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咬牙沐四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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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也想念霽兒,想念小丫頭的貼心嬌順。想念九,想念七叔,想念大膳房的管事鄭師傅,想念辰字號房裏的一夥舊戰友。

連一貫瞧他不順眼的狗叔,如今也都懷念得緊。耿照拍拍雙頰,發現臉繃得死緊,連摑幾下才發熱發脹,活像麪時使勁往桌上拍甩“噗哧”一聲笑出來。

“終於…要回家了啊!”他喃喃道,嘆了口氣,愁容慢慢轉成笑容,當然,還有些事情必須收尾。五帝窟那廂,得想辦法把阿傻換回來,必要時他不惜以碧火功訣當作換。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把寶寶錦兒帶回朱城山,嶽宸風那筆帳將來找機會再同他算。明姑娘行蹤不明,或許可以説服橫疏影,動用白影城的情報網絡放出消息找尋--一旦放鬆情緒,這些都再不能阻止他的似箭歸心。

--琴魔前輩,我…就走到這兒了。接下來之事非是我所能為,有比我更有能力、更有智慧,如蕭老台丞及許代掌門這樣的人來承擔。

像我這等小人物,只要儘自己的本分就好。耿照一躍起身,活動活動筋骨,彷彿連中的濕潤涼息都變得清起來,正要邁步,忽聽一聲長笑:“典衞大人若要吃酒,能否請在下一杯?”遠處的柳樹上躍下一人,背光而立,但見白衣如雪、身形頎長,手裏抱了個小酒罈似的瓷甕,容貌卻看不真切。

若非心煩意亂,以兩人相距,那人的聲息決計逃不過碧火功的應。耿照不敢大意,暗自提防,揚聲道:“我不吃酒。閣下備了酒罈,自飲便是,何必打秋風?”那人將瓷壇放在樹下,拍了拍手,雙掌一攤,笑道:“現下我兩手空空啦,與典衞大人討杯酒吃。”戴月襟風瀟灑前行,修長的身軀邁出樹影,出一張英面龐,兩片薄略缺血硬的髭爬滿上頷下。

明明不修邊幅,滄桑中卻更顯俊秀,令人難以移目。耿照不識此人,然而見其形貌、聽其言語,中陡地湧起一陣悉親近之,痛如懷傷,撫住心口,直覺反握神術刀,顫聲道:“你…你莫過來!再來,我便要拔刀啦。”這異樣的反應是他前所未見,既非心怯,也不是中毒受傷,卻十分難受。白衣青年“哼”的一聲,拂袖道:“行如宵小,莫非有愧!”飛步上前,伸手拽他臂膀。

耿照心亂如麻,身體自生反應,左臂一勾一轉,頓將青年震退兩步,所使正是“不退金輪手”的招數。

“來得好!”白衣青年冷笑,食中二指一併“呼!”徑刺他右肩,指勁宛若實劍,方位更是古怪!耿照雙臂一圈,渾厚的碧火真氣轟然迸出,白衣青年的劍指潰散。卻見他左腳跟踉蹌似的一點,仰天一翻,腦袋竟從衣底鑽出,雪白衣影“唰!”倒旋如風車,劍指已貼地削來!此一變招之刁,實是他平生未見。耿照既有真氣護體,又復有先天胎息應,指勁難傷,身外物卻非如此。

嚓的一聲劍氣攔,繫帶應聲而斷,神術刀鏗然墜地,被青年一腳踢開。

“你--!”耿照一個箭步踏前,正要抄起愛刀,青年袍下飛起足影“啪、啪、啪!”紛至沓來,竟無一記是虛招!他以“不退金輪手”悉數擋下,心中駭然:“他踢刀是一腳,站立亦須一腳,踢在我肘間共一十五腳…便是兩隻蜘蛛齊至,也還比他少了一隻!”兩人飛快換招,青年內力不如碧火神功,進招又難越鬼手一步,勝在出手方位難防,耿照一時失察,空有號稱天下繁複第一的招式,連一招也難遞還。

白衣青年打不痛他,他也不退對手,兩人便在臂影呼嘯間僵持,與當對戰瓊飛的情況相類。但青年本領高過瓊飛太多,劍指的異也非“蠍尾蛇鞭腿”可比,難以照辦煮碗,再演一回“直取中宮”稍有閃神,耿照被踢中兩腳,肩肘各吃一指,那股莫名的湧上心頭,他以為是碧火功所,橫肘封住側,一拳正中青年的左肩!

白衣青年吃痛踉蹌,耿照這一下方位雖對了,拳頭卻沒起什麼作用,就是蠻力一擊,打得他面蒼白而已,旋即身欺近,再次施展那奇詭的指劍路數。

耿照越打越是惘:只消順着那股悉的應,便能跟上青年的路數,一一拆解來招。他換過手刀、掌法配合,作用和拳頭差不多,腕下始終用得不對,每次對招都差了一點。

白衣青年久戰無功,驀地凌空躍起,劍指戟出,如烏雲蓋頂般向下疾刺。耿照全身籠罩在指勁之下,除了硬拼此招之外,已別無選擇!惡招臨門,耿照福至心靈,一個空心筋斗向後倒翻,頭下腳上,口貼地昂起,右手順勢並指,鋒鋭的劍氣“嗤!”沖天刺出!兩人劍指一觸,陰陽兩股勁力相抵,頓如泥牛入海,化消得無影無蹤。青年易指為掌,二人“碰”的一聲雙掌相擊,分躍了開來。

耿照怔怔望着自己的雙手,不明白是如何使出這一式從未見過的妙着,白衣青年一撣衣襬、雙手負後,朗笑道:“果然是你!”耿照端詳片刻,喃喃道:“你是…沐雲?”這姓字一出口,連自己也嚇了一跳。青年點了點頭,正道:“我是沐雲。你雖未見過我,卻能叫出我的姓名,還能使出我指劍奇宮的嫡傳絕學《通天劍指》,全是因為“奪舍大法”的緣故。”説着踏前一步,亮的雙眸直勾勾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説:“我的猜想果然沒錯!先師臨終之前,將他畢生所知灌入你體內。你可知你的命、意識、所見所聞,俱都是我奇宮所有,本應物歸原主?”這點耿照自己也想過無數次。

便在不久之前,坐在石岸邊做歸鄉夢時,還曾思及此節,不覺心虛,嚅囁道:“這…當時情非得已,琴魔前輩自知難以倖免,唯恐妖刀一事世無所知,只得傳與在下…”沐雲冷笑。

“誰與你説這個!你可知道“奪舍大法”的用意是什麼?”耿照想起“真龍絕傳”之事,點頭道:“是貴宮數百年來造就真龍宮主的秘法。

歷代宮主將自身的武功智識,以奪舍大法傳予繼任之人,四百年間未曾斷絕,是以奇宮之主武功超卓,嘯傲東海…”突然一怔,再也説不下去。沐雲肅然道:“本宮先代應宮主失蹤後,四百年真龍之傳已絕,我風雲峽支持韓宮主繼位,佩掛紫鱗綬的長老們立下重誓,身死之,要將畢生智識以奪舍大法傳予宮主,集數十人之力,為奇宮重塑真龍!先師乃“無”字輩諸長老之首,武功識見超人一等。

真龍若要回歸,先師之奪舍至為關鍵。”他踏前一步,目光森冷。

“現在你知道,自己侵佔的是何等重寶了?”耿照搖頭道:“沐四俠,非是我覬覦寶物,又或是心生貪念不願歸還,而是奪舍大法一經施展,施受雙方只能留存一位,是無論如何都要死一個人的法子。”沐雲斜眼看他,冷哼道:“你的命很寶貴麼?有什麼死不得的理由?”耿照本想説“我身負琴魔前輩所託”突然想到:“蕭老台丞説了,消滅妖刀,他用不上我。我已打算返回影城,與姐姐、霽兒長相廝守,還有什麼資格説這樣的話?”不覺氣餒,片刻才道:“有件事我一直認為非我不可,縱使屢經危難,依舊抱持此念,不敢看輕自己的命,唯恐辜負琴魔前輩的託付。如今想來,是我一廂情願了。世間原無什麼事,是非我不可的。”少年抬起頭來,咬牙道:“沐四俠,我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可否請你給我十天的時間,將未了之事一一辦,再隨你返回龍庭山,面見韓宮主?”沐雲劍眉一軒,異道:“你不怕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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