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玉樓春·一杯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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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鷹聞言暗暗驚訝,不免留上了神,心想:“我與義弟兩人在這兒飲酒談天,真有些得意忘形了,居然不知這老頭在一旁偷聽?此人是什麼來頭?是官是盜?是良是善?”一時心疑不定,頗有些忐忑。

歸燕然急忙起身唱喏,説道:“前輩多禮了。”這邊倒了一杯酒,自己一飲而盡,翻杯示之。老頭哈哈大笑,瞧向蒼鷹,蒼鷹無奈,也看出這老頭武功平平,琢磨他並無惡意,卻也不想與他扯上關聯,當下拖拖拉拉,歪歪扭扭的站起來,懶洋洋的飲了酒,説道:“老子喝完啦,老頭,你這便回去吧。”老頭脾氣倒好,低聲道:“老夫下屬先前在橋邊,見到兩位大顯身手,將七、八個地痞打的奔逃如狗,心中傾慕,暗叫痛快,正想與兩位攀攀情,結。兩位如是好朋友,好漢子,不如聽老夫一言。”蒼鷹心想:“這老頭消息靈通,在鎮上只怕勢力不小,也罷,且聽聽他有什麼話説。”坐直身子,晃晃腦袋,説道:“老哥請講,我兄弟倆洗耳恭聽。”説是洗耳恭聽,真的把酒往耳朵裏倒了倒,

那老者見此人如此憊懶胡來,只道他是個靠不住的醉漢,微微遲疑,但隨即心想:“眼下用人之際,但管他武藝紮實,與官府並無牽扯就行,又不是當場拉他入幫派,管他人品如何?”於是低聲道:“兩位,老夫這裏有一樁大不平事。需要招募人手,一同行俠義之舉,懲戒漢。捉拿兇犯!”蒼鷹搔搔腦袋,點了點頭,問道:“什麼不平事?什麼俠義舉?”老者説道:“這兒人多眼雜,隔牆有耳,暫且不能明説,兩位若有心,不如隨老夫走上一段路。找一處説話之地。”歸燕然剛剛揍了惡霸官,心頭正活躍呢,尚未答應。臉上神情已經動異常,蒼鷹也是好事之人,聽這老頭説的神秘,也無虞他有什麼詭計。當即答應下來。老者帶兩人出了茶館。東繞西轉,過橋穿巷,走出約莫三里地,來到一條黑不隆冬的堂裏頭。

歸燕然聽到前頭呼雜亂,人數不少,似有什麼埋伏,不由得朝蒼鷹望去,傳音問道:“大哥。這裏頭人多,咱們如何是好?”蒼鷹答道:“文有文鬥。武有武鬥,端看對頭有什麼打算,咱們客隨主便,何必喧賓奪主?”歸燕然見他泰然自若,也漸漸放心下來,卻忘了蒼鷹早就是挑撥的慣犯,搦戰的先鋒,此時見了對方架勢,正如餓狼見,窮漢見財,哪裏肯輕易退去?

老者一走入堂,登時從左鄰右舍中走出十七八人,各個兒膀圓,一身壯,有幾人手持兵刃,神情兇惡,朝兄弟兩人直直瞪視。

蒼鷹然變,喝道:“老頭,你算計我兄弟兩人?”老頭見蒼鷹慌張,更是放心,一拱手,面帶微笑,彬彬有禮,説道:“兩位不必驚慌,這些都是老夫下屬,對兩位怎敢無禮?大夥兒,向兩位英雄問聲好!”眾人紛紛亂亂,舉手隨口問候,表情頗為敷衍,這不開口倒還好,一開口,便知他們人心閒散,不過是一羣遊街匪幫罷了。

老頭又道:“老夫在九江鎮也算有點薄名,名叫黃松公,人稱黃二爺。領着身邊這些兄弟,做些暗地裏的買賣,見不得光的易,説來也頗為慚愧。”嘴上説慚愧,神情卻頗為自得,看來他這買賣賺頭不差。

蒼鷹説道:“黃二爺,咱們兄弟兩人乃碼頭扛貨的短工,我叫鵬遠,他叫歸燕然,咱們底細,想必你早已瞭然於心了?”老頭説道:“自然,自然。”不動聲,但眼珠旋轉,想必對這兩人並無所知,他一摸鬍鬚,又道:“不瞞兩位説,我這會兒請兩位來此,便是想做一樁大買賣。”蒼鷹問道:“什麼買賣?”老頭説道:“綁票捉人!鋤殺匪。”蒼鷹與歸燕然嚇了一跳,歸燕然忙問:“捉什麼人?鋤什麼?”老頭也不隱瞞,説道:“咱們要捉之人,在九江鎮上大大有名,乃是一位橫行霸道的花花太歲,平素強搶民女,打人逞威之事,説上三天三夜也説不完,但此人劣跡,卻遠不止此,這鎮上民眾有所不知,此人暗地裏與韃子勾結,將許許多多的漢人捉起來當做奴隸,送到某王爺府上侍奉,一旦離去,便從未有人能活着回來的。”蒼鷹怒道:“果然是狗賊惡黨!此人是誰?若有機會,老子定要將他捉拿歸案,宰了恨!”黃松公見他義憤填膺,連忙説道:“此人名叫白渾天,乃是九江穆帥口白大爺白涉川的三兒子,人人都稱他白三少爺。”蒼鷹與歸燕然齊聲説道:“是他?”黃松公奇道:“怎麼?兩位認識此人?”蒼鷹哈哈大笑,説道:“怎會不認識?半年之前,咱們倆乘船渡江,被這二世祖劫了船,險些被當牲口賣到海外去了,路上遇海難了身。妙,妙,妙,不是兔子不吃草,不是冤家不聚頭,咱倆吃過此人大虧,想不到在此再度遇上了。”黃松公喜道:“既然如此,那可再好沒有。兩位是答應了?”蒼鷹説道:“這是自然,只是不知報酬如何?佈置如何?何時動手?敵方有何防範?咱們這邊實力如何?”黃松公一聽:好麼,原來不是外人,早是行家裏手,看他問到點子上,只怕平時沒少當劫匪。於是説道:“訂金每人三十貫,若能成事,再添七十貫,湊成整數。這白渾天最是囂張跋扈,在三兄弟中功夫最是了得,負責與韃子接引談之事,若出門在外,身旁少説也有七八位高手隨行,當真是謹小慎微,極難下手。況且他與本地知府稱兄道弟,多有勾結,若一時不能得手,今後行事,千難萬難。”蒼鷹聞言擔憂,問道:“七八位高手?你所謂的高手,武功深淺如何?你帶的人手,便是你身後這些弟兄麼?”他瞧出身後諸人功夫差勁,説不定比黃松公還不如,若是貿然出手,只怕是自投羅網,反倒讓敵人捉了去。

黃松公渾然不覺,反倒洋洋得意,笑道:“鵬兄弟,歸兄弟,大夥兒這會兒開誠佈公,莫要相互欺瞞。老黃我並非普通江湖人士,乃是鼎鼎大名的江龍幫屬下舵主,主管九江鎮一帶諸多事務。手下兵強將,所在皆有。但麾下英,今齊聚於此。憑這十八位兄弟的玩意兒,捉那白渾天,真可謂易如反掌,手到擒來。”歸燕然忍不住説道:“既然如此容易,那為何還要咱們兄弟兩人幫手?”黃松公臉上滿是敬意,説道:“老夫先前在橋頭閒逛,見兩位出手教訓那狗官,功夫了得,果真解氣,正是我輩俠義中人,有心結兩位,入我江龍幫,與眾兄弟一道馳騁江湖,共享富貴快活!”蒼鷹是嘗過了幫派苦頭,心有慼慼,哪裏還想蹚這番渾水?歸燕然天生怕事,只管自己心安,更不想摻和其中。兩人暗地裏商議片刻,蒼鷹説道:“老黃,你説要幫你捉漢,我兄弟二人義不容辭,絕不反悔,但入幫之事,咱倆可不能答應。”豈知黃松公雖然沒啥本事,但唯獨一個好處,便是愛惜人才,求賢若渴,聽兩人推辭,心急起來,説道:“兩位當我江龍幫不過是一羣土匪強盜麼?錯了,錯了,大錯特錯,本末倒置!我江龍幫昔在江湖上名頭不佳,但近兩年來,卻已然今非昔比了。自新幫主李麟洪繼任以來,咱們江龍幫整頓幫務,鋤強扶弱,更有驅逐韃靼,反元復宋的大志向…。”蒼鷹一下子蹦得老高,驚的舌撟不下,結結巴巴的問道:“勞煩再説一次,你們幫主叫什麼名字?”黃松公神情敬重,拱手向天,説道:“我説的乃是昔朝廷兵部尚書,護駕有功的李麟洪李大將軍!”蒼鷹聞言捧腹大笑,嚷道:“兵部尚書?老李他真成了兵部尚書?妙極,妙極。”想起與李麟洪一同護送小盛,那小皇帝確實封他了這麼個官銜,不懷念萬分,暗想:“老李居然成了這幫派的幫主,其中定有玄機,説不定小盛也返回了中原,説不得,我得想法暗中見見他倆,看看他們是否安然無恙。”歸燕然見蒼鷹笑得厲害,眼淚直,不問道:“大哥,這話有什麼好笑?你識得這李麟洪李幫主麼?”黃松公等人也看得莫名其妙,猜測紛紛。

蒼鷹站直身子,擦去淚水,神情肅然,抱拳説道:“舵主與諸位哥哥在上,受我兄弟兩人一拜!”説罷深深鞠躬,模樣極為鄭重,歸燕然連忙有樣學樣,恭敬行禮。

黃松公大喜過望,連忙扶住兩人,説道:“從此以後,咱們大夥兒就是一家人啦。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們跟着我黃松公,從此吃喝不愁,金銀不斷。”蒼鷹説道:“咱們先不談好事,説説這鋤捉兇的大事。黃二爺,你説説咱們何時動手?地點在哪兒?”黃松公不敢怠慢,取出一副地圖來,繪製頗為細,他説道:“這白渾天一個月前頭,曾率人闖入咱們江龍幫的客船,捉了許多百姓而去,又放火燒了咱們的船。船上剩餘客人與船工幾乎全死,只有一位勉強逃得命,將此事説了出來,若非如此,咱們此刻仍不知這惡霸的勾當。也是老天有眼,讓這賊的惡行得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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