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就地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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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對不住,失手失手。可有傷着姑娘?”鬼先生連聲嘖嘖,珂雪刀卻未移開,反順着切口向下推去。女郎身上的薄衫哪堪得鋒鋭的晶柱挑抹?

“唰!”應聲片開,無比滑順,齊整的斷面直至臍上,出完美的下雙弧,刀尖拖出的血痕亦然。

這一刀足以七八寸長,入雖不深,以珂雪之鋭,肌膚表面應聲兩分的痛楚也夠受的了。明棧雪嬌軀微顫,蹙起柳眉,目光倒是一直未曾離開過鬼先生的面孔,似笑非笑,直勾勾地視他的眼神充滿輕鄙不屑,連“你就只有這點格局”都不想舌,恐污了自己的口,陣底隱帶一股難以言喻的囂戻刻毒,彷佛身受切剮不是自己,而是眼前持刀之人。

“鏗啷!”一物自切開的懷襟裏掉了出來,連滾兩圈,至明棧雪奮力撐持的藕臂邊方止。因被身影遮掩之故,其餘諸人皆無由看清,自是她適才自魔君手裏取走的號刀令。

鬼先生本也不以為淺剜一刀,便可教這名高傲的女郎屈服,卻料不到實際折磨起來,非但毫無快,反被她瞅得心底發,怒火更熾,提刀徑往她肩背各處大扎落。以其刀劍修為,施展“神劍點”奇技、封脈截而不見血,原也不是什麼難事,這般辣手摧花,當然是為了憤。氣被破疼痛難當,饒以明棧雪之強橫,也忍不住“嗚”的一聲,垂頸劇顫,咬説不出一句話來。

鬼先生出手極快,刀尖所扎的傷口,連血跡都未乾涸,轉瞬間便收攏癒合,只餘背衫上幾處破孔,出白哲雪膩的肌膚,看來倍顯悽豔。明棧雪腹之間的長長刀創,也只餘一道櫻紅淡痕,比指甲壓印還淺。

“這便是珂雪寶刀的神效了。”鬼先生持刀往她堅的玉上比劃,笑道:“卻不知削下一隻蒂兒來,還能不能再長回去?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咱們來試試好了。”明棧雪之傷雖迅速復原,痛楚仍未全褪,索閉上眼睛,來個相應不理。

遠處望台上,符赤錦雖也是手足痠軟、動彈不得,如中軟筋散一般,但鬼先生刀尖扎的動作,卻令她心頭一凜,忖道:“莫非這悄悄放倒人的法子…難以長久?否則,何須多此一舉?”她倒地之初,已勉力聚起一絲眞氣,遊走全身,的確無有藥徵,更加落實推想。與身畔的薛百縢換眼,老神君明顯也注意到鬼先生的小動作。────也就是説,拖得越久,身軀的癱軟無力便越有可能解除。

“胤家小子!”薛百膳會過意來,揚聲道:“你…你使得什麼妖法?如此卑鄙,當眞好不要臉!”刻意説得咬牙切齒,又夾咳嗽劇,狼狽不堪。果然鬼先生得意洋洋,大笑道:“兀那老狗,不知所謂!這是龍皇祭殿裏的隱密機關,乃是龍皇治下的手段。你以為這遍地青芒是照明麼?錯!

按古籍所載,此乃模擬龍息的無聲震音之器,龍皇玄鱗以自身力量即可發動,當世既無龍皇”無雙之力“,靠着鑄成珂雪寶刀的晶柱貯能,亦可勉強為之。”

“胡説!若眞如此,你…豈能無事?”薛百滕旨在拖延,順着他炫示的話頭提問,果然引得鬼先生接口。

“這把珂雪刀,就是最大的護符啊!”黑衣青年舍了趴卧在地的美人,倒拖晶刃,鏗啷鏗啷地拾級而上,尖亢的語聲宛如附魔,又像陶醉於洋洋得意中。

“為防無聲震音毀壞晶柱,機關一經啓動,此刀一丈方圓內自生氣罩,可擋震音。老狗,龍皇祭殿這等行貨,豈是你這等目光短淺的鄉下武夫所能想象!”薛百縢怒極反笑,冷冷道:“你用上這等陰私手段,還想宰制七玄麼?普天之下,誰人能服!”鬼先生走上方塔第一層,就在七柄妖刀之前霍然轉身,眢目狠笑:“你等趴得一地,憑什麼不服!嶽宸風以”九霄闢神丹“控制五帝窟,你們這些個蛇頭蛇腦的自命英雄,還不是乖乖聽命?”姑“觀察了他忒久,證明此法有效,若非古木鳶執意不肯,老子還搞什麼王道正道?一早誘了你們入道,有進無出,通通任老子宰割!”薛百膳疏眉一挑,立時聽出不對。

道?什麼道?”鬼先生嘿嘿笑道:“薛老兒,你以為這座龍皇祭殿在什麼地方?現今擱着你那衰朽之身處,恰恰便是天羅香總壇所在,冷爐谷的地面!我若照實説了,你還有沒有膽子進來?”冷爐道,乃天下奇險,薛百滕身為七玄名宿,豈能不知?對着天羅香的方向揚聲喝道:“只狩雲!你與這廝勾串,來賺我等入殼麼?眞是好心計!”蚳狩雲難以行動,癱坐在望台欄底,冷冷還口:“這廝佔了冷爐谷後,我也才知有此秘境。薛老神君若見谷中娃兒們的悽慘模樣,當知本門並未與胤賊勾結,自始至終,我們都在尋找反擊的機會。”鬼先生縱聲大笑。

“老虔婆!我給了你躋身王座側近的機會,是你不肯把握,休怪我翻臉無情!你那一穀子標緻女娃,今夜過後,將成任人蹂躪的娃娃,比破窯娼還不如!我若打出”天羅香羣芳,憑君享用“的旗號,你覺得能不能召來一支生力軍?”蚳狩雲恨聲道:“若非道黑蜘蛛倒戈背叛,千百年來從未被攻破的冷爐谷,豈容得宵小放肆?你莫得意…今她們能叛我,他便能將你出賣給旁人!”

“所以説無知就是最大的罪惡,先賢所言,確是至理。”鬼先生得意道:“黑蜘蛛誰也沒背叛,她們只是服從了更高位的命令而已。

你以為,千百年來固若金湯的冷爐谷,是為了守護你們這些爛‮子婊‬的安泰?錯了!冷爐道之所以存在,乃是為守護這座龍皇祭殿。

“你們同黑蜘蛛簽訂的血誓書,不過是看門的與婢女之間的協議,一旦主子迴歸,或來了地位更隆、權力更大的高層,奴僕豈能不乖乖聽命?

最可笑的是,你們原本手持自由出入道的槍匙,卻自行了出來,這下就算老子放你們自去,也只能爛死在道之中…除了俯首稱臣,豈有活路?”眾人聞言一凜,頓時會過意來,目光紛紛投向方塔。────妖刀!或者,該説是藏於妖刀之中的七枚刀魄。刀魄是龍皇鐵衞的象徵,在龍皇與司祭未現世之前,鐵衞便是殿中身份地位最尊隆者,持之號令黑蜘蛛開道,又有何難?

眾人到這時才明白,鬼先生何以要求將妖刀上刀座,啓動第二層方塔機關云云,不過藉口而已,眞正的目的,卻是要奪走能自由出入谷中的依憑!倒坐在刀座後的祭血魔君,並未在珂雪刀一丈方圓內,亦受無形震音影響,此際忍不住抬頭,低斥:“…

你是眞看不出,他們都在拖延時間麼?以蚳狩雲之老謀深算,何必與你公開破臉,隔空叫罵?而你…你竟將如此重要的秘密説出,有沒想過形勢一變,要添多少變量?”鬼先生仰頭大笑,旁若無人,全不理魔君心急火燎,倒像有意拖延,足足笑了盞茶工夫,在場功力較深者如雪豔青、南冥惡佛,已能活動指臂,媚兒更憑一股莫名囂悍撐起半身。

無論鬼先生身法如何迅捷,總不能一氣點了忒多人的道。

“你説的我全知道。”黑衣青年收了笑聲,轉頭正道:“但唯有這樣,他們才能明白:與我相鬥,最終只得”絕望“二字。

人哪,難免好了傷疤便忘了疼,不好好教訓,是不行的。”掠至司祭玉座之前,珂雪刀再度入,整座祭殿裏的青芒再度轉赤,眾人齊齊倒落,動彈不得。

只祭血魔君較他稍晚,也跟着掠上第二層,未再受震音穿腦,但這一躍也用光了好不容易積攢的些許內力,落地時微一踉蹌,狼狽仆倒,不敢費時間,就地閉目,調息吐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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