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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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住話語,忙站起身,果然見到丫鬟打起簾籠,一羣丫頭僕婦簇擁着王夫人進來。

王夫人本穿着孝服,梳着喪髻,待客時方換了素服,如今又換了一件衣服,顏既素且暗,愈發顯得端莊沉穩,倒生生減了幾分顏

王夫人只比賈大幾歲,倒顯得老了十多歲一般。

賈母被她打斷與女兒的梯己話,心中略有不悦,向賈道:“你嫂子來回話,你且坐下。”賈初至賈母院中時便已見過王夫人了,本就沒什麼投機之語,再次相見,亦無話可説,故只站着,聞得賈母此語,方告罪一聲,復又坐回賈母身邊。

賈母轉頭看着王夫人,問道:“有什麼要緊事,這會子進來?”王夫人見賈母對賈和顏悦,轉臉便對自己嚴苛,心中不覺生了兩分不忿之意,忙道:“該擺飯了,來請問老太太擺在何處。”賈母不悦地道:“還用問?姑太太的飯自然在我這裏用,外面他們爺們自用。”説着,對賈笑道:“前些子就擬定了單子,皆是你素所喜之物,過了這麼些年,你又住在江南,不知道你是不是仍舊愛吃那些。”賈聽了,自是動,笑道:“母親記掛着女兒,一件衣裳一頓飯都想着,偏女兒未能盡孝於父母跟前,心中實是愧甚。咱們家雖在京城,吃的卻多是南菜,倒沒什麼改的。但畢竟從小在京城裏長大,我倒是想着京城的東西吃呢。”賈母笑道:“我記得你最愛吃糖蒸酥酪,已經叫人做了,咱們一起吃。”賈笑容滿面地點頭稱是。

王夫人退出安排擺飯,只賈母、已醒來過來吃飯的元並賈在座,王夫人在一旁給賈母捧飯進羹,又如此給賈佈菜上湯,掩下心事不提,倒也進退有度。

瞧着桌上魚羅列,見眾人皆是習以為常,心中不覺一怔。

抵達京城的當她叫來留於京城的下人婆子詢問,得知了不少關於榮國府的言蜚語,她不知道這是林如海特地囑咐過的,唯知賈代善去世後,賈家一干人等雖身有孝服,卻並未盡孝心,依舊錦衣玉食,尤以賈赦為最,不僅酒不忌,竟還買了兩個標緻丫頭。他們行事雖然隱秘,但下人嘴碎,哪裏瞞得過外人,只是外人畏懼賈家之勢,不敢彈劾罷了。

憂心不已,並不以孃家權勢為榮,此時孃家風光無限,卻無人想到後敗落之際,眾人落井下石,如今的所作所為都將成為罪名。

心中長嘆一聲,賈吩咐晴空道:“跟老爺説,回去還得讀書,不許吃酒。”賈母笑道:“姑老爺的才學那樣好,還在意一的工夫不成?好容易回來一趟,和你兩個哥哥該親香親香才是,你倒好,一點子酒都不叫吃不成?就説我的話,盡着你們老爺吃,送兩壇惠泉酒過去。”最後一句話是跟晴空説的。

晴空聽了賈母的話,抿嘴一笑,看着賈,不知如何是好。

笑道:“母親體恤老爺,固然是好,只是如今兩位哥哥都在孝中,我們老爺吃得一身酒氣回去,不免讓人浮想聯翩,以為大哥哥和二哥哥孝中宴樂,傳出去倒不好。”賈母悚然一驚,沉默半晌,道:“你説得是。”晴空便依賈所言去傳話。

榮禧堂中賈政除了賈赦之外,還有初為人父的賈珍慕名而至,此時賈敬已出了家,官倒讓賈珍襲了,原是浮誇子弟,一味奢靡享樂,哪肯讀書,縱然此時賈敬的夫人尚在,唯知三從四德,管束不了賈珍,只好任他胡為罷了。

聽了晴空傳來的話,賈珍是晚輩不好開口,賈政秉正直,認為讀書要緊,賈赦卻不在意,笑道:“妹妹管得也太多了些,好容易見面,吃幾口酒又如何?”林如海知曉賈的心思,淡然一笑,道:“也是一片體貼二位舅兄之意。”賈赦擺了擺手,道:“妹妹説她的,咱們只管樂咱們的。”林如海聞言,嘆了一口氣,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目光一轉,看到賈璉臉上滿是不贊同的神,賈珠亦然,只是兩人都畏懼父親之威,不敢言語。林如海暗暗點頭,心想李家只教導賈璉二年而已,竟這般懂事知禮了。

賈璉道:“姑父,外公説姑父的才學最好,侄兒後有不懂的能不能去請教姑父?”賈珠臉上也出一絲渴望,卻不如賈璉這般敢於開口。

林如海笑道:“當然可以,我如今也在讀書。”賈璉聽他答應,頓時眉開眼笑,隨即疑惑道:“姑父怎麼也在讀書?”他想説的是賈政只比林如海大兩歲而已,早就不讀四書五經了,只和門下清客談論字畫,他也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拿起書本子,怎麼林如海卻依舊攻讀詩書?

林如海哈哈一笑,道:“學無止境,何況我還年輕,自以讀書為要。你此時年紀小,不懂何謂科舉,明兒大了,到我這樣的年紀,説不定也在家中苦讀。”賈璉聽得似懂非懂。

賈珠卻因此時年過七歲,本聰穎,揹負賈政之殷切期盼,以科甲出身,故明林如海話中之意,抬頭看賈政,見賈政點頭,目讚許,他便起身道謝,道:“到時侄兒和璉兒有不懂的,就勞姑父多多指點才是。”林如海點了點頭,含笑答允。

賈赦和賈政雖然都沒什麼本事,兩個孩子倒都是極好的,若賈珠不早亡,賈璉長進,説不定真能擔起賈家門楣,或者雖不能力挽狂瀾,但他們明理知事,也會減少許多罪孽。

飯後閒話時,林如海指點了兩個孩子的功課,至傍晚方告辭,打發人告訴賈

聽了,忙拜別賈母。

賈母紅了眼圈,道:“如今都在京城裏,常來瞧瞧我。”賈了一番,笑道:“母親放心,待我們老爺考完試,我來打攪母親,母親可別嫌我貪吃,儘想着母親這裏的好飯食了。”賈母撲哧一笑,煩心稍解,命王夫人送賈出去。

王夫人答應了一聲,身後仍跟着一羣丫頭僕婦,浩浩蕩蕩,倒顯得賈只跟兩個大丫頭和幾個僕婦十分寒酸,竟不如在閨閣時那種金尊玉貴的排場。

林家已無爵可襲,許多規制都比不上榮國府,出嫁從夫,賈如今倒真不如做榮國公嫡女的氣派,王夫人心中暗暗稱願,笑道:“我只比姑太太大兩歲,偏生因有了珠兒和元以後,記不如從前了,今行事若有不周之處,請姑太太千萬諒解。”話裏雖滿是歉意,話外卻盡是得意,賈聽她説話刺心,不側頭看了她一眼。

素知王夫人乃是天真爛漫之人,只在賈母跟前藏愚守拙,木雕的菩薩一般,在別人跟前説話卻十分凌厲,毫不掩飾心中喜惡,自己今剛回京,她便如此言語,無非是炫耀她自己有兒有女,自己尚無子嗣傍身罷了,遂淡淡地道:“二嫂兒女雙全,恰湊個好字,是二嫂的福分,縱是記不如從前,看到這雙孩子,心裏也覺得安好些,況且二嫂今處事周全,並無絲毫疏漏,我頗有賓至如歸之,心裏二嫂還不及,哪會怪責二嫂?”話到這裏,她微微一笑,目光轉之間盡是萬千風情,道:“我比不得二嫂賢惠,也比不得二嫂的福分,只好守着老爺清清靜靜地過子罷了。”説罷,一笑而去。

王夫人有兒有女又如何?可比得自己能得丈夫的一心一意?萬兩黃金容易得,知心一個也難求,賈政是什麼樣的子賈深知,他不會像林如海這般對待王夫人。林如海是一言九鼎之人,他既説不納姬妾,便會守諾,何況自己還年輕,總會有孩子的,不過在於早晚罷了。她單是守孝便是六年,王夫人早生了賈珠和元,有什麼好得意的。

回到家中,賈便向林如海抱怨道:“二嫂也真是的,好容易回孃家一趟,她偏就用那些話來刺人心,幸而母親還在,不然,早已疏遠了。”林如海臉上閃過一絲冷意,笑道:“咱們過自己的子,若在乎人言,也不會清靜如此。”他不會忘記王夫人是如何對待黛玉的,他還記得黛玉死後,雪雁守靈,在靈前絮絮叨叨説着往事,他才知道黛玉初進京城時,好似王夫人給了一個下馬威,只是黛玉從不跟自己提及在榮國府所受的委屈,是故他竟不知。

王夫人對待小小的幼女尚且如此,何況早有嫌隙的賈

點頭道:“等老爺考完試,後除了去探望母親,我少去榮國府就是,如今母親雖在,但府裏都是二嫂當家,指不定還會出什麼幺蛾子。”林如海聽了,十分贊同。

夫婦二人依次拜見了各家各户,林如海也向那位世提了郭拂仙一事,輕輕幾句話,郭拂仙便復了官職,雖不是主事之銜,但也是六品職缺。

郭拂仙知曉後,忙經由沈雪過來道謝。

林如海本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見解非同一般,兩人相見,倒是一見如故。

林如海自負甚高,有了上輩子的積累,如今並不如何苦讀,反常去各處走動,或與世故舊聯絡,或與學子們結,談詩論畫,竟是神仙一般自在。

也開始與各家女眷來往,除了兩家世故舊外,另有閨閣時的手帕,她們都已經兒女成羣了,只有賈膝下無子,聚在一處,雖有林如海一心相待,不急不躁,賈到底覺得有幾分傷,幸而有林如海常常開解,方才略好些。

王夫人得知後,心裏越發得意了。

賈母倒是甚為擔憂,忙下了帖子請太醫診脈,林如海無職,請不到太醫親來,當賈得知賈身體無恙後,又送許多補品,給她做調理之用。

仍是半點消息都無,不知不覺,就到了殿試之期。

作者有話要説:這兩天只吃水果喝牛,木有沾油煙調料什麼的,也沒繼續打消炎針,痘痘疣疣和粉刺瘤瞬間消失了七七八八,只剩三兩顆粉刺瘤藏在後腦勺頭髮裏,但是記憶力確實不如從前,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來忘記了什麼,早上打開電腦寫文,才想起來,昨天好像寫完忘記更了,o(╯□╰)o接下來會有一場比較大的風波,林如海之前在守孝,孝期間多事名聲不好,所以情節稍顯平淡,接下來,就不會啦,殿試開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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