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絕非泛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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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避無可避,橫疏影權衡輕重,輕描淡寫地代了琴魔遺言一事,反正在座的染紅霞、胡彥之等也都知情,消息早晚要傳入其餘六派耳中。
“…便因如此,當琴魔臨終之前,將妖刀種種授與染二掌院,耿照也在一旁聆聽,故爾知曉。”説着瞥了染紅霞一眼,明眸含笑,彷彿此事再也自然不過。牽扯到染紅霞,獨孤峯更是不肯放過,一徑冷笑。
“父親,比起此事,有一節更加可疑。耿照入城數年,一向在長生園打雜,近來轉至執敬司當差,如何能有這等刀法造詣?以嶽宸風之能,仍被妖刀殺得招架不住,他卻能輕鬆化解,甚至制服天裂妖刀!這廝故意隱瞞武功,定是潛入本城的細!”這回獨孤天威不再扔碗碟了,眯着眼細細端詳,片刻才道:“耿照,託你的福,我兒子總算不渾啦,説的還真他媽有道理。我瞧你的本事
大,如非
細,何必在我這裏打下手?”拈指一彈,一陣密如擂鼓的沉重腳步聲踏上樓來,幾十名披甲執鋭的
園鐵衞分作兩列,將耿照二人團團圍在槍尖圓陣裏,看來這次是玩真的了。耿照轉過無數念頭,卻不知從何説起。--就算把“奪舍大法”的事説出來,城主也未必相信。
正自猶疑,忽聽一人道:“喂,小耿!上回你同我説過的,怎地自己倒忘啦?”卻是胡彥之。
他見耿照一臉茫然,暗自調息,撫定了定神,笑着説:“我見你身手不凡,問你的師承門派,你回説:“我沒拜過師傅。
不過小的時候,有一位老伯路過鄉里,曾教過我三天刀法。這算不算數?””耿照向來不愛説謊,但冷靜一想,此際坦白反而不易取信於人,老胡江湖混老,自是想到了法子,只得順着他的話頭,低低“嗯”了一聲。獨孤天威大笑。
“胡大爺,這一聽就是鬼扯。普天之下,有哪一門哪一派的功夫是三天便能練成的?本侯雖不是武人,你可不能呼攏我。”胡彥之笑道:“我原本也是不信,今見了耿兄弟的
妙刀法,卻不得不信。”回顧耿照道:“耿兄弟,你説那人是一名白鬍子白頭髮的老人,雖着
布衣裳,自有一股官老爺大人們的威風氣派,還對你説:“老夫刀試天下,罕逢敵手,平生從不欠人情,恩仇必報。承蒙你惠予一碗白粥,也算有緣,權且授你一路刀法。”我説的,是也不是?”耿照一頭霧水,幸虧他天生黝黑,面上難見心虛愧
,又是“嗯”的一聲,企圖矇混過關。
胡彥之裝模作樣,沉道:“我想了一夜,心底也沒什麼把握。此人十數年前已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用刀高手,才得如此自負。
子又剛直,不肯欠人半點恩情。所授刀法運使開來直如行雲
水,足以制服鬼魅般的妖刀天裂…”橫疏影不通武藝,心中卻有一部近三十年來的武林名人錄,由“數一數二的用刀高手”一語發想,咬
斟酌道:“依照胡大爺的説法,莫非是昔
的東海第一名刀,與琴魔齊名的“刀魔”褚星烈?”
“刀魔褚星烈”五字於水月一門,乃是忌中的
忌,黃纓聞所未聞,蹙眉道:“這人是誰?我可從來沒聽過。”染紅霞久歷江湖,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低聲道:“沒你的事。別添亂!”黃纓貓舌微吐,不敢再問。胡彥之不知水月停軒的內規,解釋道:““刀魔”褚星烈與“琴魔”魏無音,都是昔
身對抗妖刀的英雄人物。
不過當年一役,褚星烈與妖刀一齊墜入落星峽,雙方同歸於盡,按時間推算,斷不能傳授耿兄弟刀法。”染紅霞不多提刀魔之事,隨口道:“若説年紀形貌、嫉惡如仇的個
“夜煉刀”修玉善也可算是一位人物。
但依阿傻之言,修大俠已遭攝奴毒手,恐難求證。”胡彥之道:““夜煉刀”威名素着,也是一號人物。但要説刀中數一數二,只怕還不能夠,況且他連嶽宸風手下的攝奴也打不過,由他傳授三天的刀法,豈能打倒壓制嶽宸風的天裂妖刀?”獨孤天威道:“胡大爺,聽你這麼一説,約莫是心中有譜啦!可別淨賣關子。”
“是。”胡彥之抱臂道:“只學三天的刀法,卻能制服妖刀,唯有傳奇人物方能教出。這等樣人,百年間僅只一位,四十年前他便已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刀”威名之盛、地位之隆,猶在“刀魔”褚星烈、“夜煉刀”修玉善,甚至是今的“八荒刀銘”嶽宸風之上。
“難能可貴的是:此人文武兼修,兩道皆能,其名同列東勝洲之《凌雲三才》、《五極天峯》,昂然立於文武兩榜的至高絕頂,乃是奇人中的奇人,智者中的智者,更是最有資格問鼎“天下第一”的人選之一!”橫疏影聞言一凜,驀地想起一人,忍不住掩口驚呼。
“你説的,可是那位與太祖武皇帝齊名的神功侯武登庸?”
“正是!”胡彥之環視全場,目光所及,心頭無不一震,彷彿可以想見其人。
“傳藝三,足以技壓妖刀。普天之下,也只有前朝的鎮北大將軍、昔
金貔王朝公孫氏的皇脈血裔,被稱為“刀中之皇”的“奉刀懷邑”武登庸才能辦到。
而耿兄弟他,便是當世唯一的刀皇傳人!”***一聽到“武登庸”三字,獨孤峯、染紅霞等俱都變,連獨孤天威都不
直起身來,目中掠過一抹
光。耿照聽得瞠目結舌、一愣一愣的,下巴差點沒掉地上。
“刀…刀皇傳人?”(就是這個表情!就憑這副傻鳥樣,原本不信的也都信啦。幹得好!)胡彥之非常滿意。
“沒錯,耿兄弟。當路過龍口村、教了你三天刀法的,便是名動天下的刀皇武登庸。金貔王朝公孫氏的“皇圖聖斷刀”已被此人練至化境,據説能在
手的瞬間辨出敵人的陰陽、進退、剛柔等,再以順合逆斷、轉換五行的法子破敵,一經施展便如行雲
水也似,號稱是千勝不敗的刀法。”他瞥了南宮損一眼,笑着説:“今
適逢儒門兵聖在場,南宮先生見識過無數奇功絕藝,閲歷最廣。敢問當今天下刀法,有哪一門使開來如行雲
水,能見縫
針,接刀引招於無形?”眼見眾人目光聚集過來,南宮損輕咳兩聲,捋須道:“依老夫之見,西山金刀門柳氏“不周風”、南陵青丘國秘傳的“稽神刀法”練到了極處,皆能生罅尋隙,破關如裂紙,未必讓皇圖聖斷刀專美於前。”胡彥之哈哈大笑。
“人説“天下三刀”稽神、聖斷、不周風。南宮先生一口氣抬出另外兩門,那是沒得説,對症下藥,行家裏的行家。在下斗膽一問:過去三十年裏,柳家有誰練成了不周風,青丘國內有幾個懂得稽神刀法的高人?”
“這…”南宮損面鐵青,沉聲道:“一個也沒有。”
“練就皇圖聖斷刀的倒有一個。其餘兩門,不過是百餘年前的江湖神話,嘴上説説、慎終追遠不妨,較真便不好啦。”胡彥之嘻皮笑臉:“依南宮先生之見,那嶽宸風嶽某某在當今天下刀榜中,能排到第幾位?”南宮損冷冷一哼,鋭目裏滿是輕蔑,緩緩豎起了三指頭。
“老夫敢説,無論往前或往後十年,嶽莊主均可名列天下刀客前三甲。”
“那麼殺得嶽某某滿廳亂滾的阿傻,不是第一便是第二了,是也不是?”南宮損銀眉一聳,迭在杖劍方首的雙掌緊握,兩條雪練似的長鬢無風自動,寬大袍袖忽如鼓帆,周身塵灰揚起,似有一隻看不見的無形圓環倏然擴散。
這是打入城以來,胡彥之頭一回見他動怒,心頭微凜:“老頭身負藝業,絕非泛泛,可不能當他是一般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