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香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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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鷹問道:“所以你便為那鐵穆耳誓死效命?九嬰,你的為人,我一貫深知,你説出這些話來,莫非當我是不懂事的娃娃?”九嬰大聲道:“那你便一劍殺了我,我只求求你攔住那鏡蟾。小王爺説他要善待漢人,要補救過失,他比那趙盛要好得多了…。”蒼鷹嘆道:“九嬰,這中原大地,畢竟是我漢人祖居之處,這鐵穆耳即便…。即便有幾分仁心,但十年之後呢?二十年之後呢?蒙人狼****心,總是難改,你如此目光短淺,實則愚蠢之至。”九嬰説道:“那也好過那趙盛,好過淪為金帳汗國之奴!”他見蒼鷹目光冰冷,全不為所動,奮起餘力,一股內勁直衝心脈,乃是自絕經絡,以死相托之意,蒼鷹登時察覺,知其心意不假,低聲嘆息,點中九嬰道。
就在此時,許多元兵一齊趕來,那烈武一馬當先,快步而至,見藏劍冢四人橫屍就地,九嬰身子僵硬,不驚懼萬分,停下腳步,喊道:“快將這刺客殺了,他行刺駙馬,罪大惡極!”自己卻往後縮身。蒼鷹曾在雲南與這縮頭烏龜打過
道,知他
子,微微一笑,説道:“我若真要殺駙馬爺,他可就當真活不成了。”烈武“啊”了一聲,問道:“那…。那你是將駙馬爺當做人質了?好你個
賊,果然殘忍至極,公主已有身孕在身,你…你怎能忍心下此毒手?”他知敵人武功太強,眼前區區百人,定然阻他不住,心生怯意,便苦口婆心的相勸,以圖不戰而勝。
蒼鷹暗自心驚。想道:“九和已有孩兒了?那…那九嬰為何不對我説?是了,他也有幾分骨氣,不想以孩兒子向我搖尾乞憐。”這九嬰屢次三番陷害自己,但卻始終沒能害成,仔細想來,兩人仇怨卻也不深。反倒是他那姐姐九狐與蒼鷹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他淪落到這般境地,蒼鷹便再鐵石心腸,也不能無動於衷。
他低聲道:“我去找那鏡蟾,卻不知來不來得及。”九嬰心頭一寬,真氣亂。立時暈了過去。蒼鷹將他放落,説道:“忽必烈的孫子有難,快告訴我他眼下何處。”他料定鐵穆耳未必仍在書房,與其自己去找,不如從敵人口中問詢出來。
烈武躲在人羣之後,大聲喊道:“好賊,害了駙馬,還想害咱們小王爺!”忽然間又來了數十人,各個兒步伐勇猛。行走迅速,武功甚是
強,烈武大喜,叫道:“諸位好漢。替我擒下此賊!”蒼鷹哭笑不得,説道:“好,我便陪你們周旋一番,我有一同伴已去找那鐵穆耳。不多時便有所獲。”眾人聞言大驚,一時陣腳鬆動,進退兩難。蒼鷹身子一晃,飛身而起,從眾人頭上躍過。眾高手騰空攔截,被蒼鷹隨手抓住,朝下扔出,砰砰幾聲,撞得人仰馬翻。
這般緩了一緩,元軍大援趕到,張弓架弩,嗖嗖齊,蒙人箭術之
,世上無敵,各個兒有勁弓
鵰的本事,蒼鷹武功雖高,但一來人數太多,二來也不想傷人,三來有武林好手來擾,一時被困在其中,難以
身。…。。蒼鷹離去之後,香兒與若施也落下樹來,避開守軍,繞向另外一側。見那一處防備不及此地嚴密,兩人翻過圍牆,落地無聲,若施笑道:“小侄女,你年紀輕輕,卻有這般武藝,比我當年可強的多啦。”香兒臉上一紅,又覺自豪,説道:“姑姑誇我太過,我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她目光一轉,見有幾個元兵架着一人,走過院子,兩人躲在欄杆之後,偷眼張看,香兒瞬間認出那當中囚徒,正是那失蹤不見的李麟洪。他此刻面目受損,臉上滿是疤痕,帶着可怖僵硬的笑容。
香兒切齒想道:“就是這叛徒害了大夥兒的親友,此人不可不除,我且悄悄跟着,找到他藏身之處,趁敵人不備,將他一刀殺了,以解心腹大患。”她朝若施打了個手勢,若施會意,緊跟着她。兩人身輕如燕,天又暗,元軍毫無察覺。
又穿過幾處院落,來到一雅宅前頭,院中又有大羣侍衞,圍在一青年身旁。香兒心想:“鐵穆耳?他怎會來此?師父他人呢?”那幾個押送的元兵將李麟洪摜在地上,李麟洪笑容依舊,看來十分虛假。鐵穆耳肅然問道:“李麟洪,我來問你,你與那宋王趙盛有何關聯?”李麟洪一張口,嘴裏吐出幾隻蒼蠅來,眾人臉上皆出噁心神
,鐵穆耳眉頭一皺,示意眾人將此人拉遠一些。李麟洪説道:“稟告小王爺,那趙盛乃是我幕後主使之人,自稱是前朝皇室後裔,實則全是假話。”鐵穆耳已審過倖存百姓,喝道:“今晨在那昆雞鋪中,有許多蒙人殘殺百姓,我來問你,那趙盛與其餘汗國之間是否有勾結?”香兒心頭大震,與若施互望一眼,尋思:“早上那些漢人…。不是鐵穆耳哥哥殺的?嗯,那些蒙人自稱遇上了‘宋王趙盛’的兵馬,隨後落荒而逃,莫非是咱們小皇帝派人假冒的?”想到此處,登時倍
沮喪,又覺難以置信。可她想起昔
趙盛屠滅石豪派與南蠻部落之事,卻不由得不信。
李麟洪説道:“小王爺料事如神,果然不錯,數個月前,趙盛曾命我接引許多金帳汗國的援軍潛入中原,約莫七百餘人人。”他説話時聲調幾無變化,嗓門乾啞,半點不似活人。
趙盛冷笑一聲,點頭道:“那趙盛自作聰明,想要污我名譽,反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只要我將此事傳揚天下,他還有何面目自稱宋王?”李麟洪匍匐在地,大喊道:“小王爺英明神武,小王爺天下第一!”身子緩緩動,腹中咕嚕咕嚕直響。趙盛身邊一少林僧人喝道:“給我住了!莫再往前,不然格殺勿論!”李麟洪身子陡然膨脹成球,噗噗之聲大作,惡臭瀰漫,眾人大駭,拉住鐵穆耳便往後退開。只聽“轟隆”一聲,李麟洪粉身碎骨,無數蒼蠅從他體內湧出。眾侍衞連忙舉盾抵擋,但那蒼蠅叮上人身,從鐵甲縫隙間鑽入,咬的侍衞哇哇大叫,四處翻滾。
鐵穆耳面懼意,但也並不退縮,指揮眾侍衞揮火把驅散,那些蒼蠅登時亂作一團,往後退開,鐵穆耳鬆了口氣,説道:“大夥兒加把勁兒,將這些惡蟲殺了。”話音未落,香兒驚呼一聲,從牆後躍出,一道無形劍氣飛
過去,空中嗡地聲響,一大團蒼蠅掉落在地。原來這些蒼蠅十分
猾,察覺鐵穆耳乃是人羣首領,便趁着天黑,悄悄飛來,想要先將鐵穆耳殺死。香兒目光
鋭,方能知覺。
眾侍衞又是大驚,朝香兒圍來,若施見狀,也現身出來相助,香兒見自己蹤跡暴,毫不介懷,面帶微笑,任由火把照亮自己面容,説道:“鐵穆耳哥哥,又是許久不見啦。”鐵穆耳看清來人是誰,心臟狂跳,滿臉漲紅,大聲道:“你是…。你是香兒妹妹?”香兒指了指兩旁侍衞,笑道:“喂,鐵穆耳哥哥,咱倆好不容易見面,你便讓他們如此對我嗎?”鐵穆耳喝退侍衞,快步上前,握住香兒雙手,眾侍衞倍
緊張,若施也驚異至極。鐵穆耳喜道:“香兒妹妹,自上次一別,我每天都在想念着你,你孃親也對你念念不忘,今夜你又救我
命…。你隨我回開平吧,我…。我定大設盛宴,為你接風。”香兒嘆道:“鐵穆耳哥哥,你…。。你何苦如此?你不知我眼下身份麼?”鐵穆耳身子一震,暗想:“聽姨夫説過,她眼下是叛黨首腦之一,她本是咱們蒙人親王之女,為何她要這麼做?”但他對香兒鍾情刻骨,非但不懼,反而深信她不會加害。他説道:“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可好生糊塗,是那鵬遠將你拐走了麼?他…他對你説了些什麼?這可惡的混賬…。”香兒將他緩緩推開,搖頭道:“師父他待我恩同再造,你不許説他壞話。”鐵穆耳舌頭打結,雖有千言萬語,卻難以説出口來。若施見狀暗覺好笑,她不明原委,説道:“這位小王爺,你若沒有話説,咱們倆可要走啦。”鐵穆耳急道:“不,不,你們可別就這樣走了。這位…。這位姑姑,可是香兒妹妹的長輩麼?你們來此所為何事?儘管開口,我定竭力相助。”香兒心想:“他捉住咱們江龍幫的人質,咱們本要將他劫走,反過來要挾他們放人,但若能勸他收手,自是大大的上策。”她雖江湖閲歷豐富,但畢竟見識太淺,以為這漢蒙之爭與江湖紛爭並無分別,不過是顏面
情而已,正要開口,眼前一花,見到一黑袍人站在鐵穆耳身後,此人何時到來,她竟全然不覺。她心中突地一跳,將鐵穆耳拉開,指着那黑袍人道:“你是什麼人?”黑袍人鼻子嗅了嗅,凝視香兒,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喜悦,他説道:“小姑娘,你香的很哪。”鐵穆耳辨明此人是誰,心中驚慌,直是非同小可,暗想:“姨夫他攜藏劍冢四大劍客去擒拿此人,怎會被他走
,那姨夫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