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遼人兇悍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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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上兵伐謀,其次伐,其次伐兵。伐謀者,攻敵之心,使不能謀也。伐
者,絕敵之援,使不能合也。伐兵者,合刃於連之場,不得已而用之也。
**這天頭不錯,李彥正在山神廟的門口曬太陽,便見劉唐嘮嘮叨叨的從遠處過來,一個勁的口裏抱怨“他
的,這秦明不仗義,瞧他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卻硬是騙的老子在這鳥地界呆了這許多天,親去叫他也不迴轉,還請指揮使過來壓俺,老子打仗打贏了,正在癮頭上,怎生的…”李彥聽了大驚,打勝仗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李彥沒什麼太大的野心,知道這羣丘八爺便也都不聽他的,他也一向都不去計較,只要能有那天大的功勞,而自己又不用出力,何樂而不為?當下李彥走過去截住劉唐,劉唐瞪着牛眼珠子正要翻,李彥陪着小意兒説:“劉兄弟,咱們打勝仗了?”劉唐甕聲甕氣的説:“是啊,打勝了,怎麼,你還不知?”李彥畢竟在天子近前服侍過,最善察言觀
,對付劉唐這種
線條自然輕鬆寫意:“只不知道為何劉兄弟打勝了仗還這麼生氣?”劉唐早憋壞了,當下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怨氣發了出來,李彥順着劉唐的話意兒走,一路引導着劉唐把他們如何準備,如何出擊,如何接應,如何上前跟遼人拼命,如何撤退,莫敢當如何英雄,林沖如何驍勇,自己如何不怕死,大大的吹了一番,李彥時不時的
上一句嘴,恰到好處的捧起了劉唐的虛榮心,又表現出極其驚訝的模樣,連呼好險,過癮!看着李彥的眼珠都差點彈出來,劉唐大為自得…
李彥的驚訝倒是真的,當然也有誇張的成分在內,這李彥聽別人吹牛可是有絕活,別瞧不起聽眾,這玩意也需要修煉才成。就好像説相聲,一個人口若懸河的大聲聒噪,另一個要在一邊引導,嗯,是啊,接着呢,對,説的有理,是嗎,是啊…某種程度上,逗哏比捧哏難度更大,畢竟撓癢癢要撓的正是時候。
李彥在得知驍騎營踹營成功之後,令身邊的小太監飛馬快報東京官家,好顯這天大的功勞,等林沖知道後已經過了大半天,來不及阻止了。蝨之下的林沖差點拿刀去宰了李彥這廝。
罷打一仗便邀功領賞?的你不是把驍騎營往火坑裏推。誰不知道遼人兇狠,童貫怎麼給官家報的戰果林沖不知道,但定是死扣一頂大帽子『遼人兇悍依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种師道所部不聽號令而致敗』是跑不了的。
闢家先後接到兩份奏報會怎麼想?先有樞密使童貫領河東河西兩路宣撫使十萬軍敗績在前,後有近侍宣撫使李彥自行招募的遊勇鄉兵大勝在後,官家相信誰的?你一個小小的近侍太監,怎能跟得寵的童貫相比?很了不起麼?恐怕是謊報軍情吧?
林沖在蘇莊的山神廟裏把前後給李彥一分析,李彥嚇得滾
,謊報軍情是個什麼罪?大宋朝秉承的十七
五十四斬説的分明,『觀寇不審,探賊不詳,到不言到,多則言少,少則言多,此謂誤軍,犯者斬之』。李彥當着莫敢當劉唐和秦明的面,噗通一聲跪下來,差點要去抱林沖的腿,林沖一躍躲開,李彥不以為意,只是説“林大人救我,救我”林沖鄙夷的看着李彥,心説現下還不得不依仗你手裏的那份旨意,還真要救你“你速速再寫一份奏報,只説遼人因懼怕我大宋軍,臨時糾結了不少的遼地百姓充作軍士前來應戰,咱們殺了不少遼人是不假,但最終知道這遼人便不是遼國鐵騎,同時要申明自己思主心切才慌忙奏報,並非故意…”李彥聽了自然知道林沖此計大善,當下找來筆墨紙硯,寫畢也不等墨跡晾乾,用了宣撫使的官印便
給剩下的那個小太監便飛馬南下。儘管
通文墨的李彥在這份奏報上錯字連篇,但懇切的大白話躍然紙上,遠在東京汴梁皇城內的九五至尊看了這隨後而來的奏報哈哈大笑,對李彥的好
頓時增加了不少。
****霸州距離遼人的析津府武清縣不遠,蕭幹此次駐軍便在霸州通往武清的必經之路上。原本蕭幹還在雄州以西,只是耶律大石強悍,一人即可匹敵雄州左近宋軍,蕭幹作為與雄州呼應的後備軍,駐守武清城外以防不測。無奈耶律大石照樣在雄州耀武揚威,而蕭幹卻因不防備,被林沖殺了個落花水。
無論哪個朝代,無論那個國家,做官的首要訣竅便是報喜不報憂。蕭幹被林沖殺得大敗也曾想反撲,無奈雄州城外耶律大石傳來消息,説宋軍已接受了再次議和,要蕭幹馬上帶兵回南京,想方設法阻止金人的南下。
蕭幹接到這個快報後左右搖擺不定。要知武清距離南京已經不遠,百十年來為了跟宋人抗衡,經營的銅牆鐵壁一般,實在是南京的一重門户,如今宋人中突然出現一個彪悍武將,下屬人數不多卻個個勇猛,就在武清眼皮底下,怎能輕易撤軍。蕭乾沒打算把林沖踹營的事兒説給耶律大石聽,蓋因耶律大石乃是太師,又有擁立之功,此時若説出去,招致耶律大石的不信任,兩人間有了間隙,卻又對大遼何益。
耶律大石見蕭幹無甚動靜,以為蕭幹懼怕金人,只是一個勁的派人來催,蕭幹有苦自知,只是充耳不聞。耶律大石天縱奇才的人物,知道蕭幹此舉定有深意,為了穩定大遼軍心民心,耶律大石也只好任由蕭幹去了,只是籌謀着怎麼回師擊金。
武清城南五里地的密林,便是永定河了。此時正是夏,永定河的水
很急,兩側密林遍佈,有大石橋一座。大宋朝與遼國和平百年,雖小摩擦不斷,但這座大石橋便還在,平
裏無戰事的時候便有南北客商通過這座大石橋往來,南北的貨物水運陸運,都能直達遼國的析津府的南京,大宋朝稱之為燕京的所在。
蕭幹兵法大家,自然對這座大石橋看守的甚緊。這便是撤退時候的保命線,進攻時候的運糧道,不容有失。兩百名軍士南北把守石橋,鐵索橫江,為了防止宋人細作,所有來往船隻以及行腳客商均不得通過,盤查的甚是嚴密。
距離這座石橋的上游三里處,是這永定河最狹窄的地界,但水也更急,林沖這些
子,已經來此處不下二十趟。遼人幾乎沒什麼水軍戰船,作為攻擊
極強的鐵騎王國,遼人的優勢在於騎兵的機動,而不是隻能在河道上行駛的戰船。
因此上,沒了水上的巡遊小艇,林沖輕易的便把軍士輸送到了北岸。梁山泊出身的漁民眾多,即便此處水湍急,也難不倒眾位軍士。何況水裏還有一
暗藏的鐵索,便水
不好也能扯鐵索過去。遼人也偶爾有小隊人馬沿着河岸巡查,但永定河如此之長,遼人軍士又有限,竟然一絲兒異樣都沒發覺。
依照安道全掐指算來的子,遼天錫帝耶律淳大限已至,這幾天消息必定傳來。
林沖與莫敢當商議過,消息傳到遼人大營,蕭幹為了穩定軍心,可能不會輕易消息。但天錫帝死便是國喪,蕭幹定會奔喪,林沖前
踹營給了蕭幹不小的打擊,眼下耶律大石的大軍便還在雄州城外無任何動靜,想來不會跟蕭幹合圍驍騎營。那麼蕭幹最可能做的,便是不動聲
的趁夜燒營而去,給大宋軍留下一座空營,而遼人則輕鬆入駐武清。
蕭幹哪裏知道驍騎營已經比他還先知曉了遼帝昇天,林沖與莫敢當的算計,便是要有心算無心。用兩千重裝步兵堵住遼人的退路,一千五百輕騎銜着遼人的尾巴追殺過去,一番廝殺下來,定能給遼人重創。若是能趁亂逮住那四軍大王蕭幹,便更完美了。
終於,兩千重裝騎兵帶足了五天的口糧進入永定河北岸,找了一處密林分散潛伏,而一千五百名大宋兒郎也整裝齊備,白天休息晚上戒備,只等遼人大營的動靜。
蕭幹原本是天錫帝耶律淳之蕭普賢女之兄,權力慾不小,雖一心報效大遼,這人自身也有才能,但不甘心做這四軍大王,只想更進一步。於是蕭幹在聽到天錫帝駕崩之後,比林沖所料的更為迫切要回南京,艱難的熬過了半個白天的光景,這天夜裏,蕭幹暗自下令所有大遼軍士打點行裝,準備棄營回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