,你怎麼辦?”
“馴服它。”哈里特果斷地説,“我用麪包、牛和萵苣餵它。”
“也許裏面是隻豪豬!它有巨大的牙齒和觸角,它那毒螯足有三碼長,是嗎?”
“別説了!我想無論如何不是什麼怪物,我們從來沒有看見媽媽端着飯碗進密室餵食。也許是躺在棺材裏正在腐爛的老姨婆,或者諸如此類的令人厭惡的東西。”然而家裏有密室終究是件好事,哈里特想。她坐在汽車裏快活地談論着密室裏可能有的東西——寶石,也許是像土豆大小的紅寶石;也許是亞瑟王的魔劍。當亞瑟王到阿瓦朗去時,為了妥善地保護魔劍,把它留給艾米特奇的祖先;或許是在詩中酣睡的威爾斯詩人塔裏辛;也許是傳説中的一種毒蛇;也許是“瑪利·萊斯爾”號上失蹤的水手,他們正在密室裏玩紙牌,唱着勞動的號子…
上課了,哈里特還在夢幻中神遊。第一節課是格賓斯老先生上的地理課,沒有必要注意聽。她坐在那裏試圖想起那條毒蛇的名字,這時,她聽到左面傳來低低的泣聲。
“…這當然是古代的中國人,”格賓斯先生像聊天一樣地説,“馬可·波羅在旅行中…”哈里特小心地環顧四周,發現她左邊的鄰座德斯林,人們也叫她迪扎裏,正在傷心地哭泣。因為她彎身坐在桌子上的墨水瓶前,眼淚都落在墨水中。
迪扎裏是村裏煙囱清潔工厄恩·佩羅的女兒。佩羅家族有一個特點:沒有人超過六英寸高。哈里特每天把迪扎裏放在口袋裏,帶她上學。迪扎裏不像其他的同學坐在課桌旁,而是在課桌上放起小桌子和小椅子——這是樂於助人的馬克用火柴盒做成的——坐在上面。
“怎麼回事?”哈里特小聲地問,“別把眼淚滴在墨水裏。這墨水已經很淡了,你會把它衝得更淡。你沒有手絹?”哈里特從自己的課桌裏取出針線剪刀之類的東西,從她繡的花桌布上剪了一角,遞給迪扎裏。她已經停止泣了,點點頭,深深地
了一口氣,用花桌布的角擦擦眼淚。
“怎麼回事?”哈里特又問。
“是格賓斯先生的話引起的,”迪扎裏喃喃地説,“説到中國,我們的蒙尼老説想到中國去。她常把中國和咖啡混在一起。她認為在中國可以吃到糕餅、山莓和冰淇淋。”
“那又怎麼了?”哈里特説,她覺得沒有什麼好哭的。
“你沒有聽説我們已經失去了蒙尼?我們失去了蒙尼!”
“喔,天哪!你是説她死了?”
“不,沒有死。只是丟失了。從昨天早飯起就沒人見過她。”哈里特心想這對她們家來説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但説出來未免太沒有禮貌了。蒙尼是佩羅家最小的孩子,她是一個十足的小惡魔,到處惹是生非。她不是到村裏的商店偷罐子裏的糖,就是偷黃油果仁、榅桲汁;或者調皮地透過鑰匙孔偷聽別人的秘密,或者鑽到郵遞員的口袋裏,搭乘免費的“電梯”,卻用針刺他,來作為報酬;有時候在水塘裏划着小船攻擊農夫比澤萊的鴨羣,並在鴨翅膀下搔癢,使鴨子瘋遊,有時候跑到大街上揍打人家的牧羊犬;她還常常爬進牧師的電視機,在熒光屏上大叫,“時間到了!”把牧師嚇得半死。蒙尼喜歡冒險,似乎過着一種富有魅力的生活。村裏人都憎恨蒙尼·佩羅,但她的哥哥姐姐們都喜歡,併為她的戰績而驕傲。
可憐的迪扎裏還在哭。她哭哭停停。哈里特試圖安她。但蒙尼似乎遭到了不幸:可能跑得太遠,被牛
掉了;可能掉進污水坑裏淹死了;也許在麪包店裏偷果醬時,被捲進瑞士的餡餅裏去了——許多不幸的災難都有可能降臨在她的頭上,但很難説哪一種可能
最大。
“今天晚上我幫你去找,”哈里特許諾,“馬克也會去的,我一吃完生茶點就去。”哈里特和迪扎裏一起回家吃生
茶點。哈里特
到有些高興,因為她看見了一隻形如企鵝的生
蛋糕,企鵝的嘴是桔瓣做的,蛋糕上裹了一層黑醋栗的糖衣。還有不少送給哈里特的禮物,它包括馬克送的魔桶(一
樹枝和一桶水),一個電吉他——它既能唱也會彈,一隻小小的袖珍計算機。哈里特的教母送給她一支用不完的牙膏。哈里特對教母送的禮物不怎麼
謝,想到自己一輩子只能用這管牙膏了,她
到很失望。
“我寧願要一支能吹一輩子的單簧管,”她生氣地説,“到了九十歲,我的牙齒都掉光了,這支牙膏還有什麼用?”迪扎裏送的禮物是最的:一串細長的用乾果仁做成的項鍊,它是粉紅與桔黃兩
夾雜,做得非常
美。另外,還有一隻叫阿拉達斯的歐椋鳥,它已經訓練得會送信、回電話,並把買來的小東西帶回家。
“現在,”當哈里特欣賞過一番禮物之後,艾米特奇太太相當不安地説,“我最好帶哈里特到密室裏看看。”馬克剋制着自然而生的妒忌心,友好地説他要幫助迪扎裏去尋找蒙尼,先帶着她去貝茨勒先生農院裏的收割機和捆紮機裏看看。這時,艾米特奇先生匆匆地回到了書房。
哈里特和艾米特奇太太來到了閣樓裏,媽媽在一扇佈滿蜘蛛網的門前停下來,掏出一把生鏽的鑰匙。
“現在你必須説:我,哈里特·艾米特奇莊嚴起誓,不把這個屋裏的秘密給任何人。”
“那麼我長大了,有了女兒,”哈里特不贊成地説,“我就不能告訴她,就像外祖母告訴你,你告訴我那樣?”
“噢,我也是這樣想的,”艾米特奇太太不太願意地承認,“實話告訴你,我已經忘了誓言是怎麼説的。”
“為什麼我們要許諾不告訴別人?”
“我也不知道。”
“我們略過這一點吧——它好像沒有什麼道理,進去吧。”哈里特建議。她們打開了門(門很難開,因為它至少關了二十年),走了進去。
閣樓裏很暗,只有一縷光亮從屋頂一個綠玻璃瓦片孔裏透進來。密室裏除了一架又小又積滿灰塵的黑檀木織機和一把小凳子以外,什麼也沒有。
“一架織機?”哈里特非常失望地説,“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