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已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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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影響材質之堅韌,藥深深吃進鋼鐵肌理之中,已入其髓,如骨中的蜂巢糸眼,不僅洗不去,就算扔進水中浸泡,也無法徹底除去藥。除毀掉之外,別無他法。”耿照浸鑄煉一道已逾十年,替他啓蒙的七叔更是不世出之大匠,能造出絲毫不遜妖刀的重劍昆吾,但耿照從未聽過什麼“骨槽鋼”明棧雪雖未必不騙人,卻沒必要在這點上騙他,耿照聽得滿腹狐疑,忍不住問:“明姑娘,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我打了這麼多年的鐵,眞沒聽過什麼‘骨槽鋼’,今兒算是長了見識。”明姑娘眉宇間微一絲詫異,然而她見機極快,只笑了笑説:“這段子裏,我躲在二十五間園養傷,偶爾氣悶,也會溜到越浦府尹衙門,樑子同大人不愧是進士出身,家中府內藏書甚多,我閒來無事翻完了整部《建武威宏妖金始末考》,其中便有提到骨槽鋼,是蕭諫紙求教於青鋒照的心得彙整,推斷赤眼刀乃採此種技法冶成。”他原以為是何等驚人的失傳絕技,不料二十幾年前青鋒照便知其來歷,聽這口氣,指不定也能鍛造出這種骨槽鋼來。

以七叔之能,要説不懂,委實令耿照難以服氣。至於明姑娘會挑全越浦最大最美、最豪奢富麗的園林藏匿,只能説毫不令人意外,論食寢適、藥材齊備,何處更甚於此?

況且慕容柔與樑子同並非一路,平相敬如冰,其麾下嶽宸風出入二十五間園的可能,直是微乎其微。

耿照一想到梁大人被抄之前,府中説不定也鬧起了狐仙,不由莞爾,僅餘的一絲不忿也隨之煙消雲散。眼下,便只剩一個非問不可的問題。

“明姑娘,妖刀赤眼現在何處?”這個問題牽連重大。以赤眼的異能,毋須刀屍,放着不管也能釀成巨災,按明姑娘所説,她傷愈後即取回藏刀,迄今未見赤眼為禍,應歸功於她保管妥適,未曾現世成災。誰知明棧雪的回答卻大出他的意料。

“我給人啦。”她嫣然一笑,似覺此事理所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

“為了答謝救我一命的人,他既開口要了,我也只能給他不是?”以她的個,就算用不上赤眼,決計不會輕易送人,況且此物於女子有大害,不為世上婦女着想,也該防着被拿來對付自己…

明棧雪讓出妖刀赤眼,怕無關意願,而是不得不然。得赤眼之人,並未倚之為非作歹,取刀的目的自然只有一個…繞了半天,終於又回到七玄大會。

“明姑娘,你此番入谷,除了針對姥姥外,對昔師門淪於匪徒之手,教門破敗、道統危殆,難道不覺痛心麼?”明棧雪“噗哧”一聲,嬌媚地瞪他一眼,努努小嘴道:“你不只長大了,心思也學壞啦。你想讓我幫你對付鬼先生,是不?”耿照笑道:“能得明姑娘臂助,勝師百萬啊!”

“嘴貧!”女郎笑啐一口,輕舒柳,嬌慵無那。

“你別忘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狐異門的餘孽攻破冷爐谷,我還嫌他們温呑無能,連殺人放火、姦擄掠也不會,教他們都來不及啦,何必把朋友變成敵人?”耿照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明姑娘這話,有兩處不對。第一,你決計不是他們的朋友,一旦行蹤暴,鬼先生不會問你與天羅香恩怨幾何,如孟代使那樣,才是他們理想中對明姑娘的處置。他們有無能耐是一回事,用心若此,明姑娘不會想這樣的朋友。”明棧雪聽得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彷佛很享受這種“我的男人眞不錯”的豐收愉慶之,雖一個字沒説,眼裏那種既滿意又欣喜、偏偏又極力忍着,不教心思的模樣,讓耿照打心底覺得她可愛極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確定她倆不會是敵人。他定了定神,續道:“鬼先生的目標是混一七玄,所有能提供助力的人,他都不惜代價威脅籠絡,納於麾下。

明姑娘做不了其部屬,可姥姥未必,橫豎冷爐谷已陷於敵手,不從則淪為階下囚。選擇合作,便是新主的側近軍師,眞能一統七玄的話,所得還在死守天羅香一脈之上。

該怎麼選擇,答案昭然若揭。

“要這樣的話,鬼先生和姥姥便是一邊的了,明姑娘不止要對付天羅香,還得面對至少包括狐異門在內、甚至更多的同盟勢力,其中優劣,毋須我多費舌。

唯有天羅香歸天羅香、狐異門歸狐異門,明姑娘才不用面對最多的敵人。助我瓦解鬼先生的陰謀計畫,對你的復仇最有利i”話還沒説完,忽然香風襲面,她輕軟的身子已撲上膛,兩瓣柔軟温熱的櫻堵住了他的嘴,吻得他心魂醉。

他不知在心底想像過多少次,兩人的重逢會是什麼景況。屆時,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些…妖刀赤眼、阿傻、天羅香的恩怨情仇…

又將會如何地改變彼此的關係…明棧雪卻再一次令他措手不及。她的吐息是如此香甜,濕熱的嘴混合了熱情與優雅。

同時散發出一絲危險氣息,像是要誘人深入忌。但這個吻是眞誠的,他二人四貼合,忘情着、需索着彼此,毫無保留…

耿照終於卸下防備,伸手去摟她結實苗條的肢,明棧雪卻推着他的膛微向後仰,柔軟細膩的開他的渴求,舌尖淘氣地在他下外一舐,勾出一抹晶瑩絲。

少年被她推得碰上門扉,明棧雪咯咯笑着躲開他的環抱,柳一擰,借力扭入門中,點足飄退。耿照這才回神,不大悔:“糟糕,這便教她逃了去!”然而樑柱廊廡之間,天下何人快得過她?麗影一晃,佳人已無聲無息飄出門橘,連衣影都看不清。

耿照便有她快,自忖無這般靜悄,唯恐驚動鬼先生黑蜘蛛,斷了攔截的念頭,忽一縷語絲鑽入耳裏,卻是佳人喁喁,巧笑倩兮:“説得極好,賞你點甜頭吃!我問你:若我與天羅香只存一方,你要幫誰?”以“傳音入密”與他對話,向是明棧雪的拿手好戲。這問題耿照想過千百回,並無良解,答案卻是早就備好的。

“我要知你為何非毀掉天羅香不可,才能決定是不是幫你。”他此際武功內力均不同凡響,但“傳音入密”是極高深的技藝,不能無師自通,只得硬着頭皮追出廊間,依靈覺一路循聲,壓低嗓音喊道。

明棧雪靜默片刻,耿照幾以為追丟,待傳音再起,已在另一頭,無論沿梯上或下,都是轉瞬無蹤的收場。

“你連這個問題,都答到我心坎裏了,看來是不能不幫啦。”餘音悠悠一嘆,忽促狹似的嬌笑起來:“你若猜到要來哪裏找我,我便源源本本説與你聽!”三天轉眼即過,倏忽便至七玄大會之期。胡彥之起了個大早,先從天水當鋪的後牆翻入院中,無聲無息來到十九娘房門前。

糊紙窗後並無燈影,但與輕勻細鼾不同的低促呼,清楚告訴老胡榻上麗人非但無眠,心頭正自亂着,不知從何時一直睜眼直到現在。

“我不能同你説話,無論説什麼都是背叛。我不是叛徒。”十九娘嬌糯的黏膩鼻音透出紙門,比往常都要悶沉,一如還未全亮的鬱藍天幕。

“我希望你記着,不管你要做什麼,都別忘了你們是手足,是骨栢連的親兄弟,他不是你的敵人。”胡彥之明白她的難處,沒有説話,悄悄離開了門廊。沒能説動漱玉節,利用五帝窟與遊屍門結盟抵制狐異門的構想,已行不通,胡彥之特別求見青面神,希望遊屍門果斷放棄蹚這趟渾水。少一派隨之起舞,對鬼先生的“大計”本身就是種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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