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知辛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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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解不開麼?”

“韓宮主的脈裏像給打了樁子,”風篁信手在他腹間比劃着,蹙眉道:“真氣一到這幾處便再也渡不過去,衝又衝不開、繞也繞不過,簡直像了幾枚牛針,得我都想挖開來瞧瞧了…世上真有這種見鬼的手法麼?”耿照試着推血過宮,渡入真氣,卻完全不起作用,果然韓雪體內與他先前被黑衣人所制時如出一轍,只是耿照仗有碧火真氣護體,那實物般的“樁子”被削弱幾分,得以硬衝過去,不比韓雪丹田內空空如也,毫無反抗的機會。

耿照運起內力,助他突破制,片刻韓雪面紅如血,汗濕重衫,臉現痛楚之。耿照小心控制內勁,仍是徐徐渡入真氣,更不稍停,誰知韓雪喉頭一搐,飽滿殷紅的血珠汩出嘴角,沿着下巴淌下。阿妍驚叫一聲,淚水溢滿秀目。

“不行。”耿照頹然收手。他已竭力控制真氣入體的輕重急徐,然而力弱則無以破封,但對於筋脈的損害仍在。照這樣下去,在碧火功衝破制前,韓雪的筋脈將行鼓爆。口吐丹朱便是赤的警兆。

“讓我來罷。”李寒陽按住韓雪頭頂的“百會”動作輕柔,驀地掌勁一吐,韓雪如遭雷殛“啊”的一下吐氣開聲,睜開眼睛。

聶雨將宮主接過,喂以化瘀的丹藥,運功助他調息。着眾人詫喜的目光,李寒陽不卑不亢,拱手笑道:“我還有要事在身,諸位告辭了。請。”攜少年離去。北門衞所的統領察言觀,本要下令留人,耿照對他搖了搖頭,李寒陽二人走出官兵包圍,沿着二十五間園外的黑瓦白牆,一路朝地平線的彼端行去。

“宮主!”沐雲、阿妍雙雙趨前,見韓雪除了嘴蒼白,面已盡復如常,稍稍放下心來。

耿照為他號了號脈,聶雨並未阻擋,適才眾人為韓雪運功時,耿照所用時間最長、耗費功力也最多,雖説功敗垂成,聶雨畢竟看在眼裏,不是毫無所

“怎麼樣?”風篁見他微,不覺殷問。

“他一吐勁便震開了制,其力純,快、猛遠超過我的想象。力量大到如此境地時,的確有可能摧毀制而不傷筋脈的。”耿照讚歎道:“我原以為李大俠是用了什麼神奇奧妙的手法,不想道理如此簡單,毫無花巧。”風篁亦是武道大行家,聽得連連點頭。

“純以力勝,乍聽似乎蠻橫,然非經十數年的純淬鍊,絕不可得。這可不是什麼莽夫的手段,正所謂“一力降十會”鼎天劍主威震南陵,果非泛泛。”

“既然險了,須儘快趕往阿蘭山才是。”見識過黑衣人的恐怖武功,奇宮方諸人對耿照之言再無異議。

休説此際傷疲迸,便是三人狀況奇佳、於巔峯之際連手,也非黑衣人之敵。那人的目的不只是碧鯪綃,連阿妍姑娘亦想染指,若還堅持單獨行動,簡直是羊入虎口了。

耿照調集衞所軍士,與駐紮城外的三十名巡檢營弟兄會合,由領頭的隊副賀新做前導,一行兩百餘人浩浩蕩蕩向阿蘭山出發。

廣場之上,受邀參加論法大會的來賓們接連入席。右首高台的頂層,有位居一品的鎮東、鎮南兩位將軍,以及一等昭信侯獨孤天威等,埋皇劍冢的正副台丞蕭諫紙與談劍笏,亦被安排在此間。

其他如本道大小官員、封於東海的公侯爵主,以及地方仕紳等等,則依序往下排列。此番出錢出力的越浦五大家,被安排在第四層首位,赤煉堂雷家因總舵風火連環塢遭焚,也格外引人注目。

此外,半途金援、解了五大家燃眉之急的越浦烏家當主也是首次公開面,烏夫人黑紗蒙臉,眉眼低垂,一襲寬大的烏緞綢衣掩不住玲瓏有致的豐潤曲線,現身時看台一陣騷動。這位“烏夫人”深居簡出,甚少涉足商場,烏家藥材生意由幾位可靠的大掌櫃打理,近年風生水起,隱隱成為越浦第六大勢力。

據聞烏夫人篤信佛法,眾人以為是孀居寡老、鶴髮雞皮,不料卻是一名風姿綽約的成美婦,未見其廬山真面目,已是韻致動人。

符赤錦見那幫臭男子授魂銷的模樣,心中冷笑:“騷狐狸就愛生事。了偌大家業掩飾行藏,規規矩矩做生意不好麼?非要出來現眼!”原來越浦鼎鼎大名的藥材魁首烏家,正是五帝窟黑島的物業“烏夫人”自是帝窟宗主漱玉節了。

星羅海五島各行其是,此事她原本不甚了了,只稍微打聽了一下朱雀大宅的原主兒,以及綺鴛等用作據點的分茶鋪子,知是烏家產業,心中頓時有底。

與越浦仕紳在同一層的,還有青鋒照之主邵鹹尊,以及水月停軒代掌門許緇衣。兩人許久未見,也只得點頭寒暄幾句,未及深談,各領門人弟子就座。

左首自頂端以下三層,則以央土僧團、南陵僧團以及諸封國使節為主。南陵尚佛,雖是小乘,然而風行之盛,卻非央土可比,各國挹於佛法上的金銀何止鉅萬,此番北來的動員規模十分驚人,遲鳳鈞一算,竟達兩千人之譜,各封國使節團的人數又遠在僧團之上。

南陵僧團於説法辯論一項,屢屢受挫於琉璃佛子,對那些上座長老來説,未必真把佛子當成了此世的三乘法王、天佛的繼承者,但辯不過他這點總是明白的。

“三乘論法”云云不過為人抬轎罷了,自是意興闌珊,提不起勁來。但對南陵諸封國來説,這卻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封國使節在白馬王朝境內,是享有易互市特權的,過往只能借進貢時攜本國土產至平望,換南方缺乏的錦緞、瓷器以及手工藝品。

這一來一往間,不僅封國能撈上一筆,連大使、隨行的大小官員等俱都荷包滿滿,可説來平望一趟,後十年都不愁衣食。

而東海殷富又非央土可比,此番論法,各地豪商權貴聞風而來,佛子雖然遲未現身,這段期間越浦內外可是一點也不無聊,各種奇珍異寶熱鬧易,堪稱“盛況空前”即使遲鳳鈞耗費心力,監造了這兩座規模宏偉的五層望台,仍不能盡收受邀前來的賓客。排不上座次的,便散於高台兩側,亦將外圍擠得水不通。現場近萬人從天未大亮時便依序進場,至巳時才大致就位,遲鳳鈞裏外奔波,忙得焦頭爛額。

好不容易名冊上的主客都到得差不多了,想起還未見佛子蹤影,心尖兒一吊:“他若是今兒不出現,這場面該如何了局?”袍匆匆上得鳳台,正着扶劍而下的任逐

“他媽的!”金吾郎捏開官服的襟口想透透風,可惜厚重的紫袍裏外層迭,這個動作終歸徒勞,全然無助於他一身汗浹背。

“那粉頭小賊禿呢?遲到的是他,要召開大會的也是他…他的!好的壞的都教他説完啦,讓咱們在這兒曬鹹魚!”遲鳳鈞面一沉,想勉強擠出笑容都辦不到,沉聲道:“金吾郎,下官連佛子一面都沒見着,今兒的子還是你讓人通知下官的,縱使趕得死去活來,諸般事宜總算也在兩之內備便。金吾郎問我要人,下官不知該怎生回答。”任逐自來東海,還沒見過這位身段軟極的撫司大人如此光火,心知理虧,摸摸鼻子乾咳兩聲,強笑道:“遲大人,我知道你辛苦得很,我也是心裏那個急啊!

那粉頭小賊…呃,我是説佛子我也沒見着,子是慕容柔派人來説的,看來這筆爛賬得找他對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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