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曲終之最後一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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誆?難道要誆凌嘯來送死?
康熙的這個用詞,把心繫凌嘯的黛寧嚇得不輕,驚乍裏抬頭向哥哥望去,猛然間卻只見,一道藍的弧光照亮了下午的大殿,而康熙正是在這樣的光芒閃耀裏獰笑着,狠毒的面
,讓黛寧心碎得差點暈軟在地。
冷不丁,天空中的炸雷聲恰在此時傳到,響得震耳聾,低得彷彿就在頭頂…卻原來是,那場吹翻特廷船隊的颱風終於到了江蘇境內,一時間,驚雷兇閃,狂風暴雨,肆
着整個煙雨江南,揚州自然也不能例外的。只不過,這種巧合的天象讓康熙的天子之險顯得更加的難測其威。可事關自己唯一摯愛的凌嘯和待自己既兄且父的哥哥,黛寧的勇氣讓她凜然不懼,一
傲然
脯,就要將自己的驚疑憤懣向哥哥質問出口。
不料,黛寧卻是誤會了哥哥。康熙還沉浸在那個該不該為了康凌如一而最後瘋狂一把的問題裏面,獰笑正是因此而發,而那“誆”的用詞,則完全是心有旁騖的口誤罷了。人心都是做賊心虛的,康熙現在每一天都在心虛之中,因為他知道自己騙了很多人,至少,信親王胤禵就被親爹爹騙得很慘。
説曹曹
就到。
第二天,經過康熙信誓旦旦解釋後,黛寧寫出的密信剛剛被秘密送走,老十四就來到了揚州。一夜疾風驟雨,隨處可見折斷了垂柳樹的官道上,胤禵將幾十名勁裝衞士拋得老遠,自蘇州朝揚州城方向的策馬狂奔中,一任風雨淋得全身通濕。彷彿想要借冰涼的無之水,來澆滅心頭上地無名之火。
無名之火,源於他在蘇州王府中收到的三份絕密情報。
第一份來自宮中眼線的主觀能動分析:康熙皇帝近來龍體欠佳,
神萎糜。老態驟現,雖然太醫院説是小礙,御膳也的確算正常,但皇上酷愛地五禽戲,卻一改往
苦練的勁頭,已三個月左右未曾練習過,並且隨駕嬪妃無一人得召侍寢…由此分析,皇上很可能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當時,看到這份情報的第一反應,胤禵可不是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欣喜若狂。更不是即將喪父的悲痛,而是心中大呼不妙…但凡是跟隨康熙攻打閩粵的人,只要不是個豬玀就都會知道。康熙皇帝的秋鼎盛,才是大家跟隨他和凌嘯大戰的前提!
否則,哪個會用這種暴力方式,效忠一個將死之鬼,和正值壯年的凌嘯去作對?!
想不到。康熙竟是忽悠大家的,他原來早就不行了!
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擔任温州水師守備地門人,也給他急函來報,説當地水師官兵在蒼南海域救下了幾名海難倖存者。因為擔心是閩粵的細作而審之甚嚴,哪知道這些自稱是逆酋特廷親兵的所謂細作,口徑驚人地一致,把當福船上發生的老十六落海、老十三獲釋等等情節,供説出了個大致的脈絡。事關皇阿哥,所以那守備不敢怠慢,瞞了其他同僚只給本家主子報訊。
儘管詳情到底如何。以那些親兵的身份地位難以説出更準的內幕,但胤禵地直覺卻不是蓋的…這事情顯示出,老爺子康熙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接班人過!要不然,有自己這準太子在身邊,老爺子還犯得着秘密派人去接胤祥他們?
第三份,則更讓人絕望,閩粵那邊不僅冊立了胤祥為“偽皇太子”而且據説還要調勤王軍回國。
在同一天抵達的這些情報,讓老十四覺得,自己已經進退全都無路了…即使現在心狠手辣,弒君殺父奪位,也是不免最終覆滅地。要知道,擁有強大威信的康熙一旦駕崩,雲貴川兩湖立刻就失去主心骨,作鳥獸散地投靠政務院,鉗制閩粵的包圍圈必將轟然崩塌,而自己區區萬把多蘇軍,能擋得住北京政務院和閩粵軍政府的聯合?更何況,他們還坐擁了能影響儲君名分的“太皇太后”呢,太子或許可以“偽”太皇太后總“偽”不了吧!而自己累那一場曇花夢後的下場,又能比那死鬼哥哥雍正好得了多少?!
“騙子!老爺子,誆死人可以不償命啊你?!”所以,在一天之內發現自己美夢破滅的老十四,滿肚子都是對父親的極度怨恨。他此來,便是要和康熙做一個了斷的。沒有槍,沒有刀,胤有地只是一腔悲情,滿腹幽恨。沒帶兵,沒帶將,胤禵帶的只是赤手空拳,胳膊和腿…他要用康熙所親自賜給他的昂長五尺之軀,給老爺子一個**上的痛楚教訓。
儘管他很清楚,這麼做充其量只能憤罷了,可絕望的他,除此之外還能做別的嗎?
能的。
行宮中,康熙在大殿裏看着老十四要他解釋的三份情報,面對近而來的親生兒子,神
並沒有太慌亂,也不去呼喊侍衞前來保駕。一樣面對着黃泉路近的他,很是能理解兒子頻臨覆滅前的瘋狂,只是淡淡地提出了一個建議。這個建議,當然不是“千萬不要打臉”的無厘頭,而是切切實實為胤禵着想的建議。
“在你跨上這陛階之前,朕可以告訴你,朕對你本來的安排是如何的…此間事了,十三絕對不會容忍害死他母親的你,朕給你遺詔特旨,你率領五萬水師,經鄂霍次克海,去大洋彼岸吧!據凌嘯和一幫洋人説,那個叫做美洲的地方,有廣袤的土地讓你稱王稱霸,有蠻荒的土著任你奴役建國,而一旦真有更東方的西洋殖民者敢攻打你這華夏藩屬,我大清宗主帝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忽悠,接着忽悠!
被老頭子騙怕了的十四。當然不相信天下竟有這樣的美事,而且是在康熙點出他早已知道自己燒死皇妃地陰謀罪惡之後。所以,父親的安排並沒有止住老十四的腳步,他一面慢慢地走上陛階。一面冷笑着問“我已經十惡不赦了,嘿嘿,皇阿瑪為何要饒我?”這個問題,問得康熙的臉忽然變複雜起來“十四,你畢竟曾是朕報以厚望地愛子,更何況,你在追求權
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變得陰險、狠毒、自大、狂悖。和當初朕要你組建和統領信王黨,以維持朝局平衡和減小革新的阻力,是密不可分的。在這件事上。朕和凌嘯都有責任,不教而誅的責任!所以,全然怪到你的頭上,不公平。”是啊,你們也有責任的!要是當初讓我和老十三換個位置。怎麼會是今天的局面?
胤禵的腳步便滯了一滯,卻依然不是太敢相信從父親嘴裏説出來的話,但康熙接着又道。
“若你地記還好,應該不會忘記,朕曾經力排凌嘯的決定,執意派你的幾個侄子去泰國為王地事情吧?你也不會忘記,是朕最終點頭讓老八老九去征伐
本的吧?兒啊,但凡是可能的話,哪一個做父親的,不希望兒子們全都有些家業可以傳承?那個所謂的美洲遠在幾萬裏之外,不安排頗有才幹地你去攻佔稱王。難道讓凌嘯派一個手下大將去稱王?”立時,老十四被康熙的話説得完全停了腳步。男人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既然國內皇帝已然絕無可能,在本土地獄和異鄉天堂之間,他又何嘗不曉得選擇?
“皇阿瑪…嗚嗚…兒子不是人…”老十四淚雨忽下。他確實不是人,在懺悔哭求原諒了老半天之後,老十四居然爆出了這麼一句“…五萬官兵不夠,沒有個十萬青壯人丁,去了美洲一樣勢單力薄,兒子只怕也難以保住祭祀列祖列宗的宗廟啊!”這光景還討價還價啊?不,是試探!
胤禵哪裏敢再輕易相信康熙地話,他必須做這樣的討價還價來試探老頭子。一方面,若康熙是真心的,便會看在宗廟揚威異域的份上而慎重對待,自己只有要價要到康熙都覺得不好接受了,才能看得出真心與否。而另外一個方面,天下絕對沒有白吃的午餐,康熙陡然間拋出這樣一條生路給自己,絕對不是沒有條件的,否則,皇子皇孫海了去了,香餑餑怎麼會落到自己頭上聰明人都是心照不宣的。
康熙猛然一頃上身,盯着兒子的眼睛裏灼然生輝,全不像一個快要入土的膏肓之人“可以,但你必須幫朕做好一件事情,那樣地話,十萬人丁完全是小菜一碟…來,到西暖閣裏説…”父子君臣的一通密語代下來,竟然讓老十四聽得目瞪口呆,連小腿肚都一陣
搐。
不會吧,老爺子太瘋狂了。…對康熙的瘋狂,接到了邀請的凌嘯卻並不吃驚。
尤其是,他從黛寧的密信裏面,早已經看出了康熙的瘋狂裏面,有着源於對自己深厚情的因素…
情上的瘋狂,有很多種方式。東方不敗的那種自宮侍愛,也算得上是了;而拉了寵臣理葬,也不是沒有前朝皇帝幹過的!只不過,看老康的青素為人以及自己的嫡親駙馬身份,凌嘯對去揚州一趟並沒有太多生命安全方面的擔憂。期望着一去詳談後能恢復國內和平,再加上黛寧長公主的背書,凌嘯接信之後的第一個決定,就是堅決去揚州,哪怕哪裏是龍潭虎
,他也要去見有今天未必有明天的康熙一面。
他這決心一下,可把自北京趕回來的胡濤、胡駿、沈珂等心腹給忙壞了。兩個政權首長級人物想要會面,真可謂是兇險至極的,明着來絕對不妥,必然造成*人心浮動軍心驚疑,而暗着來也有麻煩,就怕消息走漏,霸天蛟龍被癟蝦給治死了。一時間,閩粵的保衞當局拿出了無數種方案,幾經推翻和修改完善,最終決定,採用一艘海軍護衞艦叛逃去揚州的方式,將混跡水兵之中的凌嘯。送到大運河與長江匯的江都口去,最後則請康熙以駕臨褒獎地機會來會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