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06章殺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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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葦愣在原地,不知不覺就鬆了腿,馬慢慢停了下來,低頭吃着路邊的草,完全不理背上主人彷徨的心情。
以現代社會的倫理去要求武俠世界的人物嗎?吳葦有些茫。如果非要如此的話,就算是最好的大俠,比如洪七公或者蕭峯之類的,也都是殺人慣犯。雖然洪七公説過他殺的人都是該殺之人,還殺了二百多個!但誰給他授於了上帝的權利去判人生死?!不過都是自我安
的話罷了,只不過説得慷慨
昂,連他自己都信了。
自己在這個世界,身邊所有的人都是殺人犯。連同自己這個身體也一樣,而且以此為職業。殺的人…恐怕連自己都很難説是該死之人。不過,一個人該不該死,實在很難説清楚,完全是要看對誰而言。比如死在小吳葦劍下的大俠程良友,對於康大明來説,就是該死,阻了他的路,擋了他的財,他不該死誰該死?
生死在這個世界突然沒了價值。對於遲非墨這樣的人自己還有資格鄙視或者仇視嗎?對於他們來説,這些不過是他們的生存規則,就象自己過馬路要看紅綠燈一樣自然。吳葦茫。自己這個受現代教育長大的人,該如何面對這樣一羣人,而且還要面對自己對他們的
情?!能跨過這樣的心理障礙嗎?
吳葦沒有辦法回答遲未明的質問。他太尖鋭,一下就把偽善的面紗撕下,不給吳葦任何息的機會。吳葦低着頭,不敢看遲未明,夾着馬一溜小跑,來到林寬身邊。側頭看他的臉。還是那樣面無表情,從他的臉上看不出半分温柔,但吳葦就覺得安心。好奇怪的心理
受。
這個人…也是殺了很多人的。雖然吳葦一次也沒見過他出手,雖然吳葦知道那個雲仙子是死在他手下,但沒有看到就被自己故意地忽視了。果然…自己還是最自私的那種人類吧?
“怎麼啦?在想什麼?”林寬轉頭看他,棕地眼眸在
光下更顯得
離,看着吳葦的目光又複雜又温柔。
“爹…”吳葦靠近他,卻發現在兩匹馬上很難捱得更近。吳葦很難受,現在這種時候。吳葦需要一些依靠,撇撇嘴,道:“爹,我想跟你騎一匹馬。”林寬一愣,詫異地看了吳葦一眼。見她委屈的表情。神微動,拉住轡頭,伸出一隻手,道:“來。”吳葦把手伸給他,他手上輕輕一使勁。吳葦借勢就飛了過去,跨坐在他身前。這樣的坐姿好象林寬是把吳葦抱在懷裏一樣,很親密。
覺到身邊都是林寬的氣息。吳葦舒了口氣,低下頭好半天不説話。
“遲未明説了什麼讓你這麼垂頭喪氣?”林寬終還是有些不放心,半低着頭,看着吳葦的脖頸,很白很纖弱的覺。林寬地手慢慢地提了提繮繩。
“爹,你當初怎麼會選擇做一個殺手?”吳葦抬起頭來,問道。
沒想到是這個問題,林寬微頓。過了好一會兒,才答道:“當時,我從苗山五毒教逃出來,無處可去。那時我才發現,我十幾歲。算是成年人了,卻什麼都不會。甚至於説,連力氣都不大。別看我學武多年,但走得都是以速度取勝。在這個世界上,連口飯都很難掙到。”
“你的意思是説,你為了吃飯,所以去殺了人了?”吳葦才不信,一挑眉問道。會武這件事可以做很多事,特別是在古代,比如鏢局或者護院什麼的。
“不是。當時還沒往這方面想。我也想過去鏢局或者護院,但一則年紀小,別人也不信,二則,我發過誓,不再用萬劍山莊的功夫。而我在苗山五毒教學的功夫都是殺人地功夫,不能現給人看,這個障礙也使我沒辦法得到這樣正常的工作。”林寬似是能看穿吳葦的心思一樣,細細地解釋給她聽。
“那,後來是為什麼…?”吳葦的聲音軟下來,輕聲問道。
“後來,”林寬輕輕笑了一聲,道:“後來,我餓壞了,竟然想學着從説書的聽來地那些故事裏的大俠們一樣,卻劫富濟貧。”
“結果呢?”這種孩子氣的行為動機確實讓吳葦覺得非常可愛,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結果?”林寬笑道:“結果,我比較倒黴,選錯了人家,選到了當時名重一時地戰劍郭家。還沒摸着元寶的邊就被逮了。”
“啊?!”吳葦聽得大驚,想回過頭看看林寬的表情,卻見林寬角含笑,似是渾不在意。
見吳葦如此緊張自己,林寬心中歡喜,聲音愈加温柔起來:“無妨。當時雖然捱了打,但幸好是郭老頭做壽,怕衝煞,並未把我打死。而且,慶秀班當時在那裏開班唱戲,遲未明救了我。我在他的別院養了三個月的傷,好吃好喝地,所以我算是把命給他了,這才入了西風閣做了殺手。”
“誒…”吳葦不知該怎麼説。知道他説得輕巧,但需要他養三個月的傷絕對不是簡單的傷,不然也不會最後説是把命給遲未明的説法。林寬不是那種傻到不知道命有多值錢地人。想了想,吳葦道:“爹沒掙扎過嗎?畢竟是殺人啊。”
“掙扎?”林寬斜覷了吳葦一眼道:“掙扎什麼?我難道應該選擇等郭老頭壽宴後把我殺了?我沒有選擇,還掙扎什麼?再説,殺人這事…”林寬嘴微抿,道:“入了江湖,你就不要想這些了。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這是最正常的狀態。就象我當時的狀況一樣。本輪不到我們選擇。”
“是在為這個苦惱?”林寬把下巴在吳葦頭頂上蹭了蹭,低聲問。
“算是吧…”吳葦嘆口氣,道:“我總覺得殺人是不對的。誰也不是老天爺,沒有資格隨便取人命。”
“是啊。同樣的,誰也都有權利努力地求生。”林寬點點頭,回道。
“你把這個世界野獸化了。”説完,吳葦才發現,自己説得也許他聽不懂,又懶得再解釋。
林寬只是愣了一下,又道:“這也是個選擇。如果我沒去想着劫富濟貧,我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不會在殺人與被殺中被迫選擇殺人。如果我有機會那個時候就當上一個師爺地話,我也會同意你的看法,殺人…真地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如果在可以不殺的情況下。”
“如果在可以不殺的情況下?!”聽到這句,吳葦眼光一亮,連連點頭:“對,就是這個問題!那個遲非墨明明在沒有任何必要殺人的情況下,非常隨便地選擇了殺人!這就是我最討厭他的地方!不是清白不清白的問題,也不是殺人不殺人問題!在這個武俠世界裏,殺人…是一個態度問題!”
“遲未明!”吳葦從林寬的胳膊下面鑽出腦袋去,對着身後不遠處一直沒有説話的遲未明大喊一句:“就算我不清白,我一樣嫉惡如仇!”遲未明被吳葦的大喊嚇了一跳,怔忡了好一會兒,才笑道:“嗯。我只怕你有這個心沒這個膽。”
“什,什麼意思?!”又想到遲非墨的手段,吳葦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地問道。
“怎麼?還沒進一家門,就學會我家小弟的本事了?”遲未明調笑道。
“説,你剛才説的什麼意思?!什麼叫有心沒膽?!”吳葦沒心思理他的笑話。
“唔,我的意思就是説,這些話,你只敢在我面前説。真到了遲非墨面前,你恐怕連個不字都説不出口呢。”
“我,我本不要到他面前去!我
本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説着,吳葦拉了拉林寬的袖子道:“爹,我們不要跟他同路了,我不想去四通洲了。”
“恐怕很難。”林寬沒説話,遲未明先開腔道:“你敢現在離開,説不定本來三天的路,明天你就能提前見到遲非墨了。不然,你可以試一試。”
“…”吳葦張着嘴,不知該説什麼。
(,申明,以上關於殺人的解釋只限於武俠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