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殺了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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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曰:騎者,軍之伺候也,所以擊便寇、絕糧道也。置騎之法,凡五騎一長,十騎一吏,百騎一率,二百騎一將。

等到契丹人為自己的勇士喝彩的時候,那遼將還擺了個帶繮挽的動作,可惜,那混鐵的優美弧線劃了一半,便咣噹一聲掉落在地。接着這遼將的革衣畔位置,突然冒出了血花,隨即鮮血飆出,白花花的腸子從革衣的裂縫裏出來…那遼將覺得不對,低頭看時,自己已經被自己下暈,一頭從馬上栽下。

大宋軍發出振聾發聵的叫好聲,士氣頓時高漲。遼人卻是沉默不語,一臉的不忍。

莫敢當拍馬回陣,對林沖行禮:“幸不辱命。”林沖點點頭,就好像莫敢當本來就能贏了這仗似的。雖邊上的眾人對莫敢當口稱讚,可莫敢當卻覺得只有這林指揮使林大人才明白自己,原本的死忠之情中,又加入了一些個知己的覺,叫莫敢當這個中有細的漢子很是受用。

耶律雄見身邊的愛將身死,大為震怒,知道在這樣士氣一落千丈的狀況下,只有再次鬥將才能挽回頹勢,主動出來跟林沖叫陣:“那穿紫金甲的宋人,可敢與我一戰!”這邊一眾大宋將領紛紛請戰,願意去替代林沖,林沖一笑:“這遼將耶律雄猖狂之極,我且不要他的命,只要他落馬跪地,卻不身死。”眾將領聽了譁然。看那耶律雄身材勻稱高大,必為悍將,武技比剛才莫敢當殺死的遼將高出不止一籌,能殺死便也不錯了,還要這人落馬跪地…從莫敢當口中得知。這林指揮使也是一尊殺神,對上遼人從不手軟,往往便是最簡單的一招斃命。眾將都是練家子,皆知這沙場上的武藝跟街鬥不同,便是要殺人有效。遇到武藝相當的對手,有時候也就只能生死分勝負。就算遇到比自己武藝弱點的,許能做到使人落馬,但要人跪地卻是不容易。何況,對手便是遼人。聽説他們在沙場上,可是寧死不投的。

莫敢當見眾人不服,當下進行地毯式攻擊般的破口大罵:“你們的,大人説什麼就是什麼,囉嗦個球!傍老子一邊看着。”眾將領在種師道屬下地時候就跟莫敢當莫能當廝混的絡,皆知莫敢當這人便是嘴上沒有把門的,説罵就罵。但他越罵你。便越是拿你當自己人。眾將領有時還故意跟這老莫對罵套情。大夥也都知道,這漢子可不一般,中有細,種經略相公的得意愛將。你若小看他,便準備後悔罷。而且最重要的,這老莫即便嘴裏喜歡罵人,可他最大的長處也是嘴巴,從軍多年,從未説過一句大話。因此上,眾西軍將領都拭目以待看着林沖。

青驄馬與林沖這麼多天混下來,已經有了些靈。林沖並未驅馬,也未帶繮,而這青驄馬卻從緩行到疾奔,一下子把速度提升到極致。略微中上的青驄馬能調教到這樣的境界,便是高手了,大宋軍中有懂馬地將士高聲叫好。

耶律雄手中地兵器也是長槍,而且是那種遼人最普通的鑌鐵大槍。耶律雄一向認為,只要武藝有夠高,無論多平凡的兵器在手中,都能化腐朽為神奇。當然,耶律雄曾追殺仇敵於千里之外,他的生平,也配得上他的傲氣。眼見林沖綽槍過來,耶律雄也是不去控馬,任憑下的大宛白馬把速度瞬間提升。

五百步,耶律雄空手扣着大槍,林沖手中的透骨槍卻漸漸攥緊。耶律雄眼尖,見林沖如此,心中輕視地一哂,心説這紫金甲宋人小將生地倒是一表人才,卻如同宋人常説的,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要知這渾身都是鋼鐵的鑌鐵大槍和透骨槍都頗為沉重,跟用狼牙、混鐵便是一個道理,兩相鋒的時候需要用手空扣槍身以防止兵器碰撞反震。砸過樁地村夫野漢子們也知道,輪大錘的時候要空扣捶柄依靠錘頭的大力砸樁,而不是死命的攥住錘柄,硬生生把手震麻。耶律雄見林沖這般,便知道這宋人是存心自取其辱了。

三百步,林沖手中的透骨槍越攥越緊,耶律雄卻早準備好,要在兩人錯身的時候憑藉着雄渾的勁給林沖來一記狠地。當然,耶律雄也防備着這狡猾的宋人有其他地法子趁亂取勝,剛剛自己那死了的愛將,實在是敗在兇猛有餘而機變不足(1*6*小説網$wa^p。1^6^)。

一百步,林沖原本微垂的槍尖上前挑了挑,耶律雄隨之改變了手中鑌鐵大槍的槍勢。耶律雄知道,自從宋人發明了緻的鎧甲之後,尋常白蠟杆製成的木柄花槍便都失去了效用。而原本能用白蠟杆的韌而巧妙破敵的手法,在宋人的重裝步兵面前全部失效。百年前遼人便都換用了鑌鐵大槍,騎術高明的遼人完全利用馬速來策動這沉重的槍身,以輕鬆的刺穿宋人重裝步卒的甲冑。他手裏的這條槍,上次白溝之役中已經喝夠宋人的鮮血。今,這杆朝夕相伴的大槍,又能再此痛飲了。

十步。兩人擦肩而過,時機轉瞬即逝。耶律雄用了槍法中很簡單的一招,畔的內勁帶起了鑌鐵大槍,毫無花哨的橫掃向林沖,絲毫不去考慮林沖是否要招架。耶律雄有信心,即便是這英俊不凡的宋將在十步中勒馬棄馬,也沒有機會在自己高速而來的鑌鐵大槍下逃生。

林沖手中的透骨槍攥得更緊了,卻突然雙手合攏一撮,眼見着那透骨槍瞬間從實質變為虛幻,身畔的氣機一陣振動,那透骨槍,便好像要硬生生把整個虛空鑽出一個大

耶律雄的耳畔聽得隱隱雷聲的時候,林沖手中的透骨槍已經飆而出,摧枯拉朽般的把他手中那鑌鐵大槍的槍勢打散。火花四濺中,耶律雄伏在鑌鐵大槍的槍身上的,自小練成的內勁瞬間瓦解,那透骨槍便好似長了眼睛一般,速度不減的把耶律雄持槍的左臂鑽了個透。而耶律雄,竟然親眼看着自己的臂膀,從有覺的骨化為無知覺的碎末。

這人定不是人。從左肩頭狂飆出丈餘血柱的耶律雄,從馬上跌下的時候心裏的唯一信念是不相信自己竟然會敗,而且敗的如此莫名無力。這宋將,是個不可戰勝的存在,他定會妖術!

身為大遼國的南京留守,耶律雄不相信有宋人能把自己在一個照面打敗,而面對這種敗果,他也只能用這宋人會妖術的理由為自己開

林沖在透骨槍出手的時候已甩蹬離鞍,抄過大功告成的透骨槍,凌空翻了個身,看得準了,只狠狠地掃在耶律雄的腿窩處。四下裏一片靜寂,連韌帶軟骨拉斷的聲音都聽得出來。而耶律雄覺出疼痛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雙膝已經廢了,白白的骨茬暴在膝蓋外,而他,正面西跪在這南京城的西門。他膝下的這大片土地,本是屬於漢人的,而不是契丹。

雙膝和左臂鑽心的疼痛以及大量失血,竟然沒叫這耶律雄暈過去,而耶律雄也從來沒想到他平最喜歡凌辱漢家女子之後再用鑌鐵大槍打斷‮腿雙‬的事兒,竟然如出一轍的發生在自己身上。耶律雄沒叫喊出聲,這是他所能保持住的最後的尊嚴。

遼人的膽已經寒了,大宋軍爆發出的嘶喊聲響徹雲霄。

林沖耳畔傳來大宋軍“殺了,殺了”的叫喊聲,但林沖並沒理會,反而解甲撕下貼身小衣的半幅,胡亂幫耶律雄包紮止血。完事後林沖口中輕輕呼哨喚來青驄馬,翻身上馬後用透骨槍桿挑着耶律雄軟癱的身子策馬追上耶律雄的坐騎,放上後,把那大宛白馬帶的轉了個彎,一腳踹中馬股,那白馬吃痛,顛顛的跑回遼人陣營。耶律雄咬着牙用殘軀調整在馬上的姿勢,軟癱的身子竟然一路都沒掉下馬。

林沖回頭,瞧了瞧三千遼人,兩腿輕輕一震青驄馬腹,回了宋軍方陣。又一句“撤”帶着大隊人馬就走。原本還準備負隅頑抗的遼人莫名其妙,也只好把耶律雄從馬上卸下,用兩杆長槍一副帳蓬做成簡易擔架,灰溜溜的抬着耶律雄回城。

遼人的朝堂內又一次的吵成一團。當着蕭普賢女的面,有臣子説連蕭幹都被打敗了,這耶律雄還要去自取其辱,真是活該;也臣子説宋人勢大,而金人又在一旁揮眈眈,咱們可以對金人稱臣,對宋人獻賦,暫且忍氣聲,等到有朝一雄兵練成,照樣能一雪前恥;有臣子提議遣人繞過西門送信給盧溝河畔大軍,要大軍速速回援;更有人説咱們乾脆舍了這南京去尋避難夾山的天祚帝…

這大遼的蕭太后惶惶不可終,終於盡數同意了臣子們的建議,有所謂急病亂投醫,也有所謂全面撒網重點捕魚,十幾波人馬從南京城門奔出,有找宋人祈降的,有找金人求全的,有找耶律大石救援的,還有一小部分人,出了南京城便迂迴北走,再折向西,卻是領了太后的懿旨去夾山。

林沖在遠處高坡看着做大難臨頭各自飛狀的遼人,心説這就是所謂的樹倒猢猻散了,不過還好,從四城門監視的斥候不停的報過來的消息得知,這遼人雖亂,卻還沒有決定拼死一擊,鋭軍士們被遼大臣責令不許出擊惹事,現下都在城頭上鬱悶的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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