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血濺當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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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東宮太后所説，謝景玉掩嘴一笑，道:“我真是命中有福星相助，太后若能幫我，自然最好不過。”東宮太后乃前朝皇后，皇后一族在朝中頗有勢力，雖説太后家族在當今皇上登基之後稍有頹勢，但是百足之蟲，又豈是一朝一夕能衰敗的？謝景玉在朝中的背景僅靠謝家支持，難免顯得孤單力薄，她正是看中了東宮太后在朝中的背景，才打算跟她合作。

東太后泰然的坐着，説:“那些迂腐文臣不顧皇帝的意願，胡亂鬧事，你且等着，事情在午宴之前必有分曉。”謝景玉眼中光一閃，心想，看來東太后早就知道今天有人會鬧事，想必她已動了手腳，那就等着看看究竟會怎樣吧！

再看當午門前，君子殊站在宮樓之上，望着下面跪的整整齊齊的三排大臣，心中怒火中燒，饒是凜冽的北風也不能減低他腔裏的温度。

“眾卿跪在這裏是何意啊？”他聲音冷鷙的問道。

柄舅劉孮抬頭抱拳説道:“皇上！臣等誓死請命，請皇上收回立妃和撤相的旨意！”君子殊本不考慮他的請求，駁道:“聖旨已下，愛卿以為是兒戲嗎？”劉孮悲痛的説:“皇上！丞相大人為北君國心費力勞苦一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雖然朝中擁戴丞相者眾多，但僅因為他們跟皇上您一樣，是丞相大人的學生或門生，絕非結黨營私，皇上怎麼能因此而罷免丞相？再説立妃一事…”不等他説完，君子殊已喝止了他的話。君子殊想到丞相為了陷害謝景玉，不惜苦計犧牲自己的女兒，心中恨的發癢，劉孮再説下去只能是火上澆油，他怕自己一時忍不住，把他給砍了！

正在此時，全總管上前稟報説:“皇后招國舅大人覲見，請皇上恩准。”皇后一向仁慈嫺。錯在丞相。皇后反是受害者。所以君子殊對她並無怪罪之意。他想了想便點頭應允了。

劉孮在太監地引導下來到當午門旁地側殿見皇后。二人一相見。皇后便心痛地説道:“哥哥糊塗！”劉貞身體並未康復。臉慘白。加之心中焦急。一句話責罵出來。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劉孮見了。趕緊上前撫背説道:“皇后要保重鳳體啊！”劉貞順了順氣。遣走一旁服侍地宮人。而後看着自己地兄長。兩行淚瞬間就了下來。

“皇后…皇后這是何故？”劉孮嚇了一跳。

劉貞哭着説:“爹爹和哥哥但凡能消停幾分。我也能多活幾年。如今。我不如早些去了。倒也清淨！”劉孮不解的説:“皇后為何説這樣的喪氣話？雖然父親暫時被革職，但是他德高望重，歸位是遲早的事，你又是皇后，怎麼能這麼喪氣？”

“看來哥哥是不知道父親所犯何罪了！案親他…他與西太后連手給我下葯，陷害淑妃不成，妹妹的小命險些不保，最後還是謝家請來的神醫救我命！若不是皇上顧忌皇家顏面，此事公佈出去，劉家滿門焉能有活口？”劉孮嚇的倒退幾步，瞪圓了眼睛説:“不可能，父親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且不説父親不會做這樣齷齪的事情，就説他從小最疼愛你，也不會拿你去冒險！”劉貞傷心的説:“我最為傷心的也正在此處，萬沒有料到爹爹會給我下葯。爹爹和西太后的通訊手稿已被搜到，我親眼看過，也親自問過父親，他都承認了。哥哥，皇上不滅劉家九族已經是莫大的開恩，您一向不問朝事，今怎麼會突然這樣胡鬧？”謀害皇后，這是怎樣的大罪？劉孮簡直不敢想了。劉孮在朝中只擔任着一個閒職，平裏只知道風花雪月、舞文墨，家中出現鉅變，他經朋友一慫恿，便到當午門請命來了，並未細想許多。

“妹妹…這、這可如何是好？哥哥不知內情，一心為父親和妹妹打抱不平，不料今闖下此禍，這可怎麼辦？”劉貞擦擦眼淚説:“你快出去向皇上請罪，但願他能看在我和她夫一場的面子上饒了你，其他的我也無能為力了。”劉孮有些手抖，心中後悔萬分，不該沒清楚就胡亂來，心中也將慫恿他鬧事的幾個朋友給罵了幾百上千遍。

突然，一隊軍衝進側殿，軍隊長看了眼皇后和劉孮，手一揮，指着劉孮喝道:“將叛賊捉起來！”事情有變，劉孮嚇的腿軟，胡亂叫喚。劉貞強自鎮定下來問:“住手，你們在做什麼？”軍隊長回稟道:“皇后娘娘，臣等奉旨捉拿叛賊劉孮，驚擾到娘娘，請娘娘恕罪！”

“叛賊？”劉貞和劉孮都是大驚。

“是，經人舉報，劉孮偕同張書遠、劉成威等人密謀造反，已於劉孮家中搜出寫給九京提督、京畿衞尉等人的密謀造反信，人贓俱獲，現下正要捉拿去審問！”

“冤枉！冤枉啊…”劉孮對着皇后大喊道:“妹妹救我，哥哥是被冤枉的啊…”軍隊長不再耽擱，大吼一聲:“閉嘴，帶走！”皇后在偏殿掩嘴哭泣，心中已如死灰。她的哥哥有幾分本事她最清楚，造反這類事他是絕做不出的，如今落個人贓俱獲，怕是皇上有心如此！劉家的氣數…盡了啊…被捉的不止劉孮一個人，跪在當午門前的眾人都被看押起來，當他們聽説是以造反的名義關起來時，當場大亂，伸冤之聲此起彼伏，有氣剛烈者，大呼“加之罪何患無辭”而當場撞死在當午門的宮牆之上！

青灰的石牆上濺出紅黑的‮花菊‬，聽着下面的嗚咽聲，君子殊閉起眼睛。此次“謀反”事件所涉的人並不多，多數是劉家宗族之人，以及西宮太后在軍旅中的幾個親信。他不想深究此事究竟是真是假，抑或是他們被誰陷害，藉此事之手，肅清朝廷中反對他的聲音，他認為是個好機會。

狠下心，揮了揮手，就將此事給刑部處理。

回到華陽宮，君子殊見東太后和謝景玉都在，勉強笑着對東宮太后問安。

東宮太后説:“今個一個個都是大忙人，我左右找了一圈，皇上和皇后都見不到人，只找到了淑妃，難為她願意陪我聊天解悶了。”君子殊突然想起皇后，便遣全順去看看皇后怎樣，不消一會，全順來回話，説皇后暈倒了，已送回鳳承殿醫治，不能參加午宴了。君子殊嘆了一聲，便和太后、謝景玉一起向紫宸殿赴宴去。

參加宴會的人都聽説了當午門的事，一個個謹慎萬分，會場十分安靜，只聽得到杯盤相撞的聲音。

謝景玉和太后接臨而坐，只當沒看到眾人的反應，泰然的吃着東西，君子殊心中有些擔憂皇后的身體，心思本不在這裏。

一頓索然無味的午宴吃完過後，君子殊讓眾人早早的散了。下午，謝景玉要在後宮接受眾妃嬪的祝賀，晚上則是小型的御花園賜宴，便各自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