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見四下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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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名綠衫侍衞趕緊策馬直追,餘人也不敢怠慢,呼喝聲中,眨眼走了個乾乾淨淨,只留下漫天的塵沙飛卷。

“那人…真是一點兒都不愛惜馬匹。”清脆動聽的喉音微帶嬌慵,黃纓、胡彥之雙雙回頭,居然是染紅霞醒了過來。耿照一見她甦醒,喜動顏口道:“你…身子好些了麼?”話沒講完,便已後悔。染紅霞身子一顫,雪靨微紅,姣美的瓣略顯蒼白,轉頭垂目,半晌才淡然道:“不礙事,多謝關心。”耿照無比尷尬,支吾幾句,有些手足無措。黃纓看在眼裏,小小的心思裏轉過無數念頭,故作天真狀,拉着染紅霞的手嘻嘻笑道:“紅姐紅姐,多虧這位胡大俠幫忙,咱們才能離開那個鬼地方。碧湖也給救回來啦,這位鬍子大俠真是好本事。”染紅霞與胡彥之見過幾回,雖不稔,也算是舊識了,頷首道:“多謝胡大俠仗義出手,染紅霞不盡。”胡彥之不敢失禮,拱手道:“二掌院客氣。

胡某也是因緣際會,糊裏胡塗便遇上了,談不上什麼仗義。”轉頭對耿照道:“你那位姓葛的朋友義氣,只是惹的麻煩不小,恐怕要受我們連累。這大票人一路追去,沿途看不見馬蹄痕跡,遲早要發現上當的。”耿照早就想到這一節。

只是他素知世子的為人,名馬、美女若教他看中,只怕抬出二總管來也壓不住,把心一橫,咬牙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先回到影城中。我家二總管手段厲害,葛兄弟若真的有事,再請二總管搭救。”胡彥之點點頭。

“我猜他們很快就會折回,此地不宜久留。”他兩人以木材繩索紮成擔架,讓策影拖着魏無音的遺體上山。耿照揹着碧湖,胡彥之背採藍。染紅霞雖已甦醒,但那“牽腸絲”的毒極其霸道,中和之後會產生強烈的倦怠與不適,黃纓中毒淺,一夜好眠體力盡復,她卻是全身酥軟如綿,提不起半分氣力,姐妹倆只好同坐一鞍,由黃纓扶持照應。

“我聽説獨孤天威只有一孤苗,年前還入京封了官。”走到中途,胡彥之突然問:“剛才那位…莫不是獨孤天威的寶貝兒子獨孤峯罷?”耿照點頭:“正是。”白影城之主獨孤天威出身獨孤皇族,有白馬王家的尊貴血統,是本朝開國之君、諡號“武烈”的太祖皇帝獨孤弋族弟。

太祖武烈帝獨孤弋號稱“古今帝王武藝第一”憑藉着蓋世武功開創帝業,在位不到五年,卻於北疆將平的前夕忽然駕崩,天下震動。

因其子年幼,不足以指揮大軍結束割據,羣臣遂擁立其弟,時任大將軍、中書令、北關道三府總制、徵北大都督、功封定王的獨孤容繼位,也就是後的太宗孝明帝。

太宗孝明帝在位二十餘年,宵衣旰食,夙夜匪懈,降服南陵道諸封國,獎農桑、開科舉、興水利、明吏治,白馬王朝的基業可説是成於他的手裏,百姓都説:“打天下的武烈,守太平的孝明。”敬愛之忱,可見一斑。獨孤天威的年紀要比武烈、孝明二帝小得多,孝明帝時被召進宮擔任太子侍讀,叔侄倆雖然相差了十多歲,卻脾胃相投得很。

獨孤天威整天陪太子習武狩獵,蹴鞠打球、投壺賭戲等,玩得不亦樂乎,居然也建立起極深厚的情。孝明帝大行後,太子獨孤英於平望都繼位,年號“承宣”即為今上。

據説孝明帝臨終前曾代:“仲雷(獨孤天威的字)貪好遊藝,視兵家之事如田獵,所統如逾千兵,定要生亂,不可委以大任。”承宣帝親政不久,想替這位叔叔兼童年玩伴安個從三品的“員外散騎常侍”丞相陶元崢烈反對,堅持不允。

想替他一個奮威將軍的虛銜過過癮,誰知鎮東將軍慕容柔又搬出先帝,一連上了幾道奏摺阻擋。

初登大寶的少年天子火了,惡氣無處發,靈機一動,將獨孤天威封到東海朱城山的白影城,讓他當個無職無權的一等昭信侯。按照王朝律法,侯爵可配有鋭槍明鎧的甲兵九百、僕役若干,的確不違先帝“不逾千兵”的聖訓。

承宣帝登基七載之間,年年都召見獨孤天威父子,賞賜無算,去年還封了個五品的“羽林中郎將”給獨孤峯,恩寵冠於羣臣。

自陶元崢死後“丞相”一職不再升補,朝廷政務由三司六部分管,凡領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頭銜的政務長官均可參與御前議事,直接向皇帝負責,王權大張。

封獨孤峯一個年秩兩千石的五品官兒,遠比七年前要容易得多。胡彥之嘖嘖道:““入我影城地界,便是影城之物!”獨孤天威的兒子,真是好大的威風!”耿照默然無語。一行人沿着小路蜿蜒上山,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看見白牆黑瓦的高牆建築。

還未叩門通報,身後忽聞轟隆蹄聲,耿照等連忙避入道旁林中,只見大隊人馬揚塵馳過,朱漆重門聞聲大開,眾騎士馬不停蹄,一路急馳而入,正是先前見過的多司人馬,葛五義也赫然在列。

門關上之後,牆內仍騷動不斷,尖鋭的馬嘶、兵器碰撞聲此起彼落。半個時辰之後,大門再度打開,一隊騎兵馳出,看服仍是多司的人馬,只是人數較先前少得多,約只十餘名而已。

胡彥之投以詢問之,耿照低聲道:“按公子的子,若尋不到二哥,便將朱城山翻了過來,也絕不罷休。”果然過不多久,又有一隊騎兵出城,坐騎後拖着繩網等捕獵重械,陣仗十分驚人。

“現在怎辦?”胡彥之問。

“殺進去?”

“等。”耿照沉道:“現在進城,必然驚動公子。先等他率大隊出城再説。”此際影西移,已近申時。

胡彥之透過樹影觀察太陽,皺眉道:“等他下山,天都黑了,這公子哥兒還出城麼?”耿照想了一想,謹慎道:“公子爺時常夜獵,我見他對二哥的喜歡,一定會再出來找尋。”胡彥之點點頭,不再多説,找了個節瘤圓凸的大樹底坐定,染紅霞、黃纓也各自倚坐歇息。採藍、碧湖昏不醒,被安置在林陰草軟之處。策影的定異乎尋常,一旦跪卧下來,便如一塊黝黑烏亮的巨石,動也不動。

鞍袋裏還有乾糧,眾人配着酒水進食,倒也不甚難捱。只是染紅霞始終沒同耿照説過一句話,不知是不願在旁人面前説,還是無話可説。

耿照忍着情思起伏,靜靜觀察城外人馬進出的情況。其間屢有騎隊馳出影城,卻無一隊回來,顯然上頭下了嚴令,沒找到黑馬不許回城。

等了將近兩個時辰,影城前六門開,獨孤峯面陰沉,率領大隊人馬奔出城來,人人手持火把,一路馳下山去。

遠遠眺望,猶如一條蜿蜒細長的火焰長龍。耿照等大隊去遠了,這才上前叩打朱門“砰、砰”兩聲,牆上覘孔探出一張黝黑的年輕面孔,口以上的服與哨隊相似。他舉火下照,眺望一陣,忽道:“你不是耿照麼?怎麼搞成這樣?”耿照抱拳道:“何大哥,這説來話長了。煩請代為通報二總管,説耿照有十萬火急之事。”那姓何的少年甚為警,眉頭大皺。

“你還帶了外人哪!我得先同我們頭兒説一聲。”耿照搖頭:“何大哥,麻煩你,先與二總管説。”少年登時會意,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埋怨道:“要是惹了麻煩,你救得了我麼?”耿照低聲道:“不會有麻煩的,一切有我擔待。”少年猶豫片刻,一溜煙下了牆台。片刻,兩扇釘滿銅釘的朱漆大門緩緩打開,一隊持槍佩刀的武裝侍衞擁出來,將耿照、胡彥之等團團圍住,其中也包含那名何姓少年。胡彥之小聲道:“看來你朋友還是賣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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