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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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一見,果然更加心疼,“雖然落霞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但這事我們都已經數落過她,無奈她就是聽不進去,你説一個大姑娘家家,我們都知道她已經跟你定了親,又都看到你們天天成雙入對地在一起…呃,‘相處’了一段時間,想着她早晚是要進鳩家的門,也就都默認了,這次她去拜見未來的公婆,本也是好事一樁,可誰知那個丫頭…唉!”大嬸恨鐵不成鋼地重重一嘆,“那丫頭放着好好的子不過,偏偏看上了別人,就這麼退了婚跑了回來,你説她這樣,以後還有誰敢要她!”原來如此,鳩明夜總算明白沈落霞回來後,是怎麼跟眾人説的,她説她去京城本是拜會未來公婆,卻意外遇見了真命天子,而那個人不是“鳩白秀”於是她執意退婚回到了太合鎮。
很好,這樣一來她身上的毒解了,也不必真的連累白秀跟她成親,算是一舉兩得。
鳩明夜表現得很哀傷的樣子,搖了搖頭,惹得大嬸又心疼地安了他幾句。
“對了大嬸,才幾天功夫,怎麼太合鎮蕭條成這樣?”
“人都走了大半,怎麼可能不蕭條。”説到這,大嬸也不免心事重重,“所以我才説鳩少爺你不該來,我們這裏要出大事了,這會也沒人有心思做什麼買賣,老弱婦孺都在家躲着,男人們天天集合起來商量事,哦,對了,説到這我也得快回家才行,鳩少爺你要小心啊。”與大嬸告別,鳩明夜大概清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再閒逛,上了馬直奔沈落霞家而去。
也許他一開始不滿的是她對他的不辭而別,但現在也許又要加上一條,她什麼事都不跟他商量,這個被矇在鼓裏然後傻傻追來的自己,真是讓人暴躁。
到了沈落霞家,第一個見到他的是守着門的小四,他也是像大嬸一樣意外又同情。
“頭兒,你看誰來了!”小四飛也似地跑進了屋。
罷送走了一班來談事情的兄弟,這會沈落霞正頭疼地着太陽xue,被小四這一鬧,頭又更疼了。
不會是劉彪吧,他也來得太早了!
沈落霞剛從椅子上站起來,鳩明夜也同時進了門。
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都變得不認識對方了似的,直到小四一句“我去沏茶”後,才都雙雙回過神來。
“你…”沈落霞哪裏想到來的人會是他,按她的計算,這會,他不是應該已經去了邊關?
鳩明夜也不客氣,找了個地方就坐了下來。
“我來看看你,問你為何不辭而別。”
“我沒有不辭而別!”沈落霞抑制住自己要衝過去抱着他的衝動,硬生硬氣地説:“只是那天事來得突然,你又不在家,我只能先行告辭。”
“那時我正在白秀那裏。”鳩明夜説:“見你一直睡着不醒,我擔心會不會是那藥有問題,就拿了另一份去找白秀,讓他幫忙鑑定那藥的成分,他那邊花了點時間,等我回來你人已經不在了。”原來又是為了自己啊!沈落霞低着頭。
本來在她不知有沒有事時,他不在一邊陪着,讓她覺得有些失落;現在得知原來又是為了她,如今還特地跑來看她…唉,分明是對她沒那種意思,又何必對她這麼好呢!
“託你的福,這些天一直沒什麼事,我想那藥確實沒錯,我已經完全沒問題了,等後手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一定再登門向你道謝。”本來看到她是很高興的,但聽她語氣這樣生硬疏遠,鳩明夜微乎其微地皺起了眉,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真的沒問題了?為什麼我一不看着你,你就能把自己搞得這樣憔悴?”他問。
沈落霞也知道自己臉很差,可是沒有辦法,劉彪搶走了武器,就是再不顧與沈家的那點情分,一知道她已經回到鎮中,一定會帶着人來,把反對他的人全部解決掉,奪了這鎮子,用於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很多之前就不滿她爹當時決定的兄弟,一部分早早成了劉彪的內應,另一部分也在他上次來時跟他走了,留下的人全是些不想讓她爹心血付之東的兄弟,留在這就是要和劉彪最後一拼。
她當然不能走,也不能看着那些兄弟白白送死,更不想讓劉彪得逞,這些天她滿心都在這件事上,飯也顧不得吃,怎麼能不憔悴。
只是偶爾,在某個思緒達不到的間隙,他的臉會突然閃現,讓她疲憊的身心得已暫時的鬆懈,但她不敢由着自己更深地想他,怕一想思緒就再回不來,她好想倚在他肩上,説她好累。
如今他人真實地出現在她眼前,她卻最應該將他趕的遠遠,他已經幫了她那麼多,後前程太好,她怎麼能讓他成為一羣馬賊間內鬥的犧牲品。
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他牽扯上。
沈落霞打定主意,對他的關心只還以一個生疏的微笑,“有嗎?可能是睡慣了你府上的軟牀,反而睡不慣自己的牀了吧,這種事過兩天就好了,終究是回了自己家了,就算條件差點,住得也安心。”
“什麼‘自己家’,也不過是鳩佔鵲巢。”鳩明夜暗指這房子,不過是先前鎮上搬走的人留下的,被他們後來人佔為己用。
鳩明夜只是聽不慣她把他家説的那麼生疏,她在那住了那麼久,他給她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最終仍是比不上這佔來的房子!
“的確是,但起碼在這不用看別人臉。”
“我什麼時候讓你看過我的臉?”鳩明夜總算聽出她話中的不滿,
不懂先前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並不是看你臉,只是之前我畢竟有求於你,在你府上也要盡收客人的本分,我
你,更
你因為擔心我特地來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好,回到自己家也很安逸,請你無需擔心。”她以為他只是擔心她的毒是否真正解了,特地大老遠跑到這烏煙瘴氣的地方來?他又不是鳩白秀,哪來那麼偉大的醫德!
他來,只是為了見她的!但這話,無論如何如今他是説不出口了。
“原來如此,”鳩明夜笑了下,“鳩家在外名聲一向不錯,我又是商將軍的屬下,心一定更加地好,幫你,擔心你都是出於一片好心,你我的好心,可如今幫都忙完了,你要繼續回到你的地盤做你的事情,不再需要我了。”這只是他為了氣她才説的話,不過結果好像反而把自己氣着了,因為他想了想,搞不好還真的是這麼回事!
“不,如果你後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鼎力相助。”
“我有什麼可讓你相助的地方,你都要自身難保了!”鳩明夜真的動氣,她這種回應完全等於默認了他的假設。
原來她對他真的只有!那那一夜又怎麼説?
“你把自己的名聲搞這麼壞,跟你在一起就已經夠丟人的,還能叫你幫什麼忙?你散播那種謠言,就不怕自己嫁不出去嗎?”沈落霞驚了下,沒想到他知道這麼多。
“我本來就沒想要嫁人!”她決絕地説:“本來我是想説鳩家退了婚事,但鳩家幫我這麼多,我怎麼能陷他們於不義,反正我這個人在這種環境下,從來就沒想過過什麼相夫教子的生活,這樣正好有理由讓男人退避三舍,正合我意!”
“落霞,不是鳩家幫你,是我在幫你!難道一直以來,我在你心中只是個‘鳩家’的代名詞?你欠的只是鳩家,那對我呢?你把自己搞臭,那跟我的事又算什麼?”
“對你…”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他想聽什麼呢?她説把他當恩人都不行,那他到底要她説什麼才會滿意呢?
沈落霞在心中糾結着,她真的不明白這個男人想要的是什麼啊,他能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呢?
她長久的停頓在他眼中,全成了另一個意思。
“當初你綁了我,是因為誤認我是鳩白秀:後來不放我,因為我是鳩家人;之後信了我,因為我是商將軍的屬下,我幫了你,你的是姓鳩的,那你對我這個人做的事又有哪些?只有不辭而別,只有利用我搞臭你的名聲,我鳩明夜就是你從頭到尾利用的一個工具而已嗎?”不!當然不是!他怎麼可以把跟他在一起的一切,都説成是一種利用!
她一定是傷到他了,刺到了他某
脆弱的神經,他覺得自己的好意被她糟蹋了嗎?她沒有啊,只是不曉得該怎樣報答他而已。
可這些,説了又有什麼用,説了他也只會更煩躁吧,他又不想聽她説什麼謝之辭。
也好,如果之後她真的能幫到他,無論什麼事她都會去做,哪怕付出自己所付不起的代價,但這件事只要她心裏清楚就好。
如今,她只需要讓他儘快離開這裏。
“如果我説…是呢?”
“那一定是你在説謊!那一夜又要怎麼解釋,你那麼熱情地回應我,難道那也僅僅是利用?可能做到那種地步嗎?”沈落霞都沒料到,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如此地冷靜,她很平淡地看着他,反問:“什麼地步我是不清楚,但那檔子事,本來不就是為了圖個快活。”
“沈落霞!”
“鳩大少爺,你大老遠跑來這裏,不是擔心我,難不成是來要醫療費的不成?可你看到了,這個鎮破破敗敗的,每個月計算的那點銀兩也是為了大家的生計,自己是留不下什麼的。”她裝作在思考,不留痕跡地退開他身邊,“不過你出了這麼多人力、物力,我只有一句‘謝’確實顯得太過廉價,也難怪你會生氣,不然,我打個欠條?”好,很好!現在又以為他是來要錢的了!
身為鳩家的人,如果沒給她治好就等於輒了自己家面子,特地跑來確認一下,看是真的好了就該要錢了,這倒真是合情合理!
“好!你跟我談生意,我就也跟你談生意!”他説:“這一趟我兄弟的路費,白秀的諮詢費,我家的食宿費,零零總總也就是個二百兩。”
“好,我打欠條給你。”
“欠條?還不上我還要派打手來要嗎?你以為鳩家是做什麼買賣的?現在就錢!”他一拍桌子,“沒有的話我就等到你有!”一聽這,沈落霞也急了,他這分明是在找理由賴着不走,而他也就是一副“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架勢。
“你愛等到什麼時候就等到什麼時候,總之錢我是沒有,而且這裏也不接待你,你要待,就自己找地方待吧。”沈落霞咬下牙,料他沒住的地方也就乖乖離開。
誰想到鳩明夜連口舌都不跟她費,説了句,“就這麼定了。”然後就大步邁了出去。
“呃…”看着他的背影,她真的好想攔上去,問他難道真打算宿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