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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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落在新封丘門左近的班值軍營,便是御營兵馬指揮使領兵練兵的所在,御營兵馬指揮使,大概也就是東京衞戍部隊少將軍長的官銜,相當於後期設立的都統制的職位,可惜,等林沖拿着任命書上任的時候,才真的知道這御營兵馬指揮使是個什麼玩意兒。
從四品輕車都尉被高俅前後賣了四次,也就是説,這輕車都尉的官階上現在已經有四個人在拿朝廷的俸祿銀子,那御營兵馬指揮使呢?在此之前,大宋是沒有御營兵馬指揮使這個職事官的,這都是高俅和梁師成編造出來的名目,以侍衞親軍數量過多不好管理為藉口,經過趙佶確認後才設立的,寬敞的兵馬指揮使的大帳裏,一溜兒擺着不分高下的一排桌椅,想必都是這個御營兵馬指揮使職事官位的,數了數,他娘,竟然有八個人!
林沖徹底的服氣了。
御營兵馬指揮使聽起來不錯,隸屬驍騎營軍都指揮使,其實只不過是軍都指揮使的副手,沒什麼實權,下面的指揮使、統制、都頭才是真正帶兵的。
御營兵馬指揮使的大帳裏現在空無一人,剛進來的時候周圍有那麼幾個閒散的軍漢在溜達,看到林沖一身兵馬指揮使服卻也不來見禮,只是用眼角斜斜的瞥了林沖幾眼,一轉身竟然走了!
林沖突然覺得這五十萬兩銀子花的有點兒冤枉,正氣悶的,從外面進來一個軍士,見到林沖即施禮:“小的吳玠,見過林指揮使。”這人軍都頭服飾,大概二十六七的模樣,生的高大魁梧,説話的時候底氣很足,帶着一股彪悍之氣,一張國字臉剛毅中透着
獷,很有軍人的味道。
林沖嗯了一聲,看了看吳玠,突然覺得這個名字很悉,但到底在那裏聽過,卻是不知道了。這時候人們一般都是一個姓字加上一個名字,稍微有點身份的時候才有表字,表字為兩個字,二十歲弱冠禮之後才會有。百家姓雖多,可大宋朝的人更多,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人同名同姓也是稀鬆平常,林沖當下也不在意,隨口問道:“你是幹什麼的?”吳玠低頭回話:“回大人的話,小的來做大人在軍中的隨從。”
“哦?起來説話。”林大官人新官上任,終於有人來招呼自己,自然要端端架子過癮。不過暗地裏打量這個吳玠,覺得這人行至有度,不卑不亢,回話簡單利落,好像是個人才。
見吳玠站起身,林沖微微一笑:“既然你是我在軍中的隨從,那以後就不用多禮了,拜來拜去的,麻煩。”吳玠一抱腕:“多謝大人。”林沖見吳玠雖然口中説謝,眼神裏卻透着一絲不以為然,也不在意“咱這大營裏頭,為何不見諸多將士?”
“回大人話,咱這大營裏,現在已經有了包括大人在內的八個兵馬指揮使,除了真正具有領兵權的王指揮使,其餘的幾位指揮使咱們便都沒見過,大人今天能來,小人也着實意外。”林沖聽了大興趣。
大宋朝各級機構龐大是出了名的,在此之前,很多寄祿官,也就是擁有官名但是不管事只拿俸祿的人非常多。比如林沖的這個從四品輕車都尉,現在有四個人擁有這個官名,也每月拿着俸祿,但這四個人很可能終其一生都不知道輕車是什麼,都尉是什麼,壓就不管事。
避事的人,一般來説都是皇帝特殊任命的,叫做“差遣”也叫“職事官”比如林沖的這個御營兵馬指揮使,是可以練兵帶兵的。無奈這兩年寄祿官的虛名被高俅梁師成之賣的多了,太不像話,沒辦法只好把職事官也拿來賣,反正也就是一紙文書的事兒,從正三品到從九品,從上輕車都尉到諸司參軍,凡是有名目的也被賣了個遍。這樣以來,武官系統中人浮於事的情況出現頻繁,兵將都不知道對方,而文官系統爭權奪勢、大撈好處、甚至大打出手者更是數不勝數…
朝廷綱紀敗壞,就是因為皇帝被阻視聽,只聽彙報,只管看奏摺簽名蓋章,其它什麼都不管。原本的特務機構也被無恥宦官把持,皇帝的眼線成了擺設,這瞎子皇帝,聾子皇帝執政,一遇到強敵入侵,能不亡國麼?
林沖仔細的詢問了吳玠,得知這八個御營兵馬指揮使只有王指揮使偶爾來一趟,不過也是轉一圈就走,這驍騎營兵馬原本應有七千人,可王指揮使為了吃好處,近年已經不再從廂軍內招收新兵了,七千軍士只剩下五千不到,還都是拿餉不幹活的衰兵,軍餉年年都有增加,軍費開支年年上漲,這多餘的錢,可是都落入了那王指揮使的口袋了,戰鬥力?算了吧。
“也就是説,咱這號稱十萬軍的東京城,實際上沒有十萬?”林沖嘆着氣問吳玠。
吳玠見這個指揮使可真真與眾不同,除了問一大堆的問題,還饒有興致的關心起城防來了,閒的沒事幹麼?
“回大人的話,據小人估計,咱這東京城十萬軍,連上大內龍衞軍的那兩萬侍衞軍,其他的麼,加起來也就那麼九萬人不到。”林沖聽了鬱悶不已,
的,這幹武官們膽子也恁大了點,天子腳下也敢如此?
“恩,常的練兵事宜,現在是誰在掌管?”吳玠聽這位林兵馬指揮使問起練兵的事兒,更納悶了,難不成?這位林兵馬指揮使還要去練兵麼“回大人的話,小人自從西夏回來,在這值班軍營裏一呆就是一年多,未到換防的時間,也不曾見過有人練兵帶兵,咱這值班軍營因直屬京畿,比尋常的軍營還多了不少人手,只是自大人兵馬指揮使以下的各指揮使、統制等,小人還真沒見過多少,實在是每個職位安排的人太多了。”
“恩,既然無人練兵,那我問你,尋常你們這些軍漢都幹些什麼?”林沖是存心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回大人的話,小人原本從西夏回來,只是一個閒散都頭,小人屬下的一百軍士實際只有八十六個,平裏無事,我們也就出去喝個酒,或者受人所託打個架什麼的,並無實際差事。”吳玠見林沖問得清楚,不敢隱瞞林沖。
“打架?你們也經常打架麼?”林沖眼裏開始放光了。
吳玠理所當然:“大人明鑑,咱們當兵吃餉,要麼想為國殺敵,要麼只是找個差事餬口養家,咱大宋邊關戰事不斷,但整體還算安寧,特別是在這東京城裏,本無敵可殺,咱們不打架掙外快,還能幹些什麼。”
,林沖總算知道這兵痞倆字怎麼來的了。
“恩,打架還能掙到外快,那打一次架什麼價碼?”吳玠聽到“價碼”二字,眼裏也開始放光,敢情這位爺是來找打手的“回大人話,這打架麼,別的軍營不知道,但咱們軍營裏頭,一般分為文打和武打兩個價碼,另外依據每次打架的難易程度也略有不同,不過一般來説,只要能拿外快,沒落的皇親國戚咱們也敢動!”果然是兵痞,聽到有架可打,吳玠原本弓着頓時直了不少,看樣子急不可待,有些磨拳擦掌的勢頭。
“什麼是文打,什麼又是武打?”
“文打麼,小的們糾集一幫要好的都頭朋友,各自帶着屬下的軍士去助威,文打是打不起來的,只是那些貴胄們充門面鬥氣用,偶爾幫忙罵戰,增加些許氣勢而已。武打則不同,都是貴胄們已經撕破臉,俺們拿着上去助拳,只要不
出人命,後面的善後事宜咱都不管,只把對方打趴下才算。文打一次五十兩,武打一百兩不含傷葯費用。”長見識了。
林沖暗自踹度,也不知道上次打了蔡家那一頓,蔡絛花了多少醫葯費,想來也不會有多少,那些軍士明顯都是蔡府直屬的親兵,自己的狗被咬傷,胡亂賞幾個錢也就是了。
“我如果想找你幫忙打架,你願意麼?”林沖有點兒氣短,的,這倒黴催的兵馬指揮使花架子,指揮個屬下打架還要自己掏銀子,這都什麼事啊。
“大人如果想找人打架,一切給小的來辦,不要錢。”吳玠笑眯眯的,這些天都沒活動筋骨了,
手癢癢的。
“你説你是都頭,現在你做了我的隨從,還能帶兵麼?”林沖自己都糊塗了。
“大人明鑑,小人説是做大人的隨從,其實也不完全是。小人常帶兵,自然要聽大人的號令,咱這軍營裏,八個兵馬指揮使都有各自的屬下統制都頭,每個指揮使也都按月拿出點銀子犒勞大家,就為的打架時候有貼己的幫手,小的以前脾氣不好,孤魂野鬼沒人願意帶,這下大人來了…”林沖心下大罵,
他娘,我説這吳玠這麼上趕着來找我,半天是為了混我的銀子使啊,敢情這傢伙以前沒人要,來敲我的竹槓來了,
,我能叫別人白白的敲竹槓?
林沖從兜裏掏出一百兩銀票扔給吳玠,大手一揮“叫上百十個人,咱們打架去。”吳玠見這位林兵馬指揮使出手大方,不是摳門的主,敬謝不,銀票懷裏揣了,一低頭:“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