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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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漣漪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隨即急步引着他來到御花園,隔着滿池碧水,跳視周皇后。距離不算太遠,可以打量她的容貌身形。

周皇后身着一襲藕輕紗,風飄逸,手捧冰茶奉到齊帝面前,温喃細語,一副優雅賢德。

司徒容若看了兩眼,神微變,轉身踱開步子,避到花蔭底下。

“先生,如何?”莊漣漪見他如此反應,心下頓時冷了大半,隨他行了良久,才囁嚅地問。

“公主…”他彷彿不知該如何開口,思索了下才道:“是容若害了公主。”

“先生此話怎講?”她吃了一驚。

“其實公主與那周皇后,容貌只有三分肖似,只不過…那氣質,彷彿公主便是她的親生女兒。”霎時,她懂了。

若非他的調教,她又怎麼會有這天仙的優雅風采?如果她還是從前那個愛騎馬、大刺刺的公主,或許就不會如此像周皇后了…

“這怎能怪先生?”回憶往事,莊漣漪苦笑,“當初,是我求先生的。”她想做像詩妃那般美麗的女子,然而,天底下偏偏有男子不愛這樣的美麗,甚至憎恨。

有時候,運籌帷幄、付諸艱辛,未必就有美好的結果——蒼天真喜歡捉痴心人。

“事情不一定沒有轉機。”司徒容若只失神了片刻,便理智分析,“或許公主該穿回那一身大紅的騎裝?”

“先生忘了,從前殿下對漣漪視而不見?”為何要改變,不就是因為從前的自己無法引他的目光。

可惜,改變後,他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了,卻適得其反——他記住了她,不是因為愛慕,而是因為她像他的仇人。

左右為難,這教她如何自處?

“何況,我也回不去了…”她語氣忽然變得幽然,“這兩年,我努力改變,已經適應習慣了這副模樣…”如今,她已非從前只求自在的她,身上還凝聚着司徒容若的心血,怎能説捨棄就捨棄?

彷彿看到一隻緻的花瓶,捧在手心裏,若要她放手砸了它,光想她都覺得心痛。

似周皇后又非她的錯,為何要她一改再改?改來改去,説不定越改越糟…

“好。”司徒容若忽然篤定地點了點頭,彷彿已拿定主意,“咱們不要變,讓別人去變。”

“什麼意思?”因知他做事一向有成竹,他的話彷彿令她好像找到了依靠,不再慌亂。

“殿下憎惡周皇后,可是因為他母妃榮嬪的關係?”他淡笑問。

“聽説是的。榮嬪原是賤婢出身,不過很得齊帝喜愛,一夕之歡便懷了殿下。我看那周皇后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早晨向她請安時,還刻意提起離國姿德皇后,想必她自幼便立志要做姿德,希望三千寵愛集一身。誰知,齊帝竟與賤婢私混…這事定重重傷了她的自尊,才會遷怒榮嬪,甚至從不善待殿下。”想來其中關係紛繁複雜,非她一個外人能道明。聽上去,誰都沒錯,可誰都有錯。除了令狐南,她的夫君…

一想到他打小受盡冷落,還得勤奮圖強,維護母親,心裏受的苦比誰都多,他憎惡周皇后,她能理解。

“公主真是個善良之人。”司徒容若單憑她表情的變化,便得以窺見她內心的起伏,“一番解析,便化解了中戾氣,有如此寬廣情懷,還愁不能擄獲殿下的心嗎?”

“我願意等他,願意拼盡一生博得他的憐愛。”莊漣漪垂眼,仍忍不住擔憂,“只怕他先入為主…”

“或許周皇后與他的恩怨可以化解。”他出言提點。

“能嗎?”她揚頭,臉上掠過驚喜,“真的能嗎?”

“榮嬪已經去世,周皇后的恨意也早該解了吧?況且,她的兒子令狐霄已為太子,她又一心想與齊帝恢復多年的夫之情,應該不會再諸多刁難殿下,説不定還想緩和關係。公主今早請安時,她刻意與公主攀親,便是明證。至於殿下嘛…”司徒容若頓了頓。

“如何?”莊漣漪催問。

“殿下與公主一般,應該是心地善良之人。容若這些年也託人打探過齊朝的近況,都説殿下有容人雅量,畢竟榮嬪與周皇后之間的恩怨,他不是當事人再恨也是有限的。若周皇后對他態度和軟,長月久,他未必會心念舊仇。聽説他極孝順,打小敬重齊帝,他也不想父皇為難吧?”

“先生託人打探過南齊近況?”不知為何,這一句特別落入她心坎裏。

“呵,公主要嫁到齊朝,容若總該打探打探駙馬人品如何,否則還真是不放心呢。”他慈愛地笑説。

中湧起一股暖,她地望着他,霎時無語。

“至於周皇后和殿下能不能和解,恐怕還得靠公主聰慧周旋了。”他從容的分析,“若殿下對周皇后沒那麼記恨,自然也不會記恨與周皇后肖似之人。”她懂了,完全懂了。

雖然這樣的計策太過迂迴漫長,可一旦成功,她和令狐南才有最圓滿的未來。

這一刻,她懂得了陰謀與智謀的區別。

世事變化無常,那年在山林溪邊,她不曾想到這個白衣不羈的男子,有朝一會成為她的守護,為了她的幸福,全心全意替她謀劃。

他大可不必理會她,甚至可以為了掩蓋與詩妃的私情殺了她,但兩年的相處,彷彿親情的關係滲入彼此的骨髓,讓她一步也不想離開他。

若説善良,他才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吧?

過了兩,莊漣漪尋了個習習涼風的天氣,特備了巧茶點,邀請周皇后到寢宮裏小坐。

兩人在涼亭裏説着閒話,滿庭芳香縈繞,周皇后看上去心情甚好,一邊搖着團扇,一邊淺笑盈盈。

“公主真是貼心,準備這樣可口的點心。”周皇后誇讚。

“自臣媳入齊以來,承蒙母后諸多照顧。”莊漣漪柔順的説,一邊恭敬地斟茶,“臣媳也不知該怎麼致謝,聽説母后嗜甜,遂想起從狄國帶來的兩個廚子擅做甜食,所以請母后前來一嘗。”

“説起來,你我婆媳是該多往來,”她忽然嘆道:“不瞞你説,南為了他母妃的事,一直記恨本宮,本宮三番兩次想與他和解都不得其門而入。如今你嫁過來,正好替本宮説和説和。”既然周皇后主動開口,她自然也順水推舟。

“殿下年輕不懂事,還請母后多加體諒。”莊漣漪忙道。

“臣媳雖入齊不久,但也看得出殿下的孝順,只要母后常到這裏走動,殿下還能跟您生氣不成?”

“有賢媳從中周旋,本宮就不愁了。”她舉目跳了向遠處,“南這孩子真是不懂事,新婚燕爾,怎能拋下你獨自一人,快把他尋回來吧!”

“朝中雜事諸多,殿下也是在幫太子。他一會兒便回來了吧。”果然,未過片刻,令狐南便出現,他領着幾個貼身侍衞,匆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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