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要不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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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與荷甄如今成了這樣,此後能説上話的人,只怕又更少了…阿妍輕搖螓首,強迫自己將這般軟弱的念頭驅出腦海。
算了罷,別再給其他人添麻煩了。誰沒有自己的子要過?吳善之
也好,慕容將軍的夫人沈氏也罷,都是姿
過人的女子,貿然召進皇宮,若教聖上見了,又要生出許多事端…
子寂寞,就自己排遣罷?發發呆望望天,時間也就過了。阿妍
出一絲自嘲般的苦笑,隨即收斂形容,定定望着那過往被自己尊為人生導師、跪稱“佛子”的
惡妖人,拿起了鳳榻牀頭的一隻鏤空金球。
那金球製作得十分巧,裏外數重、層層相套,這種多寶格似的小玩意兒在富貴之家並不罕見,但鳳居雖然富麗堂皇,卻沒什麼貴重的擺飾,牀頭這隻金球也就格外顯眼。
乘載金球的底座以堅實厚重的紫檀刻就,説是座子,更像無蓋的匣盒,磚頭似的面上挖出個半球形的凹槽,金球置於其上,如嵌進下半截一般,穩是夠穩了,就是不怎麼美觀。
金球分量甚是沉重,阿妍須以雙手才能捧起,冷不防地往地上一扔,卻非失手墜下,而是刻意為之。那鏤空金球一落地便自行轉動起來,彷彿球中設有什麼機括之類。
轉動片刻,驀地發出尖亢刺耳的鈴聲,震動了整片樓閣,遠方依稀聽得兵甲鏗擊、腳步雜沓的聲響,當是被驚動了的金吾衞士搶上頂層,前來護駕。
鬼先生自詡對皇后瞭解甚深,第一眼瞥見這枚金球擺飾時便覺古怪,只當是東海諸侯所獻,又或其妹擺着玩的小玩意兒,未曾深究,沒想竟是任逐不惜重金,求自覆笥山四極明府的
巧機關,讓皇后示警之用。
儘管走到了這一步,但他還沒有輸。
“看來時間已經不夠啦,我得快些離開。”俊美異常的絕世妖人拗了拗指節,歪嘴斜笑道:“典衞大人,咱們的恩怨,這便做個了結罷?拖成了隔夜飯,滋味可就不美啦。”***鬼先生並不以為自己屈居劣勢,雖然那隻巧的鏤球金叫子出乎意料,但他也不是全無準備。越奔越近的甲鏗靴響戛然而止,伴隨着此起彼落的慘叫聲,從鳳居這廂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想也知道,定是鬼先生在沿途佈下了機關,以防事蹟敗之際,必然會循聲趕至的大批甲士。耿照與明棧雪是刻意避開守衞來此,故未遇上機關佈置。此際便要示警,也已來不及了。
失卻皇后這名關鍵人質,鬼先生自非一無所獲。較之龍皇祭殿內,以一記“寂滅刀”殺敗六名高手的異樣空靈,眼下的耿照明顯已不復那神而明之的詭異之境…
這正符合鬼先生的推想:內力能通過種種奇遇提升,毀損的經脈亦可能一霎恢復,唯獨“境界”決計不能説突破就突破。
世上無數高手,內外兼修、積累甚深,一生卻卡在這兩字上頭,嘗試過所有的可能,看似只隔一層薄薄窗紙,觸手可及,實際上卻如鴻溝,至死皆無由跨越。
耿照在祭殿內的表現太過驚人,回神前後的差異有若天地雲泥,鬼先生判斷他便有所悟,境界也遠遠説不上穩固,方才一輪手,更加確定這點。
否則,只消施展寂滅刀訣的空靈異境,一刀便能收拾了自己,何苦以快打快,纏鬥不休?而更好的是:為拯救胡彥之的命,耿、明一一人耗費之甚,或許更甚於表面所見。
明棧雪竄入鳳居、忽施偷襲的那一擊,實已用盡其餘力,鬼先生始終防着她故意示弱,才會被輕易打飛。
由她撲救皇后的勉強與遲滯看來,她一一人俱都輸送了大量內息給胡彥之,再加上馬不停蹄,甫一結束便兼程趕來棲鳳館,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小弟…為兄此番勝利,全是拜你所賜啊!)鬼先生想着想着,忍不住嘴角微揚。明棧雪看在眼裏,暗暗叫苦:“這廝雖是小聰明,畢竟看穿了這點。”她與耿照為胡彥之重塑經脈,耗費不是一般的大,若未善加調養,後功體不免留下隱患,況乎施展輕功、搾取餘力,再與強敵搏命廝殺?
為何會傻到耗費眞力救個不相干的人,還同那傻小子一路狂奔而來,投入如許不利之戰,明棧雪都想痛摑自己幾巴掌了,不由得微苦笑。
誰想得到…偏偏在這種時候心軟啊!為增加致勝的籌碼,她在打暈任宜紫的同時,也暗中觀察鬼先生的反應,可惜他早有提防,姣好如婦人女子的俊臉上一片淡漠,瞧不出絲毫起伏。
可惜方才與耿照手的當兒,他沒一掌打死任宜紫,藉屍擾敵、乃至在戰鬥中取得優勢,本身就是巨大的破綻。
胤鏗沒有任何足以説服明棧雪的理由,須對任宜紫的生死如此上心。,以他近乎純惡的促狹脾,但教有一絲餘力,便忍不住要令他人痛苦,冷不防打死皇后之妹,教皇后娘娘心神崩潰,轉而怪罪起把人擲向鬼先生的耿照,毋寧更貼合他的喜好。
若換了明棧雪自己,就會這麼做。當鬼先生選擇避過任宜紫時,其弱點已不言自明i儘管這似乎毫無道理。莫非…央土任家早已同“姑”或其背後的陰謀家聯手,身為狐異門的少主,胤鏗擔不起“濫殺盟友之女”的罪名?
明棧雪決定徹底利用這個令人欣喜的意外發現o104她伸出玉般瑩白的右掌,悄悄擱上任宜紫背心。除擾亂鬼先生的思緒,萬一戰況對耿照不利,立時便能震斷少女心脈。
然後隨意編個理由,將髒水往鬼先生身上潑…“典衞大人寧可不救娘娘,也要搶這物事…莫非已有了偷香竊玉的對象?”鬼先生好整以暇地望着耿照手裏的瑪瑙小瓶,笑意輕佻,彷彿此際該擔心的並不是自己。
而是眼前眼神冰冷的黝黑少年。
“指望這種東西,難怪你落得這般下場。”耿照輕描淡寫。鬼先生面上青一陣白一陣,眼皮跳動,咬牙狠笑:“典衞大人好厲害的嘴皮!卻不知手上功夫,還餘幾成?
“身形一晃,復而至,雙掌間虛影幢幢,驀地一臂自掌底穿出,耿照正與之飛快換招,這下雙手對三臂,怎算都少了一隻,勉力回臂相格,被撞得倒退一步,掌中小瓶沖天而起。
兩人連抬頭的餘裕也無,繼續推挪運化、肘抵臂格,於極狹的範圍內搶快,務求較對方先騰出手來,眨眼間已換過十餘招,直到瑪瑙小瓶“咻”的一聲,重又墜入臂圍,雙方堪堪借力兩分,旋即揮掌拍至“啪!”兩隻右掌將小瓶夾在當中,極冷與極熱兩股勁力洶湧而出,焊然對撞?,要不多時,掌隙間飄出一縷輕煙,鬼先生心念微動:“…不好!”然而碧火眞氣如排山倒海而來,豈能説撤便撤?把心一橫,蜕生天覆功加倍催發,噼啪一陣細碎裂響,白霜瞬間爬滿他雙肘以下,一路沿着掌抵漫向耿照的兩條手臂。儘管有鼎天劍脈調節輸出,輔以“蝸角極爭”的心法一分而二,邊抵擋寒氣入侵,一面持續於抵掌相接處較勁,但耿照畢竟虛耗太甚,片刻眞氣供需突然一弱,還來不及催發驪珠奇力補上,已被“思首玄功”鑽了空子,鬼先生把掌一揮,拍得耿照倒縱丈餘,半空中雙臂一振,抖落滿地迸碎冰殼,透着淡淡青氣的雙掌才又恢復血。
鬼先生低頭一瞧,掌中哪還有什麼瑪瑙瓶子,只餘一圈滑石粉似的碎礫白跡,在碧火、天覆兩大神功的極度鋒下,連瑪瑙製成的瓶身都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況乎嬌貴的藥
?
他撫着乾燥寒涼、更無半分濕潤的掌心,連心中最後一絲僥倖都已不復存在,怒極反笑:“…從頭到尾,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