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輕笑眉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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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衫手指微顫,放蒼鷹耳朵。蒼鷹輕笑一聲,乖乖説道:“兩年不見,師姐越來越漂亮,功夫也越來越高啦,這一招‘掣旗手’使得這般巧妙,我就算有十隻耳朵,也讓師姐一併捉了。”輕衫嗯了一聲,勉強擠出笑容,説道:“十隻耳朵?那豈不是怪物了?你呀,只有一雙長耳朵,什麼事都喜歡打聽。”常海見苗成眾人行軍匆忙,也知道事情緊急,耽擱不得,於是熄滅營火,説道:“苗大人,我們與你們同行。”他此刻身上已無官職,身在軍中,自然要聽苗成號令,苗成見他功夫雖高,但並無傲氣,心下甚喜,便領着眾人上馬奔行。

蒼鷹與迫雨並肩騎行,偷偷問道:“小雨,你這些子來住在逍遙宮,那些大老爺們沒有為難你們吧?”迫雨奇道:“大家都是魔神座下弟子,他們怎麼會為難我們?倒是陽悟言教主對師父他老人家十分敬重,愛屋及烏,對我們幾人也不免看高了些。”蒼鷹一臉迫切,忙問:“你們有沒有切磋比武?”迫雨微微一笑,知道蒼鷹子好武,最喜見武人較力搏鬥,他見蒼鷹抓耳撓腮,只怕心·癢難搔,竟成了一幅猴頭模樣,有意賣個關子,嘆道:“比自然是比過了,但是…。唉…。我也不便多談。”蒼鷹大急,跳了起來,在馬上轉了個圈,大聲道:“咱們兄弟二人,有什麼不能多談的?那年你在小花樓外偷看旁人親嘴,也不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了?”迫雨急道:“我幾時在小花樓幹過這等勾當?”蒼鷹擠眉眼,説道:“你若不説,我便將你當年在雲和妹妹牀上·牀的事給…。”迫雨大驚失,匆忙捂住蒼鷹的嘴,喊道:“行了,行了,我説給你聽不就成了?”蒼鷹緩緩點頭,沉聲道:“你看你,非要鬧到這地步?你看師兄師姐看着咱倆,得多沒面子?”迫雨暗罵道:“你這混球!還不是你害的?”但也奈何不了他,於是説道:“我們到了逍遙宮,陽教主當夜便設宴款待咱們,山上所有同門齊聚一堂,舉杯暢飲,熱鬧的連屋頂都要給掀了。大夥兒喝了一會兒酒,俊六長老便提出要見識見識常海師兄的武功…。。”蒼鷹動莫名,張開嘴巴,喊道:“那些老骨頭,恐怕被常師兄的‘夜明功’嚇傻了眼吧!”迫雨笑道:“‘夜明功’雖然厲害,但大家司空見慣,也稱不上嚇不嚇的。不過常師兄使出了‘金雲連山掌’,掌力連綿,接連熄滅遠處數十盞油燈,登時引起滿堂喝彩。”蒼鷹朝常海望了望,見他神如常,並無歡喜之,一舉一動,皆有宗師氣度,但輕衫眸光動,眼神離,不時偷瞧常海,似乎頗為自豪。至於陸遙師兄,神嚴峻的很,嘴隱隱顫動,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迫雨又道:“這手神功一,大夥兒對咱們的敬意又多了幾分。章斧山右使也使出神通,手指連彈火星,將熄滅油燈紛紛點亮,也是神功驚人,毫不遜…。”常海淡淡的説:“小雨,章右使功夫深湛,非我所及,你這話要是傳入教中,若是得罪了章右使,我可沒臉見他了。”迫雨吐吐舌頭,説道:“是!”頓了頓,又道:“隨後又有人提出,要考校考校咱們小一輩的功夫,也好給大夥兒助助興。於是他們商議一番,推舉出教中年輕弟子張丘形,而輕衫師姐讓我下場與他比試…。”蒼鷹見他支支吾吾,斷斷續續的模樣,立時急了,喊道:“你贏了輸了?不要吊我胃口!”輕衫飄然而至,落在迫雨馬背上,摟住迫雨的,將腦袋放在迫雨肩上,歡笑道:“他若是輸了,此刻也不會説的這般磕絆啦。”迫雨滿臉通紅,不知是由於輕衫誇讚,還是輕衫此刻親暱之舉。

蒼鷹使出一招“南山撞鐘”輕輕一拳,正中迫雨膛,他喜道:“你莫鬧玄虛,害我擔心了半天,贏了就贏了,有什麼好害羞的?”輕衫道:“你當迫雨是你呀!他這人謙虛懂事,和你這頑皮猴子可不能比。他不僅贏了,而且贏得不亢不卑,既顯了功夫,又給張小弟留了顏面。兩人一搭上手,我就看出他功夫遠勝張小弟,但他愣是拖到五十招之後,這才將張小弟擊敗,還裝出不分勝負的情形呢。”蒼鷹説道:“我知道啦,這張小弟大約只有九歲出頭,被你欺壓,也在意料之中。”迫雨怒道:“你當我是你麼?整天欺負我!張師兄已經十八歲啦!”輕衫説道:“看起來足足有二十歲呢!我還以為陽悟言教主耍賴呢。後來…。”蒼鷹又驚又喜,問道:“還有後來?”輕衫點頭道:“後來他們不服,又派出三、四位年輕弟子與迫雨切磋,都被迫雨不動聲的打敗啦。鬧到後來,他們真要派上一位十歲小娃娃上場比試,結果給陽悟言教主給攔了下來。聽説那孩子叫做‘陽離’,乃是教主之子,年紀雖然幼小,但天賦驚人,已經練成了‘炎火凝冰功’。”蒼鷹不屑説道:“功夫再高,也不過是幼童一個,我上去三拳兩腳,就能打趴下了…”迫雨氣沖沖的説:“人家是個十歲娃娃,你還真下的去手!”蒼鷹説道:“那是,拳打羸弱老人,腳踢牙牙幼童,欺壓有孕婦女,調·戲癆·病殘疾,皆是我蒼鷹的拿手好戲。”周圍人頓時笑做一團,苗成嘶啞着喊道:‘來人,給我將這十惡不赦的混賬拿下了!看他再怎麼為禍鄉里,調·戲病殘!”大夥兒歡鬧一陣,又漸漸平靜下來,輕衫額頭在迫雨脖子上輕輕一蹭,親吻一口,又輕飄飄的落回自己的坐騎上。

迫雨見蒼鷹直勾勾的望着自己,臉上一紅,問道:“怎麼了?”蒼鷹小聲道:“輕衫師姐有些不太對頭,她為何這般對你?”迫雨神情窘迫,嘟囔道:“這又…。有何不妥?你我小時候,她也不是這般對我們的嗎?”蒼鷹打了一個冷顫,渾身冒起雞皮疙瘩,回想往事,覺得渾身不自在,他説道:“好怪,好怪,迫雨,你現在不是四歲的孩童,須知這男女有別的道理。輕衫師姐尚未婚嫁,你任由她如此,只怕…。只怕壞了她的名節…”迫雨只道蒼鷹仍在説笑,但細細打量蒼鷹神,卻見他罕見的嚴肅。

迫雨心生疑慮,猛然想到:“莫非…。蒼鷹喜歡輕衫師姐?是了,他比我大了一歲,而輕衫師姐秀雅温柔,此刻雖已二十五歲年紀,瞧來與昔年少時毫無分別,更有一絲異樣風情,成韻味兒,蒼鷹心中念她,自也是理所應當之事…”他念起輕衫好處來,一時竟無法抑制,心中痴纏,不知不覺,自己反而愛·意萌動,難捨難棄。

蒼鷹哪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見他發·痴,又道:“我還記得小時候,輕衫師姐經常抱着咱們兩人,去後山秀林泉去洗澡呢,可咱們現在長大成人,你功夫不差,我一騎當千,你皮膚慘白,我俊秀英,你子軟弱,我堅毅卓絕…。”迫雨嘿了一聲,説道:“你這般自吹自擂,可知道‘羞’字怎麼寫嗎?”蒼鷹搖搖頭,説道:“咱們既然已經長成,便不能再對輕衫師姐如此依戀了,否則非但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你明白了嗎?”迫雨聽蒼鷹像模像樣,老氣橫秋的來教訓他,玩心忽起,小聲道:“蒼鷹哥哥,我告訴你個秘密,你湊近了,我和你説…”蒼鷹立即湊過耳朵,只聽迫雨説道:“輕衫師姐…現在還當我是小娃娃,常常抱着我一起洗澡呢,晚上摟着我一起睡覺呢…”蒼鷹怒吼一聲,説道:“你個沒出息的小子,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麼?我和你拼了!”迫雨嘻嘻哈哈,兩人扭做一團,滾下馬來,眾人見兩個少年打鬧,雖不明緣由,但只覺得滑稽好笑,苗成説道:“鬧夠了麼?你們再鬧,我可要用軍打你們股了!”

就這般馬不停蹄,大約一炷香之後,眾人來到官道上,便在路旁安營紮寨,生火休息。

苗成抬頭看看天,眉頭緊鎖,面有愁容,喃喃説道:“照探子所報,此刻也差不多該到了。”蒼鷹説道:“莫不是‘梟首幫’那羣土匪生事?咱們要不要趕去看看?”苗成搖頭道:“李大人之所以選在這個時辰趕路,便是為了避開這些土匪耳目。他們萬料不到李大人會於深更半夜…。”副將上前説道:“這些土匪狡猾得很,咱們慎重起見,還是派探子出去查探一番吧。”苗成點點頭,叫來探子,令他朝前十里路,若有急事,放爆竹傳信。

探子領命出去,眾人心中擔憂,皆坐立不安,忐忑等待,又大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忽然只見天空中一陣彩光,噼啪之聲,遠遠傳來。

蒼鷹翻身上馬,怒道:“果然是梟首幫!這羣土匪,好生猖獗!”苗成喊道:“上馬!上馬!去保護李大人!”眾人心急如焚,死命催馬,如水般一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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