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直到鎮煞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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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均是一怔。橫疏影唯恐他越説越不象話,微笑接口:“主上就是愛説笑。是了,這位嶽宸風嶽老師,人稱“東海第一名刀”乃是當世的英雄人物。
就連慕容將軍,也對他禮敬三分呢!”嶽宸風抱拳拱手,連稱不敢。獨孤天威眯眼上下打量,見嶽宸風含笑昂坐、器宇非凡,嘿嘿一笑,一邊斟酒一邊説:“適才胡大爺説,你嶽某某的武功刀法名氣很大,若非招搖撞騙,肯定是個好樣的。本侯平時這個…嗯,禮賢下士,特別喚來一見,看看是扁是圓。”胡彥之正自飲酒,冷不防“噗”的一口噴了出來,嗆得直捶口。黃纓忍笑道:“城主,人家嶽老師可也不是下士。你忒不講義氣,這便賣了胡大爺。”獨孤天威大搖其頭:“我與胡大爺肝膽相照、相濡以沫,有什麼不好説的?你個丫頭片子,莫胡亂挑撥。”嶽宸風面
不變,呵呵笑道:“浮世虛名。
不過是江湖朋友抬愛,恐辱城主大人清聽。胡大俠是青帝觀鶴真人高足,系出名門,身懷絕藝,自是瞧不上我們這些鄉下武師。”胡彥之這幾年行走江湖,無處不聞“八荒刀銘”大名,總覺造作太過,不免有沽名釣譽之嫌,也不怕得罪他。
忽然一凜,心想:“師父任掌教多年,外人説起時,多稱“觀海天門鶴真人”若非教內同修,又或留心東海道脈之人,誰會説“青帝觀鶴真人”?”須知觀海天門內,便無千觀也有數百叢林,青帝觀、紫星觀、百花鏡廬等固然是著名的大道場,但外人等閒摸不清底細,罕以個別相稱。鶴着衣接掌天門後,青帝觀住持之位便傳給了師弟,此後未再以觀主的身份行走江湖。
胡彥之嗆咳一陣,不覺留上了心,只覺嶽宸風越看越是稔,似曾相識,撫
道:“嶽老師的容貌十分眼
,不知我們從前…是否見過?”嶽宸風斂目微笑,端起茶杯就口,片刻才道:“嶽某未上真鵠山拜見鶴真人,今
在此巧遇胡兄,也是初見。興許是我這張面孔生得平淡無奇,道中常見,胡兄方有此問。”胡彥之笑道:“是麼?”舉碗飲酒,模樣卻若有所思。獨孤天威又喝完一碗,抹抹酒漬,回顧左右:“愣着幹啥?都給斟上。”以雲錦姬為首的寵妾們嘻笑推攘,如彩蝶出蛹般
花四散。
一時間望台上香風舞溢、裙裾飄揚,玉錦金織漫入席間,宛若館酒肆。獨孤天威也不舉杯邀飲,自顧自的喝着,閉目喃喃道:“好酒。”
“的確是好酒!”胡彥之最不拘禮,也不嫌主人疏放,喝得嘖嘖有聲:“可惜沒有下酒的小菜。若有一碟鹹豆,土酒都能喝出味來。可惜!”獨孤天威一拍大腿:“胡大爺!同你喝酒,真是對人對味,連放
都是香的!痛快、痛快!”兩人跳將起來,又對幹了一大碗,只差沒抱頭痛哭,結為異姓兄弟。
眾人啼笑皆非,嶽宸風自入城以來,還未受過這般冷落--他在鎮東將軍府備受禮遇,連慕容柔都不曾稍有輕慢,若非礙於獨孤天威爵位甚高,又是極受聖上恩寵的皇親,只怕不肯忍耐安坐。
獨孤天威睨他一眼,哼道:“下酒菜就來啦!好吃得包管你連舌頭都下去。”話沒説完,望台下一陣腳步聲,七、八名瓊筵司的廚工用麻繩扁擔,扛着棺材似的石釜,正是清晨炮製的棺材羊。
領頭之人高瘦黝黑、長臂如猿,喉間一道暗紅傷疤,卻是影城三總管老泉頭。橫疏影差點沒暈過去。瓊筵司只負責燒菜,筵席間佈菜的另有其人,須揀容貌端正、談吐利落的婢僕,經嚴格訓練方可為之,豈能直接叫廚工來?
恨只恨這園是全城唯一不受她管轄處,城主愛叫誰來叫誰來,全無規矩,
得烏煙瘴氣,貽笑大方。
獨孤天威可不理她的細講究,
神為之一振,笑顧眾人:“各位,這是本城的三總管呼老泉,天下名廚!各位且來試試他的手藝。”見石釜模樣新奇,忍不住
手道:“老泉頭,這又是什麼名堂?”老泉頭説話不便,仍是由鄭師傅代答。
“回主上的話,這道是冷食,都管叫“棺材羊”沒有正式的名字。”老泉頭開釜取刀,將放冷的羊片切成小塊,讓廚工們盛裝在盤內,分饗賓客。眾人一落牙箸,偌大的望台上忽然鴉雀無聲,除了嘴嚼細品的聲音,只餘微風輕拂。
也不知過了多久,獨孤天威突然放聲大笑,笑到眼淚都滲出眼角,抱着肚子道:“他媽的!我就是為了看客人這種表情,才讓你做總管的啊,老泉頭!過癮,真他媽太過癮啦!”伸手拭淚,息道:“小影兒,對不住啊,吃掉了你的午宴大菜。他媽的,值!這道菜真是值!”他言語
鄙,諸人卻覺説不出的貼切,彷彿正該如此。老泉頭垂手駝立,面無表情,對以一道菜震住了全場這件事,似乎一點
覺也沒有,雙目空茫茫地落在虛空處,猶如入定老僧。獨孤天威心情大好,對嶽宸風笑道:“配這天下美味的“棺材羊”應當聽聽老虎的事。
烏城山虎王祠這幾年鋒頭甚健,説是“以虎為名、以虎為姓、以虎為刀、殺虎成藝”你倒是給本侯講一講,這裏頭都有些什麼名堂?”嶽宸風放下牙箸,口腹皆足,滿腔隱忍似都散了去,心平氣和,怡然道:“百年之前,烏城山上有猛虎肆,方圓數十里內無人敢近,就連到山腳下打柴都不可得。
居民被迫一再遷村,仍不得安寧,十分苦惱。
“一,一名遊方道人忽然來到,對村民説:“烏城山上有虎煞,須以一石碑鎮之,方能解煞。”説着寫了個草體的虎字,讓村民依樣雕成石碑,約好事成之後將索銀為謝。
“説也奇怪,這石碑一路運進山中,沿途都無猛虎出現,村民順利將碑置於深山裏,完成鎮煞。遊方道人慾討酬謝,村民卻想:“石碑都安好了,又何必再花這個冤枉錢?”遂與道人反臉。
道人捱了一頓打,恨恨離開,臨走前只説:“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前事未完,自有報應!””黃纓聽得入,忍不住嬌嗔:“這些人,真是好沒良心!”心中卻想:“説來説去,還是道士自己蠢。不先留一手,能怪人事後反臉麼?”嶽宸風笑道:“姑娘説得是。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得過不久,虎患又來。
而且更加猛烈,惡虎不但盤據山嶺,還入村莊食人,直如妖怪一般。許多村民家破人亡,苦不堪言。”後來,村民們求教於寺廟裏的得道高僧,才知石碑破煞只完成了一半。那虎字碑乃是將惡虎的靈氣聚於一處,而非是驅走虎羣。遊方道人索銀不成,放任石碑留在山裏,收山嶽之
,反讓虎羣更加壯大。唯今之計,只得毀壞石碑,才能斷了惡虎的命脈。無奈虎羣強盛,今非昔比,烏城山方圓百里之內,已無人能近。
有一天,一名揹負巨刃的少年遊俠來到此地,眾人見他氣宇軒昂,身手矯健,於是和盤托出,懇請少年幫助。少年不忍見村人受苦,於是獨身一人,手持巨刀殺入山中,要破那隻鎖有惡虎靈氣的鎮煞石碑。
“後來呢?他成功了嗎?”黃纓問。嶽宸風道:“少年武功高強,一路殺上了烏城山,直到鎮煞碑前,回頭才見雪地裏血成河,橫陳着無數虎屍。密林之中尚有無數母虎、虎崽窺視,既想守護石碑命脈,又不敢正攖其鋒,吼聲十分哀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