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兩權處舍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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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曰:察之而知得失之計,候之而知動靜之理;以眾攻眾,眾存不攻;以食攻食,食存不攻;以備攻備,備存不攻。釋實而攻虛,釋堅而攻脆,釋難而攻易,此百勝之術也。…眼見岳飛支撐的辛苦,武松賣個破綻後撤,想要了岳飛上前,岳飛看出是武松的圈套,稍一猶豫,反而跳出戰團,武松見了大讚,只開口説岳飛少年英雄,實在是不可多得,這一手槍法用來近身短打沒什麼多大效用,但若用來上陣殺敵,定然是個百戰沙場的驍將。這樣的人才,卻又哪裏去尋。當下便要岳家收拾金銀細軟,好跟着自己回北邊任上。而武松出手的代價,便是要岳飛能夠在大宋朝燕山府的戍邊軍中擔任隊長一職。好為國盡忠。

武松這話説出來的時候,嶽姚氏和岳飛反而猶豫了。要知道湯陰縣本在東京汴梁以北,從東京汴梁到北邊的河間府和真定府的陸上官道,正通過湯陰縣。而東京汴粱距離湯陰縣不過二百六十多里的腳程,東京汴粱的一舉一動,業已能夠波及到湯陰縣。那林沖逆賊在大宋朝燕山府作亂,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便民間對林沖等人的英雄事蹟多有傳誦,但畢竟,在岳家母子的心目中,那林沖是跟正統王朔趙官家作對的亂臣賊子。

岳家母子多讀兵書古書,自然知道自古以來功高震主者會受到朝廷的打壓,但更多的功臣勇將們。也會在手握兵權之後內心蠢蠢動,想要為自己謀取包大的私利。坊間傳聞多不可信,便説那林沖,在最初地時候的留言,是個豹頭環眼,嘴巴碩大,身高八尺,圍也是八尺的渾圓大漢。後來又説林沖這人乃是個風倜儻的俊俏小郎君,官家最為寵愛的柔福公主喜歡上了這林沖,才使得他一路高升的。這樣一來幾乎人人豔羨,而岳家母子卻不齒。

等到後來林沖在燕山府造反的時候,已經是天下大亂降至。從東京汴粱開赴北疆的大股軍隊伍夜不停,叫人看了提心吊膽,只想這回大宋朝內裏火併,要失卻不少好兒郎了。相比起來剛剛被平復的方臘餘孽。那林沖乃是手握兵強將的一方大員,也不知道用了身法子,竟然能在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之後,手中掌握如許多地兵將為他效死命。那朝廷的虎符和授制文書,以及監軍,便都不管用了麼?岳家母子一時間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局面。

要知道林沖能掌控燕山府的軍,這裏頭除了天時地利,更多的,是有林沖的巧妙法門。當年太祖皇帝的時候便已經定下了“樞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諸軍,率臣主兵柄,各有分守”的規矩,責令那樞密院為最高軍事行政機關,直接秉承皇帝旨意,調發全國軍隊“掌軍國機務、兵防、邊備、戎馬之政令,”以及“侍衞諸班值,內外兵招募、閲試、遷補、屯戍、賞罰之事”設有樞密使、副使等。三衙即殿前司√衞馬軍司和侍衞步軍司,分統全國兵和廂兵,各設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都虞候等,地位低於樞密院長官。樞密院與三衙分握髮兵權和管兵權,互相牽制。率臣在平時統領同駐一地的各司軍隊,即同駐一地的軍隊平時要受三衙和率臣雙重統轄。戰時,軍隊受樞密院調發,由皇帝臨時派遣統帥,給以都部署、招討使等頭銜,率兵出征,事已則罷。這樣就使兵將分離,將不專兵。

這其中之前的任何時候。大宋朝的軍隊都是這樣調遣作戰的,雖然每戰不利,但畢竟還是能保住大宋朝朝廷的絕對領兵權。可是等到林沖勸降了前北遼朝廷,併入駐燕山府之後,遼帝耶律延禧的殘遼還在芶延殘,而燕山府當地的百姓們也並沒有馬上融入到大宋朝地懷抱,林沖上疏官家。要求燕山府整個一府實行臨時的軍管制,等到地方上心念前遼的百姓們被安撫下來。才出兵權。

這種上疏,若是換成文成武德高瞻遠矚的絕代明君,定然會懷疑林沖圖謀不軌,但當時官家正沉浸在開疆拓土的不世功業上頭,而林沖説的也有道理。那梁師成和王黼這兩個官家的近侍近臣,更是落力地在官家趙佶面前盡數林沖的忠心耿耿、忠義決斷、忠心體國、忠臣一個。官家趙佶一個不留神,就允准了林沖即為燕山府地知府,又為大宋朝戍邊軍的幽雲左右廂的都指揮使。

便只是這樣,朝廷的一紙文書下來,也不會出現現在的那種將在外不受軍令地狀況。林沖和楊政等人一心想擺這種將從中御的法子,就把以前在梁山大營帶過來的班底打散,慢慢的安到各個軍的底層重要位置上,後來又經過篩選和挑選,以及一些優勝劣汰的法門,把原本無所事事,平裏只知道吃喝享樂,而打仗的時候衝鋒在後,貪功在前的將領們統統扔出軍隊伍。當時雖有人不服氣,想要靠着裙帶關係等等跟林沖叫板,但林沖剛助了大宋朝得了幽雲十六州,跟官家的關係正好,而那王黼和梁師成更是林沖在朝廷中的兩大絕佳助力,誰敢在那個時候觸了林沖的眉頭?便是太師蔡京,也被林沖暗中通過兒子蔡絛威脅着不敢亂動,雖然最後用了離間的計策挑撥林沖和官家的關係成功,但這個時候,林沖已經完全的通過從梁山大營下來的將士們掌控了整個燕山府的軍隊。

而且,林沖在軍中有一個非常隱秘的棋子,張安。作為林沖在東京汴梁做輕車都尉時候的兩名最得信任的親衞,劉成在東京汴梁,結權貴,探聽消息。而張安卻在把粱山大營整個的分而化之遷到燕山府之後,隱姓埋名地在軍中潛伏下來。和張安一同在軍中的還有數百個梁山大營中暗自培養的高手。

這些人都是被官府迫的走投無路,但卻被張安以林沖的名義救了全家的窮苦漢子。他們的身手也許不怎麼樣,但卻勝在對林沖個人絕對的忠誠,而且經過一些特殊的訓練,他們已經掌握了在軍中隱匿真實身份的法門,平裏和其他的軍士一樣接受訓練,戰時也拿起槍桿子上場殺敵,但他們的最終要的任務,卻是暗中對軍中大多數人的一舉一動做出記錄。並暗自報給張安。

這些人,可以説是燕山府各軍中的隱匿憲兵。一個軍隊絕對不能失控,也不能任由將領們胡來,軍心這個東西,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很是重要。比如韓世忠的御下。把抱團地百餘人能帶着五千人把號稱二十萬大軍的方臘賊人漫山遍野的趕着走,就是這個道理。

而比起來朝廷中明目張膽的遣來監軍,這樣的做的好處便是,將士們都認為林大人是在信任自己,而“士為知己者死”這樣的念頭,自古這塊地皮上的英雄好漢們都不缺乏。再加上更多梁山大營的人暗自推波助瀾,自然眾志成城。

所幸的是,燕山府逐漸改變了地軍制,和隨着那梁山大營上下來的軍士們慢慢的掌控了整個燕山府的軍之後。燕山府的軍士們的士氣、忠誠度和勇氣都大大的加強,偶爾出來一兩個害羣之馬。都會被不時地到軍中挑選鋭的魯達等人“很湊巧”地發覺,並當場正法。等到燕山府的所轄地界百姓們都慢慢的過上了安居樂業的生活,並依靠着大量的土地能夠養活自己的時候,燕山府軍士們終於明白了教頭們經常説的“大宋兒郎,要為大宋子民而戰”的道理。雖然期間有不少人人頭落地,但自古慈不掌兵。沒有鐵血手段,如何能面對即將到來的金人鐵騎的大舉進攻?

岳家母子猶豫了一會兒。那嶽姚氏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到了最後做決定的關鍵時刻,但自己能就這樣,把自己的兒子送到那林沖叛賊的手中麼?而林沖叛賊,現下正跟大宋朝的軍打得不亦樂乎。朝中常常有天大的好消息傳來,説那燕山府在大宋朝軍的圍攻下已經不堪其苦,馬上就要投降了。

可是,不把自己的兒子送到燕山府,難道,就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夫君,這個從十六歲的時候娶了自己過門,一直沒有續絃,恩恩愛愛的過了二十年的夫君命喪黃泉麼?閻羅殿裏,那判官問起死因,夫君該如何作答?自己身後,還如何能面對,那個被自己親手害死的夫君?

自己不能這樣做,可自己的愛子就能這麼做麼?飛兒從小就跟同齡的孩童不一樣,家中只有這一個兒子,那堂弟嶽翻雖也聰慧,但飛兒總是能夠很好的照護好他的弟弟。有什麼好吃的,便是家境窘迫中的一個窩頭,飛兒也能跟翻兒分而食之,甚至因為翻兒自幼失卻了雙親,飛兒總是在翻兒的面前不表太多的嬌寵的情,即便只是個孩童。

等到飛兒弱冠,更是初一十五的正堂行禮跪拜,而夫君生病,飛兒一直長伴左右伺候,無微不至,甚至家中的薄田,飛兒也部分抵押給了本村的張大户,換取夫君的湯葯錢和診金,哪知老天繁忙,並未把一直老實做人的夫君大病怯除,眼見命不久已,卻束手無策,眼看就是孤兒寡母的下場,怎能不讓人心酸難過。自己的這個兒子,可是更不能在人前服軟的人啊。而真的從軍燕山府,不是要眼睜睜把飛兒推向大逆不道的路上麼?他會心甘麼?他會就範麼?上陣殺敵的時候,他會不會面對王者之師而手軟呢?兵敗之後,便饒幸能逃命,以後的幾十年中,每每想起來這個的時候,他會不會羞愧羞憤呢?

飛兒自小的願望,便是要能在大宋朝的朝堂裏出入將相,對內能叫大宋朝國泰民安,百姓再沒有現下的重税賦和疾苦,對外能戍守邊疆開疆拓土,好成就千秋不滅的忠臣良將的佳話!然而,若是此去燕山府,大宋朝的宗廟裏沒有飛兒的一席之地,飛兒會甘心麼?

種種不一而足的念頭紛至沓來,慢慢的滿了嶽姚氏的心肺,而嶽姚氏,卻是終於咬着牙,對武松和一旁的安道全行禮:“兩位正被我相州和湯陰的官府不容,這幾我岳家沒甚好東西款待,更不提診金湯葯用度。兩位能暫緩我岳家人命,我岳家恩不忘,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岳家在大宋朝是良民,不會跟二位同合污。雖我岳家對二位不盡,但二位此行,踏出我家大門,我岳家定然告官。抓捕二位歸案。”原來自從東京汴梁的那些個牆頭草被誅殺之後,朝廷除了答應了王淵盡數封了燕山府和大宋朝腹地的通道,並且傳命各州縣府衙要對燕山府過來的人員一律就地扣押。無論是誰,都要等到平定叛亂之後才驗明正身,若是沒燕山府有什麼勾結關聯的,便可釋去。若有關聯,依據罪責大小定罪。大宋朝子民皆有此誅滅叛亂的責任,若有人知情不報,被發覺之後也是大罪。那嶽姚氏狠下心來跟燕山府劃清界限,卻是要真的想跟隨夫君一道上路了。

知母莫若子,知子莫若母。岳飛和嶽姚氏二人心意相通,在孃親説到這個的時候已經明白孃親的心思。岳飛自幼便是跟自己的父母一道,那時候岳家雖然貧寒,但依舊能節衣縮食,來賙濟周圍比自己家更不如的鄰居和落難者。如果在耕地的時候,有臨邊的人侵佔了自己的土地,岳家也能把侵佔了的土地送給臨邊的農家。而在豐年,偶有節餘的時候,那前來借針借線,借米借面借銅錢的人,岳家也是傾囊相送,而且不會主動去要求借貸者償還。

岳飛出聲的時候,有大鵬鳥在岳家宅院上空盤旋,久久不去,而岳飛的名字,便是懂得詩詞的嶽姚氏給起的。那時候岳飛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時候,黃河又一次決堤,滾滾河水滔天巨席捲了相州整地,嶽姚氏冷靜沉着,抱着岳飛坐在一個大甕中,被水波衝到岸邊,才被人救下,那個時候,很多人就説岳飛必定是個不同凡響的人物。

從嬰兒到孩童,從孩童到少年,再到現下娶生子,岳飛和孃親之間的情,讓多少鄰里羨慕不已?可是,這個時候,自己的生母卻是為了成全自己,而要跟自己的爹爹赴死!這樣的心情,誰人不懂?誰人不明?

當下岳飛也是心頭一硬,硬着脖子伸出右手一擺“兩位請便,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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