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殺雞儆猴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程楚秋想着想着,忽聽得鼓聲大作,立即回過神來,但見一隊黑衣人押着幾個衣衫襤褸,神情猥瑣的人從另一頭走了進來。
定眼一瞧,這些人有的蓬頭垢面,模樣狼狽不堪,有的人則是身上血跡斑斑,跛着腳歪着胳膊。然而不管這些人外觀看來如何,一律腳上腳鐐,雙手反綁,像是牽着待宰的豬牛一般,讓黑衣人魚貫牽進校場當中。
這幾個人在李貝兒面前兩丈多遠前,被喝令停住,一字排開。便在此時,半空中忽然響起一個霹靂:“郭宗堯!有種的就出來跟我單挑,躲在背地暗中算計,那是什麼英雄好漢?”場上眾人所有的目光,一起都往這聲音來處望去,但見校場另一頭出現五六個黑衣人,這些黑衣人分站四面八方圍着一個圈子,人人手執鐵鏈,鏈條一端,通通指向圈子中間一個虯髯大漢身上。剛剛那聲霹靂,看來就是由這個大漢所發出的。
程楚秋見他身上纏着一圈圈比指頭還的鐵鏈,猜想任憑他本事多大,只怕都不能
出此困。可是他怒目圓睜,神態傲然,每走一步,都要低吼一聲,伴隨着身上不時發出叮叮噹噹的鐵鏈碰撞聲,震撼力十足。不
心道:“此人是誰?”李寶兒見此人樣貌兇惡,卻威猛如此,頗有些嚇得花容失
。唐君彥白眉一皺,低聲道:“怎麼五六個人,還制不住一個人?”只聽得那個虯髯大漢仍不住説道:“郭宗堯,事到如今躲着做縮頭烏龜又有何用?十年前你是我的手下敗將,十年後的今天,你仍是我的手下敗將!哈哈哈…”聲音震天價響,人人聽着耳朵極不舒服。
李貝兒兩眼直視,淡淡地道:“想個辦法要他閉嘴,要是再放任他如此輕蔑前幫主,大家回去都抹脖子自盡吧!”鮑旦聞言,雙眼一睜,説道:“請幫主准許屬下出去應付。”另一邊魏慶幾乎同時説道:“我去!”李貝兒道:“魏長老是前幫主的傳人,由你出面,那再適當不過了。”此言一出,魏慶等於是得到命令。但見他低吼一聲,身子已從座位上竄出,人影一晃,來到那虯髯漢子面前,劈頭就道:“周錯,如今你已是我庭幫的階下囚,江湖上人人皆知,所以你才是敗軍之將。光是會在這裏嚼舌
,又有何用?”那虯髯大漢瞪了他一眼,説道:“你不是郭宗堯。郭宗堯呢?叫他出來見我!”魏慶道:“我師父若在此處,焉能容你如此放肆!”那個叫周錯的虯髯大漢“呸”地一聲,説道:“你是郭宗堯的徒弟?你沒資格跟我説話!”魏慶大怒,呼地一拳,便往周錯臉上打去。周錯全身遭到捆綁,雙手不得自由,只得將頭一側,往後倒退一步,六個拉着鐵鏈牽制他的黑衣人,竟然不由自主地給拉動了幾步。
魏慶一擊不中,怒意更熾,大喝一聲,進步上前,照着周錯的面,又是一拳,存心要給他難看的用意十分明顯。
程楚秋見了,不暗道一聲:“卑鄙!”程楚秋
本不知道周錯是誰,也不曉得他為何會被擒到此處。可是明知對方行動不便,毫無反抗能力,還刻意攻擊對方脆弱的地方,實非大丈夫君子所當為,再加上他對魏慶殊無好
,因此便同情起周錯來了。
果然,那周錯避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六個箝制他的黑衣人有了防備,早已用盡吃的力氣,死命地拉着。周錯眼見這一拳再也難躲,竟然將頭往前一低,搶先
撞上去。
人的頭部,基本上都是與人過招時,需要保護的重要部位,他這一下以首要換次要的作法,知道厲害的人都大不解。但聽得“碰”地一聲,魏慶這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周錯的額頭上,兩人都晃了一晃,魏慶更是彈出丈外,這才定住身子。
mpanel(1);原來這周錯曾練過幾年鐵頭功,倉皇中他以額頭頂拳頭,倒不是毫無把握地狗急跳牆。只不過那魏慶的拳力相當渾厚,這下他雖被彈開,表面上像是略遜一籌,其實他將對方頭槌的力道,已藉由這一彈全部化解,反觀周錯結結實實地受了這一拳,一時之間頭昏腦脹,站立不穩。
這下子就算絲毫不懂武功的人,也知道那周錯有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倒下。魏慶花了兩拳,還不能解決全身遭到綑綁,毫無抵抗能力的人,讓其他幾位長老看在眼裏,早已是顏面全無了,這第三拳打或不打,都是白饒。但此刻只要能將他打得頭破血,也算是出了一口鳥氣,魏慶毫不客氣,呼地一拳,打在周錯鼻子上。
程楚秋見周錯終於閃躲不了,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要在以前,只要是他看不過去的,他都非出手干預不可,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如今他自身難保,只有各安天命了。
那周錯臉上吃了一記,頓時眼冒金星,鼻血迸,晃了兩晃,仰天便倒。他受傷不輕,但脾氣還是很硬,但聽得他口中含含糊糊地説着:“他媽的…臭小子……有種…有種就放開老子,嘿嘿…不…不過,我瞧你…沒那個種…”一邊説,一邊從嘴裏也
出鮮血來。魏慶怒極,與黑衣人道:“拖過去!”六個黑衣人拖動鐵鏈,將周錯拖到之前進場的那幾人身邊。那羣人中有人偷偷看了周錯一眼,掉下淚來。
魏慶走到這幾人面前,兇霸霸地道:“瞧見沒有?躺在地上的這位,就是你們的幫主。你們要是有誰還不服氣,沒關係,儘管站出來,周錯的下場就是榜樣!”李貝兒道:“好了,夠了,魏長老,請回座。”魏慶又來回踱了幾步,這才餘怒未熄地回座位坐下。
李貝兒道:“這些人既然已經認錯投降,魏長老不必再出言挑釁。”轉向躺在地上的周錯道:“周幫主,庭與華容兩幫世代
惡,勢如水火,相互爭鬥撻伐,雙方死傷皆眾。先夫在世之時,亦嘗為周幫主所傷,眼前只是所謂的現世報,不管是智取還是力敵,不管你服氣,還是不服氣,你終究是落在我們手裏。”那周錯兀自
糊湖,喃喃説道:“先夫?郭宗堯死了?”李貝兒身子前傾,作與周錯細語狀,低聲道:“本座只能説,願周幫主瞑目,能死在
庭幫手裏,也算死得其所了。”李貝兒恢復原來的姿勢,向着眾人朗聲道:“周錯率領華容匪幫,十幾年來在東
庭湖一帶,處處與本幫作對,不但趁我不備,截奪財
子女,還燒船殺人,趕盡殺絕,近年來還屢次騷擾我磐石島附近水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也!”她越説神情越
動,島上幫眾的情緒跟着被挑起,程楚秋隱隱約約可以
受到四周人羣中所透
出的一股怨氣,天上地下,一片肅殺之意。
只聽得那李貝兒續道:“也多虧本幫王長老,率領弟子,親身赴難,終於擒到華容幫幫主與一干首腦。當然,這其中也是經過天地人三堂,三位長老事先的共同策劃,人堂眾位兄弟戮力執行的結果…”她言詞中被點名提到的人,紛紛頷首致意,尤其在説到人堂眾位兄弟時,在場所有黑衣人幾乎是同時咽嗚一聲,相當撼動人心。
只聽得那李貝兒説到最後,終於説道:“周錯屢屢荼害我幫,雙手鮮血沾滿,此仇不共戴天。處水淹之刑,來人,押下去!”言閉,那六個手執鐵鏈的黑衣人,便將躺在地上的周錯,合力往碼頭船塢邊上拖,到了那兒,早有人等着,用漁網把周錯連人帶着鐵鏈,層層裹住了,然後行船到湖心“撲通”一聲,扔了下去。那鐵鏈的力量幫忙將周錯迅速沉到水裏,轉眼便失去蹤跡。
船上諸人歡聲雷動,額手稱慶。岸邊人看了,也鼓譟叫好。
李貝兒處決了周錯,便不再説話,改由王旭清上場,細數場上其餘華容幫各部頭子的罪狀。完畢之後,也順便擬定了各種刑罰,有剜目刖足,割鼻斷舌之刑。受刑之後,若無工作能力,便打入大牢,永不見天,若只是割鼻斷舌,便黥首為記,發配為奴。
李貝兒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後全數如擬照準。
程楚秋聽到“黥首為記,發配為奴”八個字,心中一動,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但見那些人垂頭喪氣地讓人押了下去,在場邊轅門外不遠處,立即行刑。
處理完華容一幫主要首腦人物,王旭清便即回座,換上一個黑衣弟子上前。他再向李家姊妹,與所有長老行過禮之後,展開一個短軸,朗讀着此次夷平華容幫的所有收穫。其中金銀財寶,珍珠瑪瑙,都是以箱計數。另外,還包括有戰船某數,漁船某數,牛羊豬狗等牲口某數,甚至就連竹筏舢舨,雞鴨鵝鶉也不放過。
眾人聽着聽着,眼睛都不為之一亮。華容幫盤據在東
庭湖一帶,西起華容,東止君山,水路兩吃,勢力範圍比
庭幫還要大。幾十年來的積蓄,自然相當可觀。
因此華容幫幫主周錯,才會想要進一步併一直與他比鄰,實力又比他略小的
庭幫。
只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就在他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早已摸上他的地頭,趁着夜掩護,華容總舵堂口,陷入一片火海。幾個敢死的
庭幫眾,引誘火冒三丈,失去理智的周錯一路來到
庭湖邊,接着王旭清出馬,將他拐上船,然後在湖中擒住了他。
這一仗,庭幫把它當成戰爭來打,過程當中甚至驚動了當地官府。但當官府知道是兩派黑幫相互火拼之後,按兵不動,隔岸觀火。王旭清知道官府打算坐收這漁翁之利,於是在兩天之內,將華容幫所有可以搬的東西一概搬空。等官府調集好足夠的兵馬,他已經攜眾逃之夭夭了。
這些東西,自然都成了戰利品,庭幫幹了這單大的,可以吃上好幾年。不過依幫規規定,這些東西原則上都要先獻給幫主,然後再由幫主依功勞、實際需要,秉公配賞下去。
只聽得那黑衣人拉拉雜雜地念完一堆清單,接着續道:“最後俘虜成年男子幾人,女子幾人,男童幾人,女童幾人。上開清單名單在此,有請幫主過目…”説完收好軸子,躬身遞上。
李貝兒接過,説道:“金銀珠寶均分兩半,一半入庫,一半由王長老做主,分賞給有功人員…”此言一出,現場歡聲雷動,久久不停。
待得眾人聲音稍歇,李貝兒續道:“其他牲畜物品船隻,全部清點歸庫。王長老,請你七天之內辦妥此事,再將執行結果,呈報上來。”王旭清應道:“屬下遵命。”李貝兒道:“至於俘虜,男的配刺為奴,女的為婢,男的歸李總管統籌分派,女的…就全數由王長老發落吧。”女人也同等財富的一種,王旭清聽到得賞,又稱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