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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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門聲傳進來,桑冉心裏稍稍放鬆了一些。盯着手裏的書,眼神卻飄飄忽忽的,半天了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良久,她把書放下,輕嘆一聲。

正望着窗外出神,突然間“唰”的一聲,一盆黑水從天而降,悉數潑在窗户上,飛快往下蔓延,在玻璃上留下一片黑的痕跡。沉浸在思緒中的桑冉被嚇得一個靈,差點從飄窗上摔下去。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麼情況,桑冉氣得把書摔到桌子上,氣勢洶洶地殺到了樓上。

按了一下門鈴,門很快被打開,一個三十多歲、身材微胖的女人皺着眉,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找誰?”

“你好,我是樓下的住户,實在不好意思,一大早上來打擾你們。請問你們剛才是不小心打翻了水盆嗎,因為有水到了我家窗户上…”為免傷了和氣,桑冉便把話説得委婉了一些,想着這個小區裏住的基本都是在cbd工作的人,大家應該都是講道理的。

“你等一下。”那女人回去了一趟,很快又出來“啊,對不住啊,剛才我婆婆在擦窗户。”雖然是在道歉,卻聽不出什麼誠意。桑冉努力保持着笑容:“這樣啊,以後還是不要讓老人擦窗户了,畢竟這是18樓,太危險了。”

“知道了!”那女人有點不耐煩“你還有別的事嗎?”桑冉覺得自己可能説得太含蓄了,對方並沒有理解她的意思,斟酌着道:“高空拋物、潑水是法律明令止的,如果有人路過會很危險,希望你們以後多注意一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曉得是不是把家裏老人接過來住的緣故,從這個月開始,他們家就開始頻繁地從窗户往下扔東西,幸好樓下是塊草坪,還沒有傷過人。桑冉上來提醒過一次,開門的是個老太太,當時答應得很快,之後依舊我行我素。

“你什麼意思啊?拿法律壓人?我們又不是故意的!”那女人兩手一叉,尖鋭的嗓門喊了起來。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希望大家注意一下,免得…”桑冉話還沒説完,又出來一個五大三的漢子,穿着微微發黃的白背心,腆着啤酒肚往那女人身後一站,兇巴巴道:“幹啥啊?一大早吵吵啥?”兩人很有夫相,連眉皺起的角度都一樣。

那女人衝桑冉翻了個白眼,回頭跟他告狀:“她説我們亂扔垃圾犯法,拿法律來威脅我!”桑冉:“…”有時候她真的很奇怪為什麼有些人的腦回路那麼特別。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們一下,高空拋物是很危險的,亂丟煙頭容易引起火災,其他重物輕則致傷,重則致命,因為這個受傷的不在少數。”

“有病吧你!小區是你家開的?扔個垃圾你管得着嗎?”那男人凶神惡煞地瞪着桑冉,魯地推了她一把“滾滾滾,少特麼多管閒事!”男人的力道不小,桑冉被推得後退了兩步,肩胛骨都有點發疼。她面一沉,抬眼冷冷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最後還是忍下了這口氣,識相地轉身離開。

下樓的時候給物業打了電話投訴,物業還是很負責的,很快就派了個人上來,先到桑冉的書房查看了一下“證據”拍了照片留底,表示會盡快處理。

今天是週六,不用上班,桑冉回家領了小胖下來散步。夏天只剩下一個小尾巴,氣温已經漸漸開始下降,今天甚至颳起了徐徐的小風,看樣子馬上又要下雨了。

小胖這幾天都沒能出來散步,今天就撒了歡似的跑起來。桑冉在後面慢悠悠地跟着,小胖跑一會兒就停下來等等她,等她不緊不慢地跟上來,繼續邁起小碎步。

有隻吉娃娃突然衝出來,對着小胖狂吠,別看個頭小小的,脾氣倒兇“汪汪汪”叫得氣勢如虹。相比之下小胖就弱爆了,被吉娃娃的氣勢嚇得連連後退,低吠了幾聲就灰溜溜地跑回來,躲到了桑冉身後。

桑冉:“…”

“judy!”遠遠的有人叫了一聲,吉娃娃就停住不叫了,回頭看了一眼,顛顛地往回跑。

一對穿着同運動服的男女相攜着走來,桑冉多看了那個男人兩眼,掩飾住心中的驚訝,笑着跟陸婉打招呼:“陸副總,早上好。”素面朝天的陸婉,比平時少了幾分凌厲,對桑冉客氣地笑了下:“早上好。”指着身邊氣質沉靜的男人道“這是我老公。”並沒有對桑冉多做介紹。

那男人皮膚很白,像是常年不見陽光一樣,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像是…藝術家。他只對桑冉點了點頭,眼神看起來很專注,又淡得像是透過她在看着遠方。

隨便聊了幾句,桑冉就牽着小胖走開了,臨走前那隻吉娃娃兇巴巴地呲了呲牙,小胖趕緊邁着小碎步跑開。

桑冉心情説不出的複雜,原以為陸婉跟自己一樣是個高齡剩女,雖然永遠話不投機,但對她多少有一點惺惺相惜的意思。現在才知道人家已經結婚好幾年了,被剩下的其實只有她自己。

那種全世界只有我一隻單身狗的覺愈發濃烈了。

一整天裏,不管做什麼都心不在焉的,眼前總會時不時閃過陸婉挽着老公時幸福安穩的小女人模樣,完全不似平時盛氣凌人的那一面。

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掌紋亂七八糟的,愛情線還長,不過小分叉多的,桑冉也看不出來什麼門道來,順勢拍了拍額頭,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

老媽打了一通電話過來,彼時桑冉正百無聊賴地看着電視劇,老媽喊她回家,她隨口撤了個謊,説這兩天約了朋友玩兒。老媽便沒再説什麼,只叮囑她注意休息。

掛掉電話後忍不住唉聲嘆氣起來,這個週末過得可真寂寞。

周雁兒那個湊不要臉地請了假跟鄭澤旅行去了,趙城這兩天跟周遇安正打得火熱,目測已經成功三壘,也沒空搭理她。桑冉挨個詛咒了一下開房沒有小雨傘,把腳邊呼呼大睡的小胖抱了上來。

還不如養條狗!

這一天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去了,晚上沒心情做飯,叫了個外賣,小區外面的一家酸辣粉,桑冉吃了兩口就丟掉了,齁死了!

從冰箱裏翻出來一個麪包、一罐旺仔,晚餐就這麼對付過去了。

晚上看了一會兒書,早早地就睡了。半夜被雨聲驚醒,然後就再也睡不着了。年紀大了真是不認都不行,這就開始失眠了。

抱着被子翻身的時候,忽然想起昨天那個熱乎乎的懷抱,想起被他抱在懷裏時渾身熨帖的覺…桑冉甩甩頭,拿被子矇住腦袋。

自己一定是太寂寞了。

不知道翻來覆去折騰了多久,凌晨五點多樓下開始有動靜的時候,她終於睡着了。不過好夢沒能持續多久,睡得正香甜的時候,門鈴像催命一樣響了起來。

起牀氣這種桑冉從來沒有的東西,今天也突然光顧了。她掀開被子套上睡衣,怒氣衝衝地下牀,打開卧室門,邊往玄關走邊語氣不善地喊:“誰呀?”門外安靜了幾秒鐘,響起一道清冽而的嗓音:“送快遞的。”這聲音辨識度太高,桑冉楞了一下,一大早他又來幹嘛?

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門,陸嘉禾揹着個雙肩包立在門口,身上的白t恤濕透了,已經接近透明,緊貼在結實的肌上。桑冉的目光從他腹間隱約可見的線條上略過,一抬眼,對上他又黑又亮的眼睛。

“我最近沒有買東西,你送的什麼快遞?”陸嘉禾抿了抿嘴,看了她一會兒,往前邁了小半步,不待她躲開,又緊接着開口道:“男朋友,九塊九包郵,你要嗎?”桑冉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好了,別開眼,不看他。

陸嘉禾又往前了一步,幾乎要緊貼着她,桑冉下意識要往後退,被陸嘉禾先一步攬住截住了後路。他身上濕淋淋的,桑冉覺得難受,抬手想推開他,陸嘉禾卻趁機貼得更緊了。

“你簽收嗎?”他微微低頭,嘴幾乎要貼上她的額頭,説話間呼出的氣息噴在她臉上,熱熱的,很快又變成一片涼。

桑冉賭氣似的道:“不籤!”陸嘉禾盯着她微微泛紅的臉蛋,目光灼灼,兩秒之後,他將她往上一提,抱起來飛快地閃進屋,腳一勾把門帶上。桑冉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出口,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停下來時已經被緊緊抵在門上,他將額頭貼着她的,鼻尖與她相碰。

“晚了,我已經自動確認收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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