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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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林睿和林智兄弟兩個每每為難俞恆,皆是林如海出面安撫,噓寒問暖,慈愛非常,愈加得到俞恆十二萬分的,哪知一切都在林如海算計之中。又因起先林睿和林智兄弟把俞恆揍得僅是青腫了些,並沒有傷筋動骨破皮,賈見兄弟兩個知道輕重,揍過一回後再沒動過手,而是在別處挑剔俞恆,便放下心來,任由他們三個自己折騰。

不過,子久了,看到林睿和林智如此,俞恆總是坦然受之,從未説過他們的不是,作為岳母的賈難免心疼起來,叫來林睿和林智説了一頓。林睿和林智只好答應,暗恨俞恆好心計,至於後會不會再為難俞恆,那必然不會讓父母知道。

黛玉知道後,只説了一句:“竟是別為了這些誤了讀書。”距明年鄉試不到一年時光了,黛玉固知兄弟們滿腹經綸,平常做的文章自己常見,遠比今年鄉試考卷文章好,但是不能掉以輕心,林如海一想也是,索讓他們自去姑蘇,書院先生學生極多,又有多年的經驗,比自己清閒時才教導強十倍去。

林睿和俞恆聽了,想起離書院多年,倒思念舊同窗,便依言拜別林如海和賈,擇啓程,去了姑蘇。與他們同行的,還有林智。

林智今已經八歲了,但是後年他們闔家進京,不能單留他一人去書院讀書,林如海心下甚為可惜,思忖再三,便讓林睿和俞恆帶林智一起過去,一則是為了讓他讀書,二則便是見識些人情同窗往來,省得一人在家中,卻少了友人。

林智跟了方先生上了幾年學,漸知世事,身上孩氣漸去,早就想往外面去見識見識了,只是年紀小,被約束在家中上學。今見林如海如此,頓時喜出望外,但是在臨走之前,他卻又猶豫起來,捨不得離開黛玉。

林智可謂是跟着黛玉長大的,住在黛玉身邊比父母都長久,見他這般,黛玉自是動不已,好生勸了幾句,説在家等他回來,他方依依不捨地跟林睿、俞恆等人去了。

卻説林睿兄弟和俞恆出門去姑蘇後,外面諸事難以記述。單説黛玉雖未定親,但兩家皆有意,來年進京便定,賈原教她收斂素子,但黛玉本如此,依舊任意縱,兄弟不在家,略覺寂寞,遂撇開管家理事,徑自隨着方先生上學,學的還是和從前一樣。

方先生在林家多年,年紀愈大,漸覺力不從心,又見自己所教這兄弟姊妹三個皆是有一無二的,尤其是黛玉,自覺心滿意足,今看林睿兄弟等都不必自己再教導,只剩黛玉一人,想來再過一二年該定親了,便想林如海提出意辭館之意。

林如海正想着自家進京後該當如何安置方先生,本打算依舊薦他去姑蘇書院,見他以年老辭之,忙請他再教黛玉一年。方先生聽説只一年而已,便應了。

因此,現今是方先生在林家最後一年了。

黛玉知曉後,學得愈加用心。

放學回來,黛玉做完功課,百無聊賴之際,拿起針線做了幾針,忽見白鷺進來,身後兩個婆子,一個捧着一件鶴氅,一個捧着兩套冬衣。

黛玉問道:“我的衣裳做好了?老爺太太和大爺二爺、俞大爺那裏可都得了?”白鷺道:“我只管姑娘的,別的不歸我管。不過姑娘既然問了,我叫人去問一聲就是。”黛玉聽説,莞爾一笑,道:“免了,你自個兒做我的衣裳,熬的子長些,你都做完了,外面的還能做不好?想來已經打發人送去姑蘇了。他們臨走前,冬衣都是齊備的,現今做的不過是過年穿,恐怕隨着年貨一同送去了。”説着,叫雪雁收了衣裳,隨手拿起一赤金點翠的簪子遞給白鷺,道:“不是什麼好東西,能着過年戴罷。”白鷺素知黛玉手裏散漫,忙謝過,正言語,只見賈帶人進來,黛玉起身上去。

坐在黛玉家常坐的椅子上,指着丫鬟捧着的錦盒,道:“姑蘇送來的,年下戴。”黛玉問道:“什麼好東西,還巴巴兒地從姑蘇送來?”接在手裏打開一看,卻是一對翡翠長簪,並一對翡翠鐲子,碧瑩瑩,水汪汪,清澈非常,一眼即可見到紅錦底襯。黛玉酷愛珠玉寶翠遠遠勝過金銀,翡翠雖不如白玉、碧玉之貴,但因其顏好,通透無暇,故是黛玉心頭之物,今見這一對長簪和鐲子都是最上等的翡翠所琢,頓時愛不釋手。

黛玉把玩了片刻,細細看了一回,果然是自己所喜,問道:“誰送的?是哥哥還是智兒?”既從姑蘇送來的,想來唯有自家人了。

笑道:“是恆兒自己挑的石頭,剖開即現翡翠,知道你喜歡,請高手名匠雕琢的。”見俞恆如此,賈想起自己在家中待嫁時,林如海亦曾送了許多東西,俞恆果然有些林如海的風範,尚未文定便送東西來,且是光明正大地送來。賈想到兩個孩子是定了的事,接到後,不能怪俞恆,遂拿過來給黛玉。

黛玉聽了這話,面上不一紅。她原想是兄弟記掛着自己,不曾想竟是俞恆。

不過,雖是羞澀,黛玉芳心之中卻油然生出一絲竊喜。

黛玉貼身的丫鬟自然都聽説了俞恆和黛玉的這件喜事,因都常見俞恆,自替黛玉歡喜非常,總比那些外面的人強,此時聞聲見狀,不由得抿嘴一笑。雪雁最是淘氣不過的了,連忙拿起錦盒中的鐲子套在黛玉腕上,簪子亦在鬢中,朱顏綠鬢,果然好看。

端詳半,暗歎林家有女初長成。

道:“是恆兒的心意,你好生收着罷。”黛玉見賈促狹地看着自己,竊喜之餘,不免又責俞恆太過唐突。

等賈離開後,黛玉摘下簪鐲放回錦盒,命雪雁收好,對着鏡子中的自己呆呆出神。近來她常看些雜書,諸如會真記、牡丹亭等,才子佳人皆因小巧玩物撮合,或是鴛鴦,或是鳳凰,又或者是玉環金佩,鮫綃鸞絛,從而定下終身。今見俞恆忽送長簪對鐲,思及兩人鴛盟早定,黛玉不覺心動神搖,又喜又嘆。

所喜者,乃因兩人一處長大,自小親密,心意格並無不投之處,許是個知己也未可知。所嘆者,兩人年紀皆輕,心未定,雖有兩家定親之約,然而他將來回到京城,見慣了富貴,看到了佳人,是否如張生等人那般受不住誘惑?

黛玉生喜散不喜聚,看文觀書,難免想得悲觀些,何況她聽林如海教導,那些古今野史裏並史上許多文豪多是負心薄倖之人,怎能不為之憂思?

想到此間,黛玉不覺淚下,恐人看到,忙用手帕拭了。

雪雁收好錦盒回身,笑道:“姑娘又多心了不是?俞大爺記掛着姑娘是好事,怎麼到姑娘這裏反擔心了呢?依我看,姑娘好好地在家,等俞大爺將來給姑娘掙個一品的鳳冠霞帔!”黛玉啐道:“哪裏來的胡話?沒有影兒的事,偏你來説。”雪雁道:“還説我呢,這做斗篷的皮子難道不是皇后娘娘賞賜叫俞大爺送來的?這樣好的皮子,在咱們江南尋常是買不到的,只北邊兒才有罷了,還有這斗篷的面子,也是皇后娘娘給的刻絲。老爺太太説了,在聖上跟前掛了名兒,便是定下了。”黛玉搖頭不語,尚未定下的事情,怎能不讓人患得患失?

至晚間林如海得知俞恆所送之物,不輕輕哼了一聲,道:“倒也用心,只是眼看着‮試考‬在即,別太耽誤了功課。”賈笑道:“知道了,我回話時就這麼説。”説畢,問道:“老爺看,他們兄弟兩個可能考上?雖説他們年紀輕輕就考中了秀才,可是鄉試囊括兩省萬千學子,若要拔得頭籌可不容易。”林如海道:“放心罷,他們兩個的火候早已到了,只需考中舉人,後年會試殿試他們必定高中金榜。殿試不必説,聖上親考。至於會試,他們亦能通過。倒是璉兒,不知是否能夠得中,今年在京城我見他的文章,略覺華麗浮躁了些,想是幾次落榜所致,非主考所好。”賈忙道:“後年的主考是誰?老爺沒提點璉兒幾句?”孃家就這麼一個能撐得起門第的侄子,賈自是希望他早早考中出仕,免得孃家無人,惹人嘲諷。

林如海笑道:“我已提點過了,後如何,看他的造化罷。主考是誰?我已聽聖上説了,點的就是蘇大人。不過此事十分隱秘,外人不知,你別説給外人聽,我連睿兒和恆兒都沒告訴,他們文章本事好,不必如此按着主考所好應試。”賈聽了,登時放下心來。

過完年,賈緩緩地收拾東西,家裏的東西,林睿娶親的聘禮,給黛玉攢的嫁妝等等,尤其是他們家這麼些年來攢的書籍字畫等等,都得帶走。如此東西,千頭萬緒,都需要賈親自料理清楚,除此之外,又打發人先進京修繕收拾舊宅。既已打算回京,想來是要久住了,聽林如海話裏話外的意思,也是想在京城得了清閒之職,就是不知道長慶帝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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