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心憶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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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到此處,於五藏眼中淚水連連,喊道:“公子,小姐,我於五藏一生心願,終於了結,正是死而不悔了。但陽教主埋葬之地路途極為遙遠,若不是我親自指路,兩位恐怕難以找到…。”九嬰雙目凝視着於五藏,説道:“你的意思是,咱們若殺了你,便一輩子找不到爹爹的葬身之處了?”於五藏不發一言,只是嗚嗚咽咽,腦袋低垂,不知在説些什麼。
九嬰笑了笑,説道:“説實在話,我與姐姐本不在乎。爹爹犯下大錯,以死贖罪,也算死得其所,至於他屍首眼下何處,於我倆而言,無足輕重。”於五藏身子一顫,神情陰鷙,但瞬間又變得順服可憐,將腦袋抵在地上,微微敲擊。
九嬰又道:“我爹爹神志不清,遇人不淑,居然將你這麼個人面獸心的傢伙當做心腹,非但累得自己死於無名之地,還險些害了我姐弟二人命。”於五藏大喊道:“那些人不是我派的,我於五藏對教主的在天之靈發誓…。”九嬰嘆道:“你還要狡辯?今天在山上,你與鬼劍門的人如此
絡,而多年之前,來到咱們住處追殺咱們兩人的,不也是鬼劍門的殺手麼?”於五藏面無人
,抿着嘴
,再也説不出話來。
九嬰説道:“當時,鬼劍門將我和姐姐上了絕路,咱們無處可逃,若非…。若非當時有妖魔陡然現身,將那些刺客殺死,嘿嘿,你眼下的
子恐怕依舊逍遙快活,於五藏啊於五藏,你作惡多端,早該遭到報應了,今
你滿門慘死,便是蒼天有眼的明證。”九狐聞言,眼神變得極為淒涼,但望向於五藏時,也難掩其中仇恨目光。
於五藏立時醒悟過來,怒道:“我説怎麼韃子一下子變得如此蠻橫兇殘,原來是你們這對狗男女搗的鬼!你們栽贓到我頭上,引韃子殺了我滿門老小,我,我和你們拼了!”他奮力掙扎,奈何身受重傷,年紀又實在老邁,渾身內力於此刻蕩然無存,如何掙得繩索?
九狐與九嬰同時大笑起來,聲音極為歡暢,兩人多年仇怨終得以報償,正是心滿意足。九嬰紅劍出鞘,嗖地一劍,將於五藏腦袋斬下,隨手拋在一旁。九狐笑了一會兒,笑容漸斂,不多時又哭了起來。
九嬰摟住九狐,在她額頭上親吻,九狐破涕為笑,説道:“阿離,咱們終於報了大仇啦。”九嬰嘆道:“這事兒也真是僥倖萬分,若不是爹爹臨死託孤之際,關叔叔恰巧糊糊的躲在牀底下,將此事聽了個大概,咱們如何想到到來找此人?”九狐格格嬌笑,光彩照人,説道:“這關叔叔也真是命大,爹爹給所有人下藥,他偏偏那天上吐下瀉,這才能保住一條小命,又跑到爹爹房中找解藥,從而偷聽到了這件事。你説,這是不是命中註定,要讓咱們姐弟倆能夠復仇?”九嬰點了點頭,説道:“不錯!”他放開九狐,跨過層層珠寶,望着
深處石壁,又沉
道:“爹爹臨死之前,還有半句話未能説出,否則這於五藏竭力保全咱倆尚且不及,如何會起意加害?”九狐嗯了一聲,笑道:“這兒的珠寶雖然數量驚人,但也談不上無窮無盡,這於五藏在這兒守了一輩子,卻想不到這真正的寶藏,其實藏在
更深的地方。”九嬰喃喃説道:“你還記得爹爹在喪失神智之前對咱倆説的話麼?”九狐笑道:“這山
是陽家祖先所造,唯有陽家嫡傳血脈,才能開啓逍遙宮藏寶地的巨石壁。”兩人並肩走到一面石牆前頭,這石牆至少有十丈高,十三丈寬,毫無縫隙。九嬰解開眼罩,兩人共同注視着石牆正中。李書秀見到那石牆上刻着滿壁浮雕,而正中一個浮雕人物雙目圓睜,似在看着兩人。她潛運蛆蠅屍海劍,只覺那石雕放出絲絲真氣,對上九嬰九狐的四隻眼睛,良久,那石牆驀地震動,
中一陣地動山搖,
頂喀喀作響,沙石如簾
下,那石牆朝上升起,不多時便現出一人高矮的通路。
九嬰與九狐相視一笑,攜手朝中走去。
突然間,石牆後現出一個人影,那人影躺在地上抖動,發出淒涼的慘叫聲,九嬰與九狐見狀駭然,雙雙出長劍,指着那人腦袋,喊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裏?”那人嘎嘎嘎笑了起來,一抬頭,九狐與九嬰身子巨震,不約而同的後退一步,臉上
出恐懼至極的表情。
九嬰攔在九狐面前,厲聲道:“為什麼你還活着?為什麼你會在這裏?”那人站了起來,李書秀與安曼藉着周遭珠光寶氣,見到那男人容貌蒼老,臉慘白,瘦弱至極,但依稀與九嬰和九狐有些相似。
他嘟囔道:“孩子們,我在這兒等你們等了很久啦。”九狐聲音發抖,似乎快要哭出聲來,她喊道:“這不可能!爹爹,你已經死了!你怎麼會在這裏?”李書秀與安曼只覺骨悚然,急忙握住對方手掌,
到手心滑膩,滿是冷汗。李書秀心想:“那人是二哥的爹爹?可是聽那於五藏説…。”那人道:“我沒死,於五藏以為我已經死了,所以…。所以把我埋了起來。可我偷偷跑到了這裏,藏在了這面石牆後頭,我還活着,阿離,阿塵,我每一天都在想念你們…。。”九嬰眉頭一揚,往九狐望了一眼,擦去臉上汗水,
出冷笑,説道:“你害了姐姐一生,害的媽媽下落不明,此刻還有臉説想念咱倆?”那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伸手向九嬰身上摸去,九嬰退後一步,沒讓他碰到,那人甚是執拗,又朝前匍匐幾步,想要抱住九嬰雙腳,九嬰神情一下子極為驚恐,雙腳瞬間離地,一劍刺入那人腦袋,從他後腦勺穿了出來。九狐“啊”地叫了一聲,想要上前阻止,可已然遲了一步。
那人在地上扭動幾下,徹底嚥了氣。
九狐緊緊抓住九嬰肩膀,結結巴巴的問道:“阿離,你做什麼?為什麼要殺死爹爹?”九嬰神情茫,沉默許久,説道:“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古怪,爹爹他就算沒死,此刻也已經有六十多歲了,可此人容貌雖然憔悴,依舊與幾年前一般年輕。他或許…。”九狐慌忙問道:“你是説,爹爹他成了起屍?”這念頭讓她不寒而慄,嚇得臉
都白了。
九嬰將此人屍體踢出了石牆,説道:“咱們暫且不理此人,先進去看看裏頭有什麼寶藏。”九狐稍有遲疑,柔聲道:“就算他真是爹爹,我也不怪你殺了他,你這麼做全是為了我。”九嬰苦笑道:“咱們兩人,分什麼彼此?”九狐出甜
笑容,握住九嬰手臂,兩人身子緊貼,依偎着走入了石牆。
李書秀與安曼等聽不見兩人聲息,這才鬆了口氣,擦了擦汗,互相比劃了幾個手勢,想要溜走,卻又怕他們突然出來,思索半天,終於決定還是靜觀其變。
良久之後,只見九嬰和九狐走了出來,兩人表情極為古怪,似乎極為歡喜,又似乎深困惑。
九狐問道:“阿離,你明白這寶物有什麼用了嗎?”九嬰從懷中取出一個金
小球,約莫有拳頭大小,望着小球表面,念道:“此物天下至妙,非金銀珠寶所能及也。生殤者而扶羸弱,死而復活,敗中求存。餘畢生鑽研‘玄夜伏魔功’之法,若世間有遺世之法,昇仙之道,此物必為一徑。”九狐説道:“你猜這句話是誰寫的?”九嬰嘆了口氣,説道:“多半是玄夜魔神吧,上面不是寫着‘玄夜伏魔功’麼?這上面説這小球可以起死回生,不知是真是假。”九狐驚呼道:“如此説來,玄夜魔神真有其人了?這小球是玄夜魔神留下來的?”九嬰説道:“我也不敢確定,但既然逍遙宮歷代教主將它如此鄭重的藏在此地,不敢輕易取走,自然有其道理。”九狐沉
道:“那我們就這麼把它拿走,會不會有什麼不妥?”九嬰嘆道:“我又如何得知?”頓了一頓,説道:“我想…拿着這東西去問問大哥。”九狐嚇了一跳,忙問:“你是説蒼鷹?你如此信得過他?他未必知道這玩意兒的用途,即便他真的知道,你又怎能確信他不會因此起了貪心,想要搶奪此物呢?”九嬰哈哈大笑,握住九狐的手,説道:“你還記得我和你説過的話麼?除了你之外,這世上我最信賴的人就是蒼鷹大哥,他這人懂得許多稀奇古怪的道理,而且從不稀罕什麼神物寶貝,你沒見他把那柄明教鎮教神劍轉手就送給阿秀了麼?”九狐曖·昧一笑,説道:“阿秀是何等要緊人物?與你自然不可同
而語。”九嬰肅然道:“那可未必,説不定二弟三妹,他都一視同仁呢。”九狐哈哈嬌笑,説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攔着你啦,你願意找他就找他吧。只是記得小心一些,就算他不貪圖這些,未必不會將此事告訴別人。”兩人啓動機關,關上石牆,九嬰取出一個布袋,揀了一些貴重珠寶裝了進去,兩人走出
,似乎想要降下那塊巨石,但九狐説道:“這巨石開啓不易,咱們説不定一會兒還會回來,先讓它開着吧。這地方如此隱蔽,除非輕功絕頂,也找不到這裏來,一時半會兒,並無大礙。”九嬰點了點頭,兩人便一起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