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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覷心茶藝館暫停營業三天。

韻薇將這三天視為和重返人間的若翔大聊特聊的大好機會，卻沒料到，“半個天使”也有很多忌諱，大部分時間她都不能見到若翔。

這天早上，徐慧晴已以出門去上班，韻薇抱了一堆衣服想到浴室裏去洗，一打開門，卻見若翔坐在馬桶蓋上。

她嚇了一跳，半驚喜、半生氣地説:“你要冒出來，也不會先通知我一聲?！”

“安啦！我絕對不會在你洗澡或上廁所的時候，很不識相地冒出來。”若翔一身白運動裝，笑盈盈地答道。

“那會不會偷看?”韻薇仍然有些不放心地追問。

“偷看當然會啦——嘿嘿，你先別緊張，我還沒説完嘛！因為我將來是要當天使的，所以要保持非常‘純潔’的心靈。”若翔似笑非笑地説。

“哦?那麼，前兩天我跟別人吃飯，你幹嘛像頭上長了一對角、全身長滿刺似的到處花?”韻薇存心氣他。

“我是關心你嘛！”

“擔心我吃豬腳麪線會噎着?”

“不，怕你會遇人不淑、挑錯對象、嫁錯老公。”韻薇誇張地在額上揮了下汗，“哇！比我老媽還要嘮叨，老兄，借問一下，我有説要嫁給他嗎?再説，我有把他當作‘下一個對象’了嗎?你幹嘛那麼緊張?”

“我當然要緊張，因為…”若翔説到一半連自己也糊了，他到底是不是來幫韻薇物老公的?要不然怎麼才碰上一個“條件還不錯”的傢伙，他竟開始扯起後腿來了?

他期期艾艾幾聲，最後才説:“因為如果你不找對象，那我會更緊張。”韻薇苦笑了一下，在浴白邊緣坐下來，眸中盈滿真情。

“那你大可不必緊張！你看，你現在回來了，我們不就可以重續前緣了嗎?而且我也不嫌棄和個鬼…呃，我是説半個天使談戀愛…”

“噢，我真是太動了。”若翔動得差點就衝過去抱住她，不過他又“天使心大發”地連忙説:“但是我不能害你，畢竟我們這樣‘不正常’。”

“哪裏不正常?”

“不能去法院公證結婚，又不能登記户口，而且不能…生小孩。”

“誰説我不能生?！”韻薇很不服氣地站起來，手、出肚子大吼。

“我不是説你！我是説…我們不能…”若翔不好意思講出來，韻薇這時才恍然大悟，一張臉紅得跟柿子一樣。

“對喔，萬一跟‘半個天使’生出來的小孩只有‘四分之一’怎麼辦?唉，真傷腦筋。”

“傷腦筋的應該是我，我只有一年的時間而已。”

“啊?一年?！你怎麼不早説呢?怪了，你跟天堂請假，就不能請久一點嗎?”韻薇微吃一驚，惑不解地問。

若翔也不知是該傷心，或是該高興。

“這不是請假，而是老闆給我放‘特別假’，一年的時間一到，我就又得滾回去‘呷公家’的了。”

“一年…一眨眼就過去了。咦，那你還不天天來找我報到，好讓我有多一點時間在一起?！”韻薇十分難過地説。

若翔出一抹愛莫能助的無奈表情，“哪有那麼‘好康’的?照規定，我只有在你碰上‘可能人選’時，才可以出現來幫助你，其他的時間，我都不能亂跑出來——”

“那也不能去探望別人?”

“不能。韻薇，我知道你一直有去探望我的家人，但是我重返人間的目的並不是為了他們，所以…”韻薇忍不住淌下兩行清淚，有些打抱不平地説:“好可憐喔，那不是很不公平嗎?這麼多規定！”若翔深一口氣，“沒有什麼公不公平，在我離開人間之後，其他的親友們都已經隨着時間而淡化傷痛，生活也恢復正軌了，只有你還留在原地不動。”

“可是我心甘情願啊！”

“但你有沒有考慮過家人的受?還有那些關心你的朋友?韻薇，聽我説，該是往前走的時候了。”韻薇愣了片刻，繼而狂亂地搖着頭，“不！至少也等這一年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