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踮步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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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攝奴的屍身。”胡彥之聳肩道:“被野獸咬得四分五裂、肚破腸,不過頭臉尚在,雖爛得泛紫發黑,骨相確是海外崑崙奴的模樣。”他頓了一頓,轉頭直視阿傻。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有件事,一定要問清楚。以你的身體狀況,決計沒有一刀砍死攝奴的能耐,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那是天裂妖刀附身所致?”
“碧湖姑娘被妖刀附身時,我倆也打她不過。”耿照忍不住提醒。胡彥之淡淡一笑。
“那是當然。但碧湖姑娘若有他一半的基,當
在烽火台,你和我大概難以倖免。
我練的也是道門內功,內息徵候一望便知,我觀察你行走、坐卧,甚至運用肌力的姿態多時,這點毋須瞞我。
“此外,你一刀砍開了攝奴的骨肌
,進刀或可憑藉蠻力,拔刀卻必須依賴巧勁,若憑氣力硬拔出刀來,屍體上必留痕跡。
天裂妖刀給了你殺死攝奴、退嶽宸風的刀法,但無法給你須苦練數年方有小成、法門秘而不宣的道門圓通勁。那也不是你嶽王祠的祖傳武功,是不是?”阿傻
息漸平,沉默半晌,終於搖了搖頭。
“是一個女人教我的。”他遲疑了一會兒,雙手連揮:“我也不很確定是武功。偶爾身體不適或神萎靡時,照着做會好很多。”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什麼武功?”
“我不知道。”胡彥之一衣襬,拉開馬步功架,豎掌一立:“來!你推我一下。”阿傻猶豫片刻,雙手抓着老胡的手掌使勁推,無奈卻如蜻蜓撼柱,卻是連老胡的發
都沒多晃一下。老胡見他推得臉
發白,咧嘴一笑:“好了好了,別試啦。”説着便要起身。
阿傻肩頭垂落,正要鬆手,豈料胡彥之突然間一勾一送,使了個擒拿手法,眼看便要將他拖倒。耿照眼尖窺破,來不及阻止,急道:“老胡!你--”語聲未落,阿傻卻雙臂橫攔,畫了個圓圈,順勢勾轉身,坐倒在地之前及時被老胡拉住,連他自己也頗為驚訝,看看老胡、又低頭看看腳尖,蹙眉回想着方才兔起鶻落的一瞬之間,身體到底做了什麼奇特的反應。
“捨己從人,天方地圓。未及動念,勁發於前。”胡彥之替他拍去衣上塵土,笑着對耿照説:“便是在真鵠山總壇,內功有這種造詣的“彥”字輩弟子,雙手十指頭都用不完。
阿傻練的這門內功很是高明,也是他無心無念,暗合了道門法象自然的路子。若是為他打通了雙手的筋脈,再點撥一路上乘的刀劍外功,只怕你現下還打他不過。”耿照聞言大喜,口歡叫道:“那真是太好了!”老胡往他腦門輕敲了個爆慄,笑罵道:“喂喂,你話不要只聽一半啊!
打通雙手筋脈,你以為是上館子吃飯那麼簡單?我會帶他走一趟一夢谷,請求“岐聖”伊黃粱施救,莫説那廝脾氣古怪,有些…呃,不怎麼體面的小癖好,便是伊黃粱肯治,這種事可沒有包生兒子的,治不治得好,尚在未定之天。”耿照笑道:“就算只有一線希望,總是好的。”老胡刻意微微側轉,背對着阿傻,淡然道:“是麼?治好了雙手,才是痛苦的開端,你以為練上乘武功就像吃飯喝水,有付出便有收穫麼?
或許對阿傻來説,這些原是毫無意義,他要的只是那柄天裂刀,完納恩仇此身隨去,對世間一點依戀也無,又何必多吃這些個零碎苦頭?”耿照一時默然,無言以對。
“好啦,上路囉!”老胡拍拍他的肩膀,率先扛着雙劍往山下走。
“阿傻,咱們改天再找個時間回來,給老爺子修姑娘掃墓,前前後後好生整理一番,也算是盡了一份心。今兒不是時候,萬一嶽宸風大隊殺來,那可麻煩之至。”阿傻不置可否,沉默了一會兒,低頭邁開步子,也跟着往山下走,竟未回眸再看一眼。耿照追上前,將明月環刀到他手裏,確定他看着自己的嘴
,才緩緩説道:“這刀興許不如天裂,殺不了嶽宸風,你帶在路上防身,總比匕首強。”阿傻捧着銅綠燦然的古樸環刀,肩頭微微顫抖。猛一抬頭,竟然開口説話。
“我…不…怕…死!”他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出口猶如獸咆,語調瘖啞支離、難以卒聽,但形咬字卻是清清楚楚,半點也沒錯。
這次,耿照卻沒生氣,只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不怕死,你怕的是“活下去”因為活着很辛苦很艱難,你要花很多力氣,吃很多苦頭,才能説服你自己,她們捨命救你是件有意義的事。這比死,要困難得多了。”説完,頭也不回地追上老胡,徑往山下走去。
阿傻抱着刀,怔怔呆立在滿地腐葉的光禿林徑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跪地嚎泣起來,瘦削單薄的身子吼得前仰後俯,頻頻以首撞地,似要將滿腹痛苦一股腦兒發殆盡。
然而他依舊,連一滴眼淚也不出。那個屬於他的血
夜晚裏,阿傻已
盡最後一滴淚水。今生,他將再也無法
淚。***送走談劍笏、許緇衣等一行,不覺已過晌午。
橫疏影在偏廳擺下筵席,與邵蘭生小酌一番,席間就四府競鋒一事換意見,大抵不
過往“聯劍攜手”的默契。兩人屏退左右,討論諸多合作分工的細節。商議停當,一頓飯也差不多吃到了頭,邵蘭生起身告辭,不多作逗留。
橫疏影清晨便即起身,除了處理千頭萬緒的城務,更經歷六派齊至的陣仗,好不容易送走邵三爺,獨自一人回到別院。
她已吩咐下去,一個時辰內誰都不許來打擾,連霽兒服侍過更衣洗面之後,也不讓繼續待着,打發她回去自個兒院裏歇息。
“你昨兒也折騰了一夜,回去睡一下罷。”橫疏影換過一身輕便的晨褸,抬起鶴頸的細長皓腕,閉目支頤。
薄如蟬翼的霧輕紗裏透出那細雪般的白皙藕臂,膚光柔膩、曲線腴滑,不知是才剛換了新衣又沁出細汗,還是膚質太過細潤,在光線幽暗的寢居之中看來,竟如象牙般泛着一抹柔和的光澤。説者無心,聽的人卻不由得大羞,霽兒嚅囁道:“我…我不累。”
裙跪地,捧着主子
呼呼的柔膩
足,用温水巾子小心擦拭,細細按摩。自昨晚識得男女之事後,霽兒的世界忽然變得不一樣了。從前只覺得二總管的身子美不勝收,盼望自己將來長成後,也能有那樣的動人美貌,因而傾慕不已。
此刻再與二總管肌膚相親,腦海裏卻不住地湧現昨夜的
旎情事:他的
吻,二總管的
吻。
他的撫摸,二總管的撫摸。他的長火燙,還有那又疼又美的悍然深入…想着想着,腿心忽地一陣濕滑,竟爾漏出一小注温漿。
驀地面頰微刺,睜眼只見橫疏影伸出一姣美纖長的食指,輕颳着羞她:“賊丫頭!臉紅得像柿子一樣,太陽都還沒下山呢!這便
情氾濫了?”霽兒直想鑽進地裏,又惱又羞,又隱有一股按耐不住的驚慌竊喜,心尖兒彷彿陡被一把
上了九霄雲外,起身跺腳:“二…二總管!您又欺負霽兒!”橫疏影掩口失笑,伸手在她柔
的俏
上擰了一把,連連輕拍:“去、去、去!先回院裏睡得飽飽的,晚上再來伺候筆墨。”這話原本也沒旁的意思,她心中所想,的確是挽香齋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待批公文。霽兒卻活像貓兒給踩了尾巴,氣鼓鼓的脹紅粉臉,一把端了瓷盆巾子,扭着小
板兒鬧彆扭。
“不、不來了!二總管,您老是…老是笑話人家!”嘟着嘴扭出門去,又圓又翹的小粉裹着裙布左晃右搖,踮步細碎,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