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前頭有座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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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言語下的聶冥途,一時也忘了消遣她衣甲暴、任人褻觀,默默望着她行至前沿,回神才冷哼一聲,似是受威脅,不自辱。染紅霞重燃希望,一身正氣凜然,眼見鎮住了場面,正想開口説幾句話,乘機挾帶些訊息教符赤錦知曉…

起碼得讓她知道耿郎還活着…忽聽身後一聲輕咳,一人拄杖而來,朗聲道:“天羅香雪門主率八部護法齊至,狐異門胤門主何在?”卻是蚍狩雲。

染紅霞一凜,心知良機已逝,只得閉口。華服老婦走到她身畔,俯身行禮,低道:“萬劫何在?”染紅霞下頷微抬,朝身後一比,八名女郎抬着一口鐵鏈圈繞的木箱,與先前貯放妖刀萬劫的相似。

這支儀仗隊原本便安排在水道附近,用以接應祖之船。染紅霞與媚兒分開之後,循水岸回到冷爐谷附近,按原本計劃來到集合處,反倒搶在姥姥前頭。蛾狩雲與抬棺郭的女郎換眼,心知她所言無差,又問道:“有受傷否?”染紅霞搖搖頭“聶冥途嘿嘿冷笑。

“你急什麼呢?蚯狩雲,怕耽擱陽壽麼?你才剛到,咱們可是等久啦,還輪不到你抱怨,況且,便不算狐異門,六玄尙有一家未到。人家要是不來,胤家小子也不必來了。”舐嘴,似回味着那女郎的汁甜香。蚍狩雲聽他問得惡意,復見那股掩不住的畜生饞相,料想女郎未出現在約定之處,定是遭了這廝毒手,又痛又怒,面上卻不,淡然道:“一個時辰的期限未至,狼首若不怕耽擱陽壽,不妨再稍等片刻。”她安排的暗樁與天羅香大隊分道而行,以免啓人疑竇。刻意晚來,也是一種策略。但鬼先生顯然是等不及了。藤花撥開,他修長的身形自口出現。眾人目光齊轉,鬼先生一貫享受這種眾所矚目的覺,怡然道:“沒想到諸位如此賞臉,居然都到了,可見團結一致、齊心抗外,的確是七玄的道路。今夜所議,必影響千秋萬代…”

“你要不先等人齊了,再唱這一出?”聶冥途冷笑打斷,絲毫不留情面。

“距一個時辰的約期,剩不到盞茶工夫了,興許是老狼眼力不成,這滿山遍野的,也沒多瞧見一隻鬼影,怎麼看都是桑木陰的小花娘跑啦。雖只差得一人,可惜你話説太滿。”比夜視目力,要説“照蜮狼眼”不成,舉世都是瞎子了。

祭血魔君對他復元之快,本還有幾分狐疑,見聶冥途調伲鬼先生的模樣,心念一動,然大怒:“混賬!這廝死不改,又吃了第二名暗樁!”料不到聶冥途瘋癲難制,竟爾到了這等境地,打碎他四肢關節兀自不怕,哪壺不開專提那壺,鐵了心搗亂,若非礙於四周耳目,便要動手除掉這個大患。

鬼先生正要發話,驀地甬道里亮起一盞大白燈籠,糊紙面上所繪,正是代表桑木陰的建木標記,聶冥途得意洋洋的釁笑凝於面上,眉目一獰,忽轉狠戻,祭血魔君轉念恍然:“若假扮桑木陰的,原是天羅香之人,無論聶冥途那下作畜生吃掉幾個,總能源源不絕補上。胤家小子好算計!”忍住笑意,拿眼乜着冷笑不止的聶冥途。鬼先生微微一笑,以幾難察覺的動作瞥了紙狩雲一眼,從祭血魔君這廂,瞧不清只狩雲的反應,灰髮似動了一動,難辨是頷首抑或搖頭,鬼先生卻已轉過視線,朝眾人朗聲道:“諸位以實際的行動表明了意向,決定七玄聯合與否的盟會,即於今夜展開。諸位隨我前往龍皇祭殿,以竟千秋難全之大功,請!”***許久以前,陽郡三合鎮由一處小小河埠搖身一變,成為東海水道上的轉運樞紐,舟楫相鄰、帆影接天,水陸運輸絡繹不絕,東海經略使於是上奏朝廷,將這個興起不過數十年的小鎮升格為“縣”若繼續發展下去,三合縣晉為郡治、乃至更上一級的州治,沒準在這一輩的陽耆老有生之年,便能看到。

可惜滿邑繁華,卻只為一家昌盛。枝幹既傾,莖葉遂風雲散,若非還留了塊半死不活的老垓,此際的三合縣便如淤成一片蘆葦淺灘的河港般,漸漸走出人們的記憶。

“我家鄉窮得很,唯二座象樣的屋舍,乃是二社祭神的土地廟,入口兩扇門扉髹着朱漆,是整片灰黃村落裏僅有的顏。”推着竹輪椅的紫膛兒臉漢子説着一笑,出懷緬之

“我一直以為,紅是大富大貴之家才有的,從前聽人説起陽港,都以為是一片幾十裏的硃紅,延至天邊,就以為是繁華啦。如今想來,眞個是目光如豆。”

“這話倒也不能算是錯。”輪椅上的老人輕哼一聲,淡然道:“從咱們方才下船的碼頭到這裏,昔都是秋家的內港。看到這些個油桐樹沒有?這便是秋家的院牆,桐林到哪兒,秋家圈的地就到哪兒。”高逾兩丈的油桐樹密密並植,一路從水邊延伸至此,便沒有幾十里路,十數里總跑不掉,況且桐林並非止於此間,直到地平線的彼端都能見到巴掌大的肥厚葉片鋪綴如蓋,這“樹牆”圈起的範圍説是一座鎮子,也毫不為過。

紫膛大漢瞠目結舌,苦笑道:“這才叫‘目光如豆’。大富人家的作派,實非下官…呃,實非在下所能臆想。

浮鼎山莊威名赫赫,我總以為是黑瓦白牆的大莊園,不想秋老莊主居然以樹為牆,任鄉人出入自由,這等襟氣度,難怪能以一介豪商的身份,贏得偌大江湖聲名。”

“過往在碼頭那廂,確實有座大宅邸,碼頭連着河港,不過園中一隅。抗擊異族之際,為搶修營壘,軍需甚急,秋老莊主遂將宅邸拆了,不留一木一瓦,悉數裝船順而下,才保住了陽大營。”老人撫須道:“若非異族北撤,再拖得月餘,怕營碧又不住了,連這廂的屋舍都得拆了應急。”秋家的莊園裏多建高樓,所用木料礎石不同一般,拆來修葺營砦,要比臨時伐木採石合用得多。

就地拆了,就着內港裝船發進,兩之內必可抵達東軍重要的抗北基地陽大營,再沒有比這更及時有力的後援。

進攻如摧枯拉朽般的異族大軍兩度奇襲陽,終究沒能踏平獨孤閥的據點,東軍在隨之而來的央土大戰中,能拿得出如許籌碼,源源不絕地投入兵力,陽兩戰毀之不盡的堅城壁壘,不能不説是扮演了關鍵的角

“如此看來,這位秋老莊主雖不會武,卻比江湖人更重情重義,豪邁慷慨,可惜無緣識荊。”紫膛大漢不嘆,面一絲神往。

“那是你運氣!”老人哼笑。

“秋拭水行事説話便如一陣風,那個急啊,怕連家門都還沒報完,他便踩着你的臉風風火火去遠啦。”那中年漢子摸摸鼻子,訥訥道:“那也同台丞您差不了多少…”老人斜乜道:“怎麼我踩過你的臉麼?”漢子連稱沒有,不敢再説。

這一前一後推着輪椅的兩人,自是蕭諫紙與談劍笏了。

離開四極明府後,過沒兩,老台丞便説要走一趟三合縣,談劍笏身為台丞副貳,向以“老台丞的‮腿雙‬”自居,豈肯讓他自來?

無論老台丞如何冷嘲熱諷,都堅持要替他推輪椅,蕭諫紙懶與他纏夾,兩人連院生都未帶,徑僱船家往陽出發,舟行一晝夜,平明方至三合縣。

陽碼頭淤積大半,只泊得小舟,幾已看不出港口的模樣。登岸後只見腳伕三三兩兩,連一家能問話的茶鋪也無,幸而蕭諫紙路,隨意指點,兩人沿着蓊鬱的油桐道一路蜿蜒,見道旁有座陋木棚,遠方林葉扶疏間,似有黑瓦連綿,談劍笏心念一動,喜道:“台丞,前頭有座宅子,不定便是秋家人所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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