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鏡湖如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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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吊籃大約有一丈方圓,用黑綠蔓藤編織而成,在水霧之中慢慢向上升去,眾人雖然忐忑不安,但見到這周遭山壁猶如削刻,風遠水長,雲霧茫茫,無不覺得心馳神搖,動難耐。

趙盛問:“蒼鷹哥哥,你説這皇宮裏面有些什麼古怪?”蒼鷹答道:“微…在下也未曾進入其中,是以並不知悉。不過其中定然藏着重要秘密,不然為何途中艱難險阻,危機四伏?”李書秀此時已經全然恢復平靜,回想自己方才失態,深懊悔,對眾人説道:“方才我犯了大錯,險些害了大夥兒,真是萬分對不住。”九和郡主輕笑一聲,走到她身邊,挽住她的胳膊,柔聲道:“姐姐,你先前扮成男人,我差點兒連魂都被你勾了去呢,還在琢磨這世上哪兒會有如此俊俏的少年?你可把大夥兒騙的好苦。”李書秀臉上一紅,只覺得羞愧無地,恨不得找個躲起來。

九和郡主又道:“不過咱們都是女人,你的心思,我可比誰都清楚。唉,咱們要是心儀哪個情郎,別説生離死別,就算分別片刻,那心裏也跟刀割似的難受,你説對不對?”李書秀臉頰通紅,宛若火燒,可想想對拉普的這一番情義,又覺得九和郡主當真説道自己心坎裏去了。她之所以執意陪同拉普前來尋寶,便是不想與他分開,明知這段情希望渺茫,可卻萬萬割捨不下。

她朝眾人偷偷打量,突然見到蒼鷹正瞧着她,心中一動,立即想到:蒼鷹兄弟先前説的那番話,難道是勸我要懸崖勒馬?毅然割斷這無望的情緣麼?

她細細回憶蒼鷹所説的每一個字,回憶自己在絕望中刺下的那一劍,心中悟越來越深,又回思方才自己發瘋似的模樣,再想想自己對拉普着魔般的愛戀,只覺萬千情緒在腦海中紛至沓來,絡繹不休。但過了片刻,她中抑鬱漸漸消退,只覺得神清氣,彷彿從噩夢中醒來一般。

她想:我當好好保護拉普,助他返回部落,好讓他與心愛的姑娘成親,在那之後,我便永遠離開他,再也不回來了。

她計議已定,神定心澄,心中驟然到一陣輕鬆解

便在這時,吊籃劇烈搖晃,九和郡主站立不穩,險些摔倒。李書秀拉住她的手腕,扶她站穩。只聽天德與蒼鷹同時驚喜喊道:“到了,咱們到了!

李書秀朝山上望去,只見懸崖之上是一片曠野,空地上綠草鬱郁,鮮花綻放,兩旁樹木高聳,樹葉如碧濤般翻滾,彷彿能觸碰到太陽。

在曠野盡頭,一座如同巨型帳篷般的宏偉宮殿巍然屹立,那宮殿由花崗岩和漢白玉堆砌而成,石柱如山般矗立,彤軒飛檐,三面臨危,氣派非凡,走過層層石階,一扇一丈高的白巨石門橫在正中。

眾人齊聲發出讚歎,敬畏之心,發自肺腑,等來到石門前,玄鏡朝這石門仔細端詳,問道:“地圖上可曾説過該如何進入其中?”李麟洪將地圖取出,橫看豎看,氣的直翹鬍子,嚷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鬼文字,老子一個字都看不懂!”李書秀説道:“這上面是古代哈薩克文字,李大哥,你把地圖給我瞧瞧吧,我保證不毀了它,成麼?”眾人一愣,發出一陣鬨笑,李麟洪將地圖給李書秀,笑道:“李姑娘,誰都不信你,你李大哥能不信你麼?誰讓咱們千年之前是一家人呢?”李書秀嫣然一笑,展開地圖,看了一會兒,説道:“這石門可以由宮殿內部開啓,或者這走廊上方有一木樑顏稍淡,在木樑上又有一鐵索,只要拉動鐵索,便能開啓石門。”眾人一齊抬頭,仰望一會兒,蒼鷹眼尖,喊道:“找到了!”用力一躍,在光滑的石牆上一撐一借,躍入十尺高空,伸手拉住木樑,一個翻身,爬了上去。

眾人齊聲喝彩,他劍法內力如何,李書秀雖然與他有過瞬間手,但她一時還瞧不出來,但這手輕功一,果然頗為靈動,只不過毫無章法,無跡可尋,似乎並無門派套路。

突然,只聽木樑上發出顫慄的尖叫聲,隨即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響,蒼鷹悶哼一聲,唰地出長劍,劍光閃爍,如雲亂電駭,如波湧濤震,他身旁吱吱聲大作,李書秀眼前閃過數道黑影,只見幾隻黑乎乎的動物從上空墜落下來。

天德道人説:“這是蝙蝠!不過怎地…。怎麼這般碩大?”眾人一瞧,無不心驚,只見這蝙蝠足足有三歲幼兒大小,雙目黝黑,面目猙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想來是被蒼鷹刺死。

蒼鷹從木樑上跳下,衣衫破爛,肌膚上出道道新的傷痕,他喊道:”這長廊上方全是蝙蝠!咱們快衝進去!”眾人抬頭一看,無不嚇得臉慘白,只見密密麻麻的黑蝙蝠此時睜開眼睛,正凶殘的望着長廊上的眾人。便在此刻,那木門發出沉悶巨響,緩緩張開,大夥兒慌不擇路的衝了過去。

那些蝙蝠在屋外盤旋,發出刺耳的尖叫,但似乎對宮殿中頗為忌憚,眾人緊張的瞪着這些怪物,深怕它們闖將進來,過了一會兒,這石門又自行緩緩合上,在巨震聲中,它將外面的景物徹底隔絕。

蒼鷹長呼一口氣,笑道:“這皇宮裏已經有幾百年沒人來過啦,這些蝙蝠生生不息,幾乎將這宮殿走廊佔滿了。”李書秀問:“蒼鷹兄弟,你的傷…”蒼鷹本懶得去看,一副渾然無事的模樣,説道:“這等小傷,何足掛齒。”説着又取出水壺,將傷口匆匆清洗一番。他恪守以不變應萬變之道,無論應付什麼傷勢,都只用清水來洗,眾人瞧在眼裏,心中皆不以為然。

李書秀看的直皺眉頭,説道:“你這般胡亂處置,萬一傷口發炎腫脹,到時可就糟了。”走到蒼鷹身邊,撕下自己裘袍的一角,在清水中洗了洗,幫蒼鷹手臂傷口細細包裹,點上道,止住血

蒼鷹眼中滿是之情,誠懇説道:“姑娘蕙質蘭心,菩薩心腸,在下深受裨益,不盡。”李書秀聞言臉上發燒,愣了片刻,笑道:“你救了我和拉普好幾次啦,咱們還要繼續客套麼?”説着又朝蒼鷹身上其餘傷勢張望,一見之下,不由得愁上心頭。

原來他此番反覆受創,這些傷口已經亂成一團,委實難以處理,玄鏡受的傷比他輕了不少,行動就已經頗為不便。若是換做常人,只怕早就痛的動彈不得,他居然還能活動自如,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她出神的想了一會兒,茫然不得其解,只得暫時作罷。

就在她替蒼鷹包紮的時候,眾人已經四散開來,在大殿中四處走動。

這大殿極為宏偉廣闊,其上不知多高,但長寬足有三十餘丈,殿中光線幽暗,灰塵散佈,空氣阻,卻不影響呼。一厚石柱立於大殿兩側,在大殿盡頭有一張豪奢的椅子,椅子兩旁雕刻着蒼狼青鹿,模樣甚是神氣。

九和郡主驚喜的叫喚一聲,跑到椅子旁邊,盯着兩座雕塑猛瞧,她喜道:“這是蒼狼青牡鹿,是咱們蒙古族祖先的象徵。看來這乃蠻王與咱們蒙古族也頗有淵源。”李書秀奇道:“這乃蠻部落乃是哈薩克族的祖先,怎麼會與你們蒙古族扯上關係?”九和郡主自然也搞不清楚,玄鏡沉道:“只怕是乃蠻從蒙古族那兒聽到了這傳説,因而將其引入了自己的起源歷史之中吧。”李書秀眉頭一揚,説道:“也説不定是蒙古族借鑑了乃蠻的傳説呢。”玄鏡哈哈一笑,説道:“貧道自也不清楚,但咱們來此可並非探究這古時傳聞,李姑娘,咱們接下來又該如何行事?”李書秀取出地圖,翻到宮殿的部分,可是這宮殿中光線太暗,她雖然目光鋭,可卻也看不清楚。

她問道:“蒼鷹兄弟,你可有火石火鐮?咱們點起火把,照照地圖。”蒼鷹還未應聲,只聽九和郡主身邊那位蒙古士兵説道:“我這兒有火折,到這兒來看!”李書秀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到那位蒙古士兵身旁,那蒙古士兵一晃手,一團火光亮起,李書秀藉着火光,剛想去瞧地圖,可那火折似乎頗不安穩,突然間熄滅了。

蒙古士兵嚷道:“這兒空氣沉悶,火折不易點亮,姑娘,將地圖給我,咱們去那邊碰碰運氣。”李書秀不虞有他,跟着他走到一堵石牆角落,那人伸手接過地圖,再度晃亮火折,盯着地圖凝神細看。李書秀見他身子高大,影子恰巧擋住了她的視線,説道:“勞駕讓我瞧瞧。”蒼鷹忽然説道:“這位兄弟,漢語説的當真不錯。”九和郡主聞言一怔,問道:“扎木勒,你什麼時候學説的漢語?”扎木勒驀地將火折朝李書秀雙眼一扔,李書秀應變奇速,閃身躲開,只見那火折嗖地一聲,如同袖箭般從她臉頰旁劃過。

玄鏡怒道:“你做什麼!把地圖還來!”揮掌向扎木勒襲去。

扎木勒長嘯一聲,呼地揮出一掌,與玄鏡在空中一碰,玄鏡只覺得對手內力如波濤般洶湧難擋,一時措手不及,竟然氣息一窒,被扎木勒擊退,砰地一聲撞在牆上,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

扎木勒微微一晃,吐出一股濁氣,身形如風,剎那間跑到王座旁,稍稍擺兩座雕像,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法,他頃刻間消失在了王座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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