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榮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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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了。河鼠面興奮而詭秘的神
,把夥伴們召回客廳,讓各人站到自己的一小堆軍械前面,動手武裝他們,來
接即將開始的征戰。他幹得非常認真,一絲不苟,花去了好長時間。他先在每人
間繫一
皮帶。皮帶上
一把劍,又在另一側
一把彎刀,以求平衡。然後發給每人一對手槍,一
警
。幾副手銬,一些繃帶和膠布,還有一隻杯子、一個盛三明治的盒子。獾隨和地笑着説:“好啦,鼠兒!這讓你高興,又於我無損。其實我只消用這
木
,就能做我該做的一切。”河鼠只是説:“請原諒,獾!我只是希望,事後你不責怪我,説我忘帶什麼東西!”諸事準備就緒,獾一手提着一盞暗燈,一手握着他那
大
,説:“現在跟我來!鼴鼠打頭陣,因為我對他很滿意。河鼠其次;蟾蜍殿後。聽着,小蟾兒!你可不許像平時那樣嘮叨,要不,一準把你打發回去!”蟾蜍生怕給留下,只好一聲不吭地接受指派給他的次等位置,四隻動物便出發了。獾領着大夥兒沿河走了一小段路,然後,他突然攀住河岸,身子擺動幾下,蕩進了一個略高出水面的
。看到獾進了
,鼴鼠和河鼠也一聲不響地蕩進了
。輪到蟾蜍時,他偏要滑倒。撲通一聲跌進水裏,還驚恐地尖叫一聲。朋友們拽他上來,把他從頭到腳匆匆
一過,擰了擰濕衣服,安
幾句,扶他站起來。獾可真火了。他警告蟾蜍説。要是下次再出洋相,準定把他丟下。
他們終於進了那條秘密通道,真正踏上了突襲的捷徑。地道里很冷,低矮狹窄,陰暗漸濕,可憐的蟾蜍不住哆嗦起來,一半由於害怕前面可能遇到的不測,一半由於他渾身濕透。燈籠在前面,離他很遠,在黑暗中。他落到了後面。這時,他聽到河鼠警告説:“快跟上,蟾蜍!”便猛地往前一衝,竟撞倒了河鼠,河鼠又撞倒了鼴鼠,鼴鼠又撞倒了獾,引起一陣大亂。獾以為背後遭到了襲擊,由於
內狹窄,使不開
,便拔出手槍,正要朝蟾蜍
擊。等真相大白後,他不
大怒,説:“這回,可惡的蟾蜍必須留下!”蟾蜍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另兩隻動物答應,他們將負責照看好蟾蜍,讓他好好表現,獾才消了氣,隊伍又繼續前進。不過這回換了河鼠斷後,他牢牢地抓住蟾蜍的雙肩。
就這樣,他們摸索着蹣跚前行,耳朵豎起,爪子按在手槍上。
最後獾説:“咱們現在差不離到了蟾宮底下。”忽然,他們聽到低沉的嘈雜聲,似乎很遠,但顯然就在頭頂上,像有許多人在喊叫,歡呼,在地板上跺腳,用拳頭捶桌子。蟾蜍的神經質的恐懼又襲上心來,可獾只是平靜地説:“他們正鬧騰哩,這羣黃鼠狼!”地道這時開始向上傾斜,他們又摸索着走了一小段,然後,嘈雜聲忽又出現,這回很清晰,很近,就在頭頂上。
“烏啦烏啦烏啦烏啦!”他們聽到歡呼聲,小腳掌跺地板聲,小拳頭砸桌子時杯盤的丁當聲。
“瞧他們鬧得多歡喲!”獾説。
“來呀!”他們順着地道疾走,來到地道的盡頭,發現他們已站在通向配膳室的那道活門的下面。
宴會廳裏的喧囂響聲震天;他們沒有被聽到的危險。獾説:“好!弟兄們,一齊使勁!”他們四個同時用肩膀頂住活門,把它掀開,依次被舉了上去。他們來到了配膳室,和宴會廳只隔着一道門,而敵人正在狂歡作樂,毫無覺察。他們從地道里爬出來時,喧鬧聲簡直震耳聾。
後來,歡呼聲和敲擊聲漸漸弱了,可以聽出一個聲音在説:“好啦,我不打算多佔你們的時間,”——(熱烈鼓掌)——“不過,在我坐下之前,”(又是一陣歡呼)——“我想為我們好心的主人蟾蜍先生説一兩句好話。我們都認識蟾蜍!”——(鬨堂大笑)——“善良的蟾蜍,謙恭的蟾蜍,誠實的蟾蜍!”——(尖聲鬨笑)“我非過去揍他不可!”蟾蜍咬牙切齒地低聲説。
“再堅持一分鐘!”獾説,好不容易才穩住蟾蜍。
“大夥兒都做好準備!”
“我給你們唱一支小曲兒,”那聲音又説,“這是我為蟾蜍編的。”(經久不息的掌聲)接着,那個説話的黃鼠狼頭子就吱吱喳喳尖着嗓子唱起來——“蟾蜍出門上大街得意洋洋尋開心…”獾直了身子,兩手緊緊摸着大
,向夥伴們掃了一眼,喊道——“到時候了,跟我來!”他猛地把門推開。
好傢伙!
滿屋子的尖叫、吱喳、嚎啕!
四位好漢憤怒地衝進宴會廳,就在這可怕的一剎那,發生了一場大恐慌,嚇得魂不附體的黃鼠狼們紛紛鑽到桌子底下,沒命地跳窗奪路而逃,白鼬們亂哄哄地直奔壁爐,全都擠在煙囱裏動彈不得。桌子東倒西歪,杯盤摔得粉碎。力大無窮的獾,絡腮鬍子倒豎,手中的大
在空中呼呼揮舞;臉
陰沉嚴峻的鼴鼠掄着木
,高呼令人膽寒的戰鬥口號:“鼴鼠來了!鼴鼠來了!”河鼠
間鼓鼓囊囊
滿了各式武器,堅決果敢;奮不顧身地投入戰鬥;蟾蜍呢,由於自尊心受傷而發狂,身軀漲得比平時大出一倍,他騰空而起,發出癩蛤蟆那哇哇的怪叫,嚇得敵人
骨悚然,手腳冰涼。
“叫你唱‘蟾蜍尋開心’!”他大吼道。
“我就要拿你們尋開心!”他向黃鼠狼頭子直撲過去。其實他們才四個,可是那些驚慌失措的黃鼠狼覺得,整個大廳似乎滿是可怖的動物,灰的、黑
的、棕
的、黃
的,怒吼狂叫,揮舞着巨大無比的
。
他們嚇得魂飛魄散,恐怖地尖叫着,跳出窗子,竄上煙囱,四面逃竄,不管什麼地方,只要能躲開那些可怕的。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四個朋友在大廳裏上下搜索,只要一個腦袋出來,就上去給它一
。不出五分鐘,屋裏就掃蕩一空。驚恐萬狀的黃鼠狼在草地上逃竄時發出的尖叫聲,透過破碎的窗子,隱隱傳到他們耳中。地板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十個敵人,鼴鼠正忙着給他們戴上手銬。獾勞累了一場,靠在大
上休息,擦着他那忠厚的額上的汗。
“鼴鼠,”他説,“你是好樣的!勞你抄近道出去,瞧瞧那些白鼬守衞,看他們都在幹什麼;我估摸,由於你的功勞。咱們今晚不致受他們騷擾了。”鼴鼠馬上跳窗出去。獾指示另兩個扶起一張桌子,從地上的殘渣中撿出一些刀叉杯盤,又叫他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食物,拼湊出一頓晚飯。
“我需要吃點什麼,真的,”他用慣常的平平常常的語氣説,“動彈動彈,蟾蜍,活躍起來!我們替你奪回了宅子,可你連塊三明治也沒招待我們呀。”蟾蜍心裏有些委屈,因為獾沒有像對鼴鼠那樣讚揚他,沒有説他是好樣的,戰鬥得很英勇。因為他對自己的表現頗為得意,特別是他衝那黃鼠狼頭子直撲過去,一子將他打到桌子那邊去了。不過,他還是和河鼠一道四下裏搜尋,不一會,他們就找到一玻璃碟子的番石榴醬,一隻冷雞,一隻還沒怎麼動過的口條,一些葡萄酒蛋糕,不少的龍蝦沙拉。在配膳室裏,他們發現了一籃子法式麪包卷,一些
酪、黃油和芹菜。他們剛要坐下來開吃,就見鼴鼠抱着一堆來復槍,格格笑着從窗口爬進來。
“據我看,全結束啦,”他報告説,“那些白鼬本來就驚惶不安,一聽到大廳裏的叫嚷騷動聲,有的就扔下來復槍逃之夭夭。另一些堅守了一會兒,可當黃鼠狼朝他們奔來時,他們以為自己被出賣了。於是白鼬揪住黃鼠狼不放,黃鼠狼拼命想掙逃跑,互相扭打在一起,用拳頭狠揍對方,在地上滾來滾去,多數都滾到了河裏!現在他們不是跑了就是掉進河裏,全都不見了。我把他們的來復槍都
回來了。所以,那個方面,全妥啦!”
“太好了,頂頂了不起!”獾説,嘴裏滿了雞
和葡萄酒蛋糕。
“現在,鼴鼠,我只求你再辦一件事,然後就坐下來和我們一道吃晚飯。我本不想再麻煩你,可託你辦事,我能放心。我希望對我認識的每個人都能這樣説就好了。河鼠若不是一位詩人,我會差他去的。我要你把地板上躺着的這些傢伙帶到樓上,命他們把幾間卧室打掃乾淨,收拾妥帖。叫他們務必掃牀底下,換上乾淨的牀單枕套,掀開被子的一角,該怎麼做,你知道的。每間卧室裏備好一罐熱水,乾淨巾,新開包的肥皂。然後,要是你想解解氣,可以給他們每人一頓拳腳;再攆出後門。我估摸,今後沒有一個傢伙再敢
面了。完事之後,就過來吃點這種冷口條。這可是頭等美味。我對你非常滿意,鼴鼠!”好
子的鼴鼠拾起一
子,把他的俘虜們排成一行,命令他們“快步走!”把他的一小隊人馬帶上樓去了。過了一陣子,他又下來,微笑着説,每間房都準備好了,打掃得乾乾淨淨。他又説:“我用不着揍他們,總的來説,我想他們今晚捱揍挨夠了。我把這話告訴他們,他們表示同意,説再也不騷擾我們了。他們很懊悔,對過去的所作所為深
歉疚,説那是黃鼠狼頭子和白鼬的錯,又説如果今後可以為我們出力,將功補過,我們只消言語一聲。所以,我給了他們一人一個麪包卷,放他們出後門,他們就一溜煙似的溜啦。”説罷,鼴鼠把椅子拉到餐桌旁,埋頭大嚼起冷口條來。蟾蜍呢,到底不失紳士風度,把一肚子嫉妒拋在一邊,誠心誠意地説:“親愛的鼴鼠,實在謝謝你啦,
謝你今晚的辛苦勞累,特別要
謝你今早的聰明機智!”獾聽了很高興,説:“我勇敢的蟾蜍説得好呀!”於是,他們歡天喜地心滿意足地吃完了晚飯,立刻上樓,鑽進乾淨的被窩,睡覺去了。他們安安穩穩地睡在蟾蜍祖傳的房子裏,這是他們以無比的勇氣、高超的韜略和嫺
地運用
奪回的。
第二天早上,蟾蜍照例睡過了頭,下樓來吃早飯時,晚得不成體統。他發現,桌上只剩下一堆蛋殼,幾片冰涼的發皮了的烤麪包,咖啡壺裏空了四分之三,別的就沒什麼了。這叫他來氣,因為不管怎麼説,這是他自己的家呀!透過餐廳的法式長窗,他看見鼴鼠和河鼠坐在草坪裏的藤椅上,笑得前仰後合,兩雙小短腿在空中亂踢蹬,分明是在講故事。獾呢,他坐在扶手椅上,聚
會神在讀晨報。蟾蜍進屋時,他只抬眼衝他點了點頭。
蟾蜍深知他的為人,只好坐下來,湊合着吃一頓算了,只是暗自嘟囔着,早晚要跟他們算帳。他快吃完時,獾抬起頭來,簡短地説:“對不起,蟾蜍,不過今天上午你恐怕會有好些活要幹。你瞧,咱們應該馬上舉行一次宴會,,來慶祝這件大事。這事必須你來辦,這是規矩。”
“嗯,好吧!”蟾蜍欣然答道。
“只要你高興,一切遵命。只是我不明白,舉行宴會為什麼非得在上午不可。不過,我這個人活着,不是為自己過得快活,而只是為了知道朋友們需要什麼,盡力去滿足他們,你這親愛的老獾頭喲!”
“別裝傻了,”獾不高興地説。
“而且,不要一邊説話,一邊把咖啡嘬得吱吱喳喳響,這不禮貌。我是説,宴會當然要在晚上舉行,可是請柬得馬上寫好發出去,這就得由你來辦。現在就坐到那張書桌前,桌上有一疊信箋,信箋上印有藍和金
的‘蟾宮’字樣,給咱們所有的朋友寫邀請信。要是你不停地寫,那麼在午飯前,咱們就能把信發出去。我也要幫忙,分擔部分勞務,宴會由我來
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