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攻城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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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齊力均,故古之稱如率然。如率然者,常山蛇也。擊其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其中,則首尾皆至。…鼻腔裏出來濃郁的,那曾經叫自己心醉的馬香味,那是金主賞賜給耶律大石的子正在晚飯。畢竟是耶律大石!畢竟身上淌的,是契丹王族的血,耶律家族最後一個有中興契丹可能的成員耶律大石,雖然被完顏宗翰半軟在帳中,卻絲毫不為高官厚祿所動。他心中只能裝載下大遼復興,其他的個人榮辱,嬌愛子,統統與自己無關。

耶律大石一直在尋找着力金人的機會,也一直在為自己創造着機會。在這幾天當中,他也以其英雄氣概征服了那位原本應該是派去監視他的子,讓她為他的逃進行掩護。三天後機會來臨。金人繼續西進攻取大遼國的土地,追擊皇帝耶律延禧的時候,耶律大石趁着看守不備,帶領着兒子逃入深山。其被賞賜的子留下與完顏宗翰虛與委蛇。完顏宗翰百般問不果,一箭殺此女。芳魂嫋嫋。

此時金朝新定雲中一帶,在附近遊戈未降的遼軍殘部尚有數萬,此時聞大石逃出金營,紛紛來附。大石一路收拾殘軍,當其九月再次趕至夾山與遼帝耶律延禧匯合之時,部下已有七千餘騎。可當遼帝耶律延禧得到耶律大石的七千騎後,不久陰山室韋謨葛失部也來投靠。陰山室韋謨葛失部,這是一支神秘的部落,有人猜測。他們也許是蒙古部落的祖先。就是這個部族地到來,使得耶律延禧心中那契丹人的血再次膨脹,想要在大宋朝軍圍攻燕山府的時候出擊幽雲地,收服那塊自以為“幽雲地舊臣向遼者眾”的十六州。

漢臣鍾哲因苦勸未果,只得含淚作別。耶律大石苦勸未果,殺死監視他的北院樞密使事乙薛及坡裏括兩人,率領親信部屬鐵騎二百趁着夜離開天祚大營,一路向西。那裏有自從耶律阿保機時代就開始往來溝通經營的西域諸部,契丹王族在那裏還有着絕對的號召力。金人儘管鋒芒畢,但畢竟立國尚短。影響未有那麼深遠。自此,耶律大石再沒有在這塊大陸上東方爭霸的過程中出現,反而在西域開闢出一番大事業…

大宋朝宣和三年五月末,在經歷了近一個月的內戰之後,大宋朝的王朔十萬軍與燕山府逆賊林沖屬下的兩萬騎兵,在涿州地攻防不休。戰報雪花一般從涿州兩軍對壘的前線飛往東京汴梁。官家趙佶早午晚三次朝會,帶着太子趙桓與羣臣商量對策。

太師蔡京作為最老謀深算地重臣,堅決要求撤換半月沒有寸尺之功的平燕招討使王淵,樞密使童貫從江南地的上疏卻力王淵,並斥責太師蔡京臨陣換將盅惑人心,其心可誅。太子趙恆,這個年僅二十二歲的,做了多年太子卻在父親的威儀之下從未開口的大宋朝龍子龍孫,竟然驟然出口詢問蔡京,若撤換王淵。大宋朝誰可擔當攻燕山府逆賊地良將,蔡京黯然,官家黯然,太子趙桓自此不語。

正當朝堂上一片愁雲慘淡的時候,那慣會把握時機的太宰王黼出列,只是向官家進言,要增強王淵的信心。可大封賞。官家允之。一時間,大宋朝整個朝堂上。無論文官還是武將,無論是國君還是臣子,都對那個曾經在滅遼之戰中居功甚偉的林沖忌憚。

着急慌忙的從大宋朝國庫中調撥出的大筆銀子,這回終於沒有用在花石綱上,沒有用在修建各種各樣的園林上。而是由童貫的樞密院,蔡京的太師府下轄地六部,太宰王黼下轄的大半地方官員的共同努力下,自產或購買了大量的輜重軍備送往涿州前線。

果然,大宋朝宣和三年六月,前線出來捷報,王淵在與燕山府逆賊林沖的戰中大獲全勝,逆賊林沖要求燕山府各州縣防守,甚至調了不少的戍守北疆的武衞軍前來助戰。王淵用大宋朝官家地聖旨要求原本就是大宋朝軍的武衞軍臨陣反戈,未果。燕山府林沖叛逆雖被大敗,卻因輜重兵甲馬匹等軍資不夠,不能乘勝追擊而未能擊潰,十萬軍損失兩萬,請求在大名府德州為後援地宣撫使李彥調鋭補上。官家允之,王淵前鋒將軍韓世忠等親自前往德州要兵要餉。一時間,朝中聲勢大震,各種各樣的祥瑞從各地報上,各種各樣的祝賀言辭再次響徹雲霄,官家大悦,大宋朝東京汴梁,回覆歌舞昇平。

因新近補上的大宋朝兩萬軍需要跟前線的將士們磨合融洽,大宋朝涿州內戰暫時持續膠着,雙方互攻幾次,互有勝負。為了用各種手段拖垮燕山府地內治,王淵上疏官家,要求盡開方便之門,把那滯留在大名府,河間府,真定府等地的幾十萬江南地民遣入燕山府。這樣一來,幾十萬民人吃馬嚼,幾十萬張嘴就能把燕山府的軍備吃掉大半。

朝堂上對這種茶底薪的大計積極擁護。同時,為了保證燕山府的各路大軍能夠配合一致,王淵上疏請求官家,所有糧草用度要自己親自掌管。官家允之。同時王淵再上疏,為了切斷燕山府跟大宋朝內裏的聯繫,防止燕山府派出死士對大宋朝的朝廷命官不利,燕山府與大宋朝之間的往來通,不再由地方上把持,而應該由平燕大軍。

這份上疏在朝堂上爭論許久。太師蔡京以為那王淵是在趁着大戰撈權,不得不妨。太宰王黼蹦起來高叫太師蔡京不是太師,實乃國賊。眼看前方戰事順利,卻硬是要來拉扯將士們的後腿。官家惡蔡京。樞密使童貫的樞密院,每不停的據涿州回來的戰報擬定戰法,給官家過目。再送往涿州。招討使王淵也每把執行樞密院送去的軍令結果和疑問送回樞密院,一時間,大宋朝朝野上下,對能夠平燕信心大漲。

哪知道上午還在商討要不要給招討使王淵放權的幾個太師蔡京的親信,中午就近酒樓就餐的時候集體中毒身亡,下午的朝會上還未商量出來這幾人的官位由哪個賢能來補充,晚間又有幾個平裏在太師蔡京和少宰王黼之間立場搖擺不定的官員身首異處。肇事的人一個未抓到。當天夜裏官家得到消息,便是一道聖旨連夜出京,要求王淵定要封住燕山府跟大宋朝其他州府的聯繫,便大名。河間,真定三府,只准出,不準進,招討使王淵可便宜行事。…封鎖了燕山府跟朝廷的消息,只留下幾個軍中斥候的。正在整個局勢風起雲湧變幻無定的時候,正在朝野上下以為大宋朝涿州一地打得如火如茶的時候,大宋朝的燕山府府衙,林沖和韓世忠倆人正在對座下棋!林沖嘴裏咕咕噥噥“韓老哥打仗一把好手,言出必踐,卻是要來跟小弟玩悔棋…”韓世忠嘿嘿一笑,也不臉紅,強自辯駁着:“我只是把出去的兵將又調遣回來,賢弟還未能做出應對。就好比我在涿州把那些軍中混糧餉的兵油子拉出去歷練一下。賢弟還未能做出反應找燕山府的鋭圍攻。我想想不對,就又回撤了。兵法有云,這叫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局勢還是剛剛那一局,有什麼區別?若是賢弟想要街尾追殺,現下我防線還是這般,賢弟儘管來攻便可。我可以讓賢弟一手。那個…嘿。賢弟先請。”林沖大着腦袋看這歷史上有名地抗金名將,怎麼也跟那個史書中記載的。曾經把金人大殺四方的大宋朝忠良聯繫起來。而且,從前幾天他對韓世忠的用兵如神的切身體會來看。韓世忠這人,本就是天生的大將。

韓世忠到了燕山府的第十一,十萬燕山府大軍已經慢慢的拉開了更大的防線,除了作為先鋒的。從各地調過來地軍士們,其他的人密密麻麻的阻了燕山府和大宋朝聯繫的所有道路。

接着便是挑細選了的兩萬大宋軍中的“鋭,”對燕山府的涿剛剛治圍攻不休。涿州守將王守在跟大宋朝軍初步鋒之後,那犀利地兵甲和優良的馬匹,把那大宋朝的軍嚇得龜縮不前。

這些鋭中,大多都是跟西夏人和遼人開過仗的步卒。以往都是憑着戰車的穩固防線,外圍拒馬,內部的長槍方陣,能及遠的蹶張弩,運糧地甬道層層推進,以人海戰術取勝的大宋朝軍,被涿州守將帶領着的五千騎兵用燕雲弩的奔阻在距離涿州北城門外十里處不得寸進,一直到那騎兵用盡了弩矢,才慢慢騰騰的往前又推進了不到半里,被韓世忠止住。

而那涿州的守將王守也真的應了這個守字,見大宋朝的步卒不再推進,也開始北城門大開,五千鋭騎兵號稱兩萬鋭盡出其門,五千守城的士卒開始建立甕城。那車陣拒馬移動不易,王守也太過於明白大宋朝行軍中的弊端。時而遣出千騎做出奔襲糧道的架勢,時而在夜裏,距離軍大營處千步外狠狠地敲鑼打鼓,韓世忠雖彈壓了紊亂的軍心,但畢竟還是人心有浮動。

整整被搔擾了五有多,那王守的簡陋甕城也已建成,無奈中,韓世忠親帥鋭前去奪營,王守只是用鋭的騎兵跟韓世忠玩貓和老鼠的遊戲。一旦韓世忠出擊,王守就遠遠的避退一邊,韓世忠下戰馬雖也俊偉,無奈身邊的士卒馬匹卻是病怏怏的沒一點兒神。倉促組建的這個騎馬步卒的三千人的隊伍明顯配合也不好,本做不到韓世忠心中所想的那進退有據。而一旦韓世忠在趕跑了王守之後想要開拔大軍,那王守便在層層軍堆出來防護的甬道附近繞圈奔走,讓人不得安生。

就這樣混亂不堪的過了兩,在王守的步卒進入南城門補給的時候,韓世忠的蹶張弩和牀弩隊伍突然憑空從涿州四門冒出來。一天十二個時辰巡察不休的斥候隊伍,硬是不知道韓世忠用了什麼法子做到的這些個。

那蹶張弩雖上弦費力,但畢竟是大宋朝攻城防守的犀利武器,而牀弩更是能到千步之外的距離。王守在此之前,知道林沖不想跟軍鬧翻,也就沒有再強行突圍,只是在城頭上勸説韓世忠棄械投降,以免將軍陣前亡。哪知那韓世忠看出燕山府的這弱點,竟然得了宜又賣乖,乾脆把兩萬軍的大營直接紮在涿剛剛治的周圍,密密麻麻的圍成一個大圓陣,裏三層外三層,連圍三缺一的兵家聖訓也不在乎,卻又圍而不打,偶爾把後來又從後方調來的超強牀弩抬出來發

那需要三頭牛才能用絞索上弦的牀弩,簡直是變態的攻城武器。一丈多長的弩杆子出去,竟然能把涿州的厚厚的城門給穿透。看着囂張的大宋軍呼喝野叫説要圍城打援,而四處真的密不透風,幾個不知道怎麼從西夏來的蒼鷹,雖還未能完全訓好,但卻整天圍着涿州城的城頭上打轉轉,晝夜不休。誰也知道飛奴過不了這關。這樣一來,原本最能發揮出騎兵優勢的奔襲和突襲的騎兵被困在城中,那駿馬也不能憑空長出翅膀,只是有力氣無處使去,把王守氣得七竅生煙。

那邊廂知府林沖見涿州被圍,竟然也是不出,放出風聲説大宋朝的軍連自己的百姓都要餓死,實在是殘忍。軍中兵油子不少,但更多的是過不下去的苦哈哈,這些人往往被灌輸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思想,可卻也知道,眼前的這些個,不是那賊人方臘的隊伍,不是西夏的項人,不是前遼的契丹人,不是北邊的女真人,那可是真正的淌着同樣血脈的大宋朝的子民。

韓世忠聽了這個,竟然也不回答,卻不再用牀弩去威懾涿州。眼見來人不攻,那王守好像也突然開竅。城頭上雖然錦旗飄展,卻愣是沒有多少守軍。城內也貼出了安民告示,説涿州存糧有多,請百姓們莫要驚慌,燕山府不會棄了涿州的子民不顧。還請了德高望重的老者和城中百姓推選出來的忠厚老實者到官倉中參觀儲備的糧草。一時間,涿州人心大定。城外的軍們也是每的例行在甕城外頭演練攻防戰。守軍和攻城者雖然都喊殺聲震天,十幾天下去,卻各自的傷亡人數都是零!

第五卷宋金第一九零章-文武藝,帝王家凡軍將發,先使腹心及鄉導前覘,逐營各以跳蕩、奇兵、馬軍先出,去營一里外,當前面佈列。戰鋒隊、駐隊各持伏,依營四面佈列隊伍,一如裝束輜重訖,依次第起發。…從後方運來的輜重糧草業已不少,由於圍攻燕山府涿州的,乃是韓世忠和王淵同心協力從軍中挑出來的漢子,剩下的未免就有點兒烏合之眾的味道。但相當一部分的大宋朝軍大爺們卻不在乎,當兵吃餉,混個肚圓。

而這些人被王淵和韓世忠挑出來之後,只是狠狠地責罵一通。不讓他們守城攻堅,只讓他們運送糧草輜重。大宋朝的運糧官乃是舉世皆知的肥差,這些好吃懶做愛花錢的兵老爺們能夠從前頭撤下來,在規定了的運糧虧損的指標內盡情的撈銀子。總是在糊糊的時候就被劫了糧車,眼瞅着那燕山府的騎兵真真鋭,自己的兩條腿也跑不過人家四條腿的,便紛紛的死了心,也不去追那追不起也追不上的騎兵,轉身就走。

張三通就是一個青皮轉投軍的潑皮破落户。以前還在青州的時候,張三通就是一個遠近有名的惡漢子。而張三通的這個名字,原本也不過是個外號而已。什麼叫三通?天通、地通、人通!

所謂天通,就是張三通這人眉眼通挑,沒當軍的時候是看當地的蔡大爺臉行事。作為青州有名的大户人家,蔡大爺除了有着典型的大肚子和肥膘,更有比肚子裏的貨更深刻地花花腸子。

江湖傳聞,這蔡大爺家裏跟太師蔡京也有着八十杆子也打不到的親戚關係。其實更多的人知道,也許蔡大爺不過是恰好姓蔡而已,就他那兩把刷子,給那個當朝一品太師爺當狗的都不配。但無論什麼年頭,家裏有了千畝良田的人,他就是大爺。不管這人是因為祖宗的原因還是坑蒙拐騙,只要沒被抓到現行,有的是人給蔡大爺當狗。

張三通,就是給蔡大爺當狗的一個傢伙。那蔡大爺除了家中有千畝良田,還在青州城開了一個非常不錯的青樓。然而這蔡大爺也真的是極品嫖客。明顯知道那“不如妾,妾不如偷”地千古名言,對青州城的大姑娘小媳婦的興趣,比自己窯子裏的清官兒還大。

有需要的地方,總是有供給。張三通靠着大街小巷的給蔡大爺找門子通消息,竟然也成了地方上地一霸。那地通的意思。就是説張三通張大爺那可是地低下的老鼠還能投機鑽營,什麼樣的貞節烈女和曠世怨婦,都能被這張三通挖地三尺找出來,送給蔡大爺蹂躪。

至於人通,意思就是這三通因為受了那蔡大爺的器重,每裏無女不歡,只每天晚上好好的通上一陣,才能睡得安穩。至於人通時候,那其中的齷齪,説書人還真不便細表。可惜好景不長。有一這蔡大爺當街調戲了那不知名的閨女,第二就身首異處。張三通的天通大道一下子斷了出路,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乾脆頭皮一硬從了軍。

從軍後,張三通更是把三通的本領發揮地淋漓盡致,不僅用無恥的法子找來大閨女討好了上官,還慢慢的混成了一個小小的小校。手底下五六個兄弟,七八條點鋼槍。又人五人六起來。這次張三通被韓世忠親自從軍裏找出來運送糧草,張三通還以為是韓世忠看得起自己。這會兒,正在運糧車上樂得直哼哼呢。

韓副帥一舉滅了那賊人方臘反叛,一夜之間連升七級,當兵吃餉的誰不佩服?就連沒有什麼人品的張三通。在人前人後也會豎起大拇指,半真半假的,大大地叫上一句好。這回韓副帥把自己點出來做這運糧隊伍的小頭目,那可是祖墳上冒青煙啦!儘管,張三通那死鬼老爹到底埋在什麼鬼地方,張三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前頭就是燕山府圍攻涿州的大營所在了。臨走的時候,韓副帥的將領下的分明,自己這次押送的是一批非常緊俏地軍軍資。除了那東京汴粱的百工坊裏新近做成的更輕、更結實的鎖子連環甲和藍燕鋼甲,還有幾百個百工坊的師傅,仿照唐朝橫刀而製成的絕對犀利的馬刀。

大宋朝的軍沒有燕山府的軍隊馬匹好,那王淵在得知自己可以對百工坊提出任何合理要求的時候,第一時間要求百工坊的工匠們趕製了這批兵甲。只要大宋朝的軍兄弟們穿上了這些鎧甲,拿上了這些武器,雖然不能保證刀槍不入,但真的曠野裏跟燕山府的兵士們幹起來,也不會因為燕山府那些個或悍或強壯的騎兵,以及犀利的燕雲弩而大大損傷!

圍着圍困涿州的軍營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張三通才堪堪到了軍南大營轅門處。據傳令的軍卒私下裏説,這燕山府的涿州守將王守是個暴躁易怒的不成器的人物,最容易從涿州的南大門殺出來求援。而咱們王大帥和韓副帥運籌於什麼什麼之中,決勝於什麼什麼之外,最是能夠揣測對頭的心思。這批新到來的兵甲要先送往南大營,給兄弟們裝備起來,防止王守那廝突圍。

六月間的天氣,天上沒有一絲雲彩,明晃晃的頭照得到處都冒金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憑空又多了一個頭,原本都叫人受不了的天氣更加叫人渾身燥熱難當,樹葉兒耷拉着腦袋,身上的汗出了幹,幹了出,原本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布甲的張三通,渾身上下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滴滴答答的冒着虛汗,在騾子牽引地架子車上晃晃蕩蕩。

張三通還好些個。畢竟是坐了一路,那些充當護衞的其他兄弟們更是不堪。因為韓副帥急於要這些裝備,以往都是慢慢悠悠的騾車隊,這回不得不加快了速度。輜重隊伍裏損耗得來的銀錢雖多,但韓大帥更是個軍法眼裏的將官。這東西要是敢遲一時三刻不到,砍了腦袋都不虧。

見那轅門就在眼前,張三通終於重重地籲出一口氣“兄弟們,再加把勁,他孃的這鳥熱的天。咱們算是受夠了,今兒晚上,咱們好生的睡一覺,明裏迴歸河間府,我請大夥兒喝花酒去!”幾個張三通的死黨嘿嘿笑不止。這張三通也真的是個天通地人物,自己這幾個兄弟跟着這廝幹了不少鳥事。那都是見不得人的,砸寡婦門挖絕户墳的勾當輕車路。這廝每回從損耗中撈了好處,總會叫上幾個兄弟去喝花酒,好收買人心!自己這幾個兄弟雖也都是地方上跺一腳四城亂顫的主兒,但碰見這個用兩片就能把四城門給崩壞了的張三通,那還是多有不如啊…吆喝着,眾人正要叫那轅門裏頭軍帳裏的士卒出來請點軍資,憑空地,不知道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喊殺聲嗷嗷的響成一片,這幾個兵油子心中一緊。耳子一炸,第一個念頭就是“快跑!”

大宋朝宣和三年六月,大宋朝軍從東京汴梁運來的軍資被整整三千人馬的騎兵隊伍搶了個乾乾淨淨,等到圍困涿州的副將韓世忠從營地裏慢慢騰騰出來的時候,那三千人馬連同百十兩驢車憑空的沒了蹤影。此役,韓世忠大怒,當場擯責護送軍資不利的九品小校張三通等十八人。以正軍法。可那五十大下去,張三通的皮都沒傷到一分…

此後的子裏。韓世忠總是想盡辦法去搔擾涿州左近的州縣,卻又不去硬攻,那燕山府的知府林沖,許是受不了了韓世忠這樣撓癢癢似的墨幾,也曾帶了幾千騎兵上前威懾。卻被韓世忠巧妙的圍追堵截差點兒捉住。

這些消息都是在朝中的監軍太監親眼看到之後送回東京汴梁的。那主事地太監本就怕死,每回見到氣勢如虹的大宋軍跟燕山府地騎兵廝殺的時候都只遠遠的看,鑼鼓喧天口號整天,只以為大宋朝的軍軍士們都將士用命,實際卻連踮着腳都不敢,説是要防止被賊人窺探到自己,要了自己的命。並且信誓旦旦地説,自己本不怕死,只是為了要留住有用之身,為官家盡忠云云。

而韓世忠和王淵這兩個一向都對軍中的監軍敬而遠之的將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竅,除了每裏來噓寒問暖,還時不時的一些涿州當地的好玩意兒孝敬。從軍費中取來分給自己的銀票自也不少,這監軍,自然要在回覆官家的時候往好處説啦。何況,韓世忠和王淵帶着的部卒就是跟往常在東京汴梁的不一樣。

然而不為人知的,卻是每過七八天,韓世忠總是用親去探燕山府敵情的藉口深入燕山府腹地,也不帶親隨,一到人看不到的地方便解甲更衣,扮成一個民模樣的人,跟着這些子陸陸續續被放進燕山府的幾十萬民中的幾個,進燕山府,直奔府衙。…十一月丙辰朔,行新璽。戍辰,朝獻景靈宮。己巳,饗太廟。庚午,祀昊天上帝於園丘,赦天下。東南官吏昨緣寇盜貶責者,並次第移放,上書上等人特與磨勘。戍寅,金人遣李靖等來,再次索要財。朝堂上因軍在燕山府又一次大獲全勝,斬首叛軍三千鋭而慶賀,是以這回很是有了天朝上國的架勢,只是把那李靖等人安排在驛館招呼吃穿用度,卻不回話。

那使節李靖卻也逆來順受,官家不召見,也本不去強求,只是每裏喝花酒逛窯子,不問世事。十二月,金人以議未合,避開燕山府,藉着黃河故道。入太原府,斷橋粱,焚次舍。消息傳到東京汴梁,舉國大譁。官家第二召見金人使節,對李靖好生安撫,在金人原本要求的議和錢五十萬貫之外,再加三萬貫,以示對金主完顏阿骨打的誠意。李靖去,金人退。大宋朝燕山府林沖被王淵、韓世忠再斬三千人,官家人説。

林沖跟韓世忠走了一趟拳腳。兩個人渾身大汗淋漓,魯達和武松在一旁看得也起勁。這四人都是嗜武如命的人物,每每見面,都要在燕山府府衙的後頭切磋一陣。魯達拳風剛猛,下盤極穩,而武松則是雖大個子卻不臃腫。身手俐落,從小打熬的筋骨是這幾人中最為結實地。林沖招式另闢蹊徑,本不能琢磨到拳路,卻是跟善於迂迴避其鋒芒的韓世忠對上個半斤八兩。

從侍女手中拿過汗中,扔給韓世忠,林沖笑笑説到:“韓老哥,咱們燕山府的內治現下一片大好。從楊政哪裏得來的消息,因了那幾十萬的民,燕山府現下的土地都有主了,而能募集的壯士數量也大大的增長。現下。咱們業已把常備軍數量補充到了十萬,且咱們這支大軍,用的全是減少補給的狀況下儘量多地殺敵生存的訓練法子,就地補充糧草才是一支騎兵能快速反應的本。”韓世忠嘆一聲:“是啊。想那金人能這麼快捷的就攻取了遼人的大半江山,那遼帝耶律延禧抱頭鼠竄,惶惶不可終,還不是因了那金人的騎兵迅捷。即能快速地斷了對頭的糧道。也能出其不意的猛攻一陣撤離,憑藉着優勢的馬速。幾能立於不敗之地。不過咱們大宋朝的八十萬軍,大多還是步卒,你他出兵燕山府,攻取金人腹地,若金人也來長途奔襲。恐怕咱們要吃大虧。”林沖聽了,微微一笑:“那金人賴以攻我大宋的,不過是號稱刀槍難入的鐵浮圖和術超絕的枴子馬騎兵,到時自有勇將在萬軍中奪目而出,老哥莫要心猶。那金人的騎兵雖然迅捷,燒殺搶掠也司空見慣,但他們最大的弱點,就是不善攻城守城,只能野戰中兩軍對壘大敗對頭。咱們大宋朝城堅器利,(1*6*小説網$wa^p。1^6^)現下要考慮地,並不是金人的強大,而是怎麼讓我大宋朝名將輩出,卻又能如魚得水,不受肘掣。”韓世忠想到那個在軍中作威作福,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監軍,和朝廷裏每發來的將領陣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沒有言語。大宋朝最大的病就在這裏,百十年來,不管是楊家將還是範文正韓琦,在稍微有點功勞的時候就被拖後腿,大宋朝國力乃當時雄渾,軍力卻是連小小的西夏都可抗衡。當年李元昊反,大宋朝若是能奮起一擊,説不定現下,那金人地大塊疆域都是大宋朝的了。

學成文武藝,買與帝王家。自古千千萬萬地人們都是同樣的心思。無論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青年才俊,還是用兵如神戰策出眾的絕代名將,他們追求的,是能夠在英明地君主支持下,戍守邊疆,抵禦外敵,甚至開疆拓土,立斬犯我天朝威嚴者於宇內!

多少年來,這塊土地養育的忠臣良將數不勝數,熱血男兒自有一股血勇之氣,便是那個張三通,只要能叫他認清楚自己,他也會脯子上的。但,赤膽忠心換來的猜疑重重,一心為國如眼前林沖者卻被冠以國之逆賊。這樣的朝廷,還有得救麼?

也許現下大宋朝還能憑藉着富庶的江山,用年貢滿足金人的一時貪慾,但貪慾無止境,長時間下去,這樣吏治糜爛的局面得不到改善,定然是個亡國滅種的下場!那前朝後唐的故事還在眼前晃盪,李後主的才氣比起來大宋朝的大多數才子都不遑多讓,卻是“故國不堪回首”而如今的官家,書畫一絕,琴棋更是獨有造詣,那每裏催促自己的監軍,也有時候會提及大獲全勝的時候會有聖上賜書畫的恩寵…

韓世忠心遊天外,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被林沖大大的一聲叫喊“哥哥”所打斷,定睛來瞧,卻是一個滿頭鬚髮業已盡白的老者。這老者,大概五十多歲,儀表折人,威武中又透出一股儒雅之氣,臉上雖然風霜疲倦,但那雙茫乍現的雙眼卻是叫人看了心中一凜。歲數不小,但身子頗為結實,衣着雖然樸素,卻能從舉手投足間看出一股凜然正氣來。

這人不是宗澤,又能是誰?

林沖上前緊緊地抱着宗澤的胳膊,極大的歡喜從心底透出來,就好像失散了多年的兄長一朝得見一般,眼裏泛起點點淚花,身子也忍不住抖動起來。宗澤也是慨萬千,一雙大有力的手緊緊地扣着林沖的肩膀。就好像看着自己一手拉扯長大的兄弟**了一般,一句“你做的好!”頓時忍受不住心中盪,老淚縱橫。而林沖也是狠狠地抹了一把鼻涕,燦爛的笑開了花。

那天宗澤對林沖的當頭喝和徹底的信任,是林沖能夠有勇氣走到這一步的最大原委。而宗澤的氣度和一心為國的決心,更是叫林沖打心眼裏佩服。這個名垂千古的名將良臣,實在是林沖最掛念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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