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該冒汗冒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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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大人,國舅大人,早。”瑞珠向兩人抱手,宰相望了瑞珠一眼,也抱了抱手淡淡的説了一聲:“王爺也早。”另一邊的國舅衝着瑞珠展顏一笑,拱手道:“王爺這一歇兩月有餘,真是好久不見了!聽聞王爺受傷初愈就又生了病,馮某真是相當掛懷王爺,如今見王爺身體康健風姿卓越,馮某心中也就寬懷了。”

“瑞珠勞煩國舅大人記掛了。”微微的笑了笑,瑞珠再度抱拳道,大殿上一陣衣服的簌簌聲響,禮官氣息悠長清越的聲音在殿上響起“陛下駕到…”文武大員全都立時肅立,國舅斜跨了一步站於左首,兩人擦肩而過間瑞珠在那張剛才還滿面笑容的臉上看到了不屑的輕蔑。

心裏又暗自的笑了笑,瑞珠也在自己的位子上站好,宰相站於文官首位,第二位就是她這個納蘭王爺,一襲鵝黃身影巍然出現在大殿之上,瑞珠上望着那個體貌修長英姿颯的人影,真心實意的袍,跪倒,口中與文武大員們一起念着:“吾皇萬壽金安…”心裏也在唸着‘願這鳳棲國永遠國泰民安…’。朝堂上的事瑞珠本來知道的就不多,心裏又明白自己最大的作用不過就是站着充樣子,所以自拜完禮便開始眼簾低垂的做面無表情狀,女帝在大殿上問的多是些例行的朝事,瑞珠雖然在發呆,卻也隱約聽明白了究竟有哪些爭論不下的問題,吏部提出在明年天來到以前加徵十八萬人力,要趕在夏汛來到以前疏通全國最主要的三條河道,户部堅決認為加徵人力不但會影響秋收還會影響來年播…

然後是刑部對於目前鳳棲國所使用的刑法大典提出些異議,認為女帝登基已有數年,先帝的治國法典雖用其獨到但沿用至今已有些跟不上時宜,所以女帝應該開始着手製定本朝法典,取先朝法典中的髓而去其糟粕,也好為後世留下可傳百世的執法憑據。

瑞珠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聽着,心裏暗暗的笑了笑,説什麼傳百世,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變了施行的法律自然也會跟着變。

但變來變去其實本質還不是一樣,只不過是找個藉口更加穩固一下權利,也給那些編書的文官找些事做,省得朝廷白養她們。

原本這個制定新法典只是小事,瑞珠也沒往心裏去的打算再聽聽後面還能有什麼新鮮話題,卻沒想到朝堂上的幾位大人鬧得什麼病,竟然對本朝制定的法典究竟是要比先朝法典嚴酷些還是寬待些而吵起嘴來。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吵得瑞珠滿頭黑線,心想反正先朝的法典在那擺着呢,反正肯定是不會大動,最多是加減增補的事兒,你們吵來吵去有什麼意思?

但是後來瑞珠悄悄抬眼看了看,發現了其中奧妙,意見相反的兩派中剛才支持加徵人力的一邊,不支持加徵人力的是另一邊,敢情剛才那加徵人力的事兒關係着明年國家的收益,所以兩邊人不敢太過強橫。

就都心照不宣的用這種不痛不癢的小事找多方撒火,結果只聽朝堂上一片嗡嗡作響,瑞珠眼睛悄悄的掃過一左一右兩位首座。

只見那兩人全都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心裏又有些明白了其實連那加徵人力的事都只是個藉口,論本質不過是兩派又在明爭暗鬥,要看那女帝究竟會偏誰…

瑞珠在心裏暗自琢磨了一下,瞧這文武大員中吵得最厲害的是就吏部白尚書和禮部趙大人,這兩人一個是國舅派一個是宰相派,都是文官。

那孟國舅雖是武官但所佔勢力好像倒多偏些文,梅蘭幾品的武官中好似有幾個人多這種嘴上刀劍舌的爭鬥頗不以為然,倒是一干文官吵得極為熱鬧,偷眼掃去,發現那李竹君立在右中偏下的位置,笑盈盈的不停一會兒對這人的見解點點頭。

一會兒又對那人的辯駁頷頷首,就是不見自己張嘴説什麼,看到這裏瑞珠在心裏暗笑了一聲‘果然是個油滑的傢伙’,隨後繼續低垂眼簾的打算接着裝木頭擺設,卻沒想到大殿上女帝突然輕咳了一聲,發話道:“眾位愛卿所言皆有道理,納蘭王爺又覺如何?”瑞珠愣愣的張了張嘴,低頭,黑線…***(她可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穿之前要是多看點文,怎麼着也能慷慨江山昂文字糞土當年萬户侯一下吧?)[不講道義啊…不是明明説好她只要在這兒站着就好了嗎?

為什麼要提她的名兒?]瑞珠低頭作思索狀的偷偷瞥了瞥聽到女帝問話而瞬間安靜下來的文武大員們,一干文武雖然因此而停止了爭吵。

但看着瑞珠低頭不語,面上卻不約而同的出了淡淡的譏訕表情,心道這納蘭王爺修養了兩個月只怕腦子是更加愚鈍了,連稍稍的附和一聲都不會説了。

“…”!瑞珠沉了好一陣才慢的抬起頭,雙手抱拳的望向大殿之上的女帝,低低的説了一聲:“臣以為白大人和趙大人所言極是…”大殿下有人偷偷悄笑了一聲,聲音雖不大,卻也能讓耳目正常的瑞珠聽了個正着,目光微微動了動,瑞珠心想,估計她那個女帝姐姐也不是隻想聽這麼一句話,所以壓下心底的嘆息,瑞珠只能硬着頭皮接着説:“雖然白大人與趙大人所言都有道理,但臣認為,德主刑輔不能安世,而刑主德輔則不能安民,歷朝的法典皆有其獨到,但全是據當時的國體民情所着的,德刑之間的衡量自是有與我朝不符的地方,所以我朝法典自是應該再着,但卻也應具體考慮社會民情,不應只以嚴酷寬待為立法的先覺基點…”瑞珠一邊説一邊悄悄的望了望女帝的表情,她已經站在中間不偏不倚的説了一大堆車軲轆話了,夠了吧?

大殿上的女帝不易讓人察覺的微微頷了頷首,瑞珠心裏總算稍稍安下一點的打算給自己磕磕巴巴的體面話做了一個結論:“正所謂出禮入刑、刑禮相得、諸法合體、民刑不分…”

“請問王爺,何所謂‘諸法合體、民刑不分’?”嗓門奇大無比的吏部白尚書突然嘴問道,瑞珠被問得心中一驚,瞬時頭上有些冒汗。

她、她、她怎麼知道什麼叫‘諸法合體、民刑不分’,她剛剛不過是順嘴把以前上大學時老師在法制課上説過的東西説出來了而已。

“王爺所指的可是我朝法典編制不當?”白尚書接着又追問了一句,瑞珠頭皮發麻的暗自後悔,早知道剛才就不多那一句嘴了…“我朝法典還未編制,就是不當也是先朝的事。”瑞珠硬着頭皮拿話去堵那個一看就知道是在找茬兒的白尚書,那個白尚書微微噎了噎,忽又問道:“那麼王爺可以解釋一下上朝法典中的不當在何處?”

“上朝的法典自然是有不當,若沒有不當,今天殿上的各位討論的又是什麼?”瑞珠心裏有些起火,暗自冷笑了一聲掃了白尚書一眼。

心想她就算胡説,最多也不過是出出醜,大不了再給納蘭瑞珠温駑鈍的名兒上添些污,她原本就不在乎是不是在朝上裝木頭擺設,想借此報復她做主擠下她女兒第二名的事,也不瞧瞧她是誰!

“陛下。”瑞珠銀牙一咬,向上拱手道:“臣所謂的‘諸法合體、民刑不分’指得不過是歷代法典中通有的一個小病,刑法與民法的區分就在於公私之分,刑法是國家制定的規範人民和各級官員的律法,實施時是上對下的形式。

而民法則是民對民的律法,父母兄弟乃至買賣商户之間也需要具體律法來處理其糾紛,而在歷代律法中,這部分民法通常都被輕視乃至忽略,民對民之間的糾紛通常都是經由家族內部裁判、民間調解等非訟爭端方式解決,這種做法雖然靈活通便。

但是難免會有人利用權勢富貴壓迫乃至使自己凌駕於國法之上,這種情況若是嚴重,便會影響到國家的長治久安,所以臣認為如果我朝法典想要祛除歷代法典的缺陷。

就要把民刑雙分,更加細緻的整理出民法律則,以完備民間律法…”原本神一直相當淡然的宰相聽着瑞珠的話,目中漸漸出一絲驚異神,瑞珠把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書袋全部倒完,後背上已是一片冷汗,文武百官中似乎有人不服的輕哼了一聲,剛要開口相辯,已被國舅的一個轉頭輕掃給制止了下來。

孟國舅笑了笑,身子微躬的抱手道:“臣以為王爺所言之雖然略有微疵,但瑕不掩瑜,其中諸多論點都頗有新意,陛下不妨斟酌一二。”國舅開口之後,相爭兩派都要聽聽這位兩派首腦之一有什麼見解,所以再也無人在私下裏頭接耳,這朝堂上才算真正的靜寂無聲下來,瑞珠在一旁暗自比較了一下自己説話時身後不時響起的‘簌簌‘聲,更加明確了自己的沒地位,反正該説的話她已説了,該冒的汗她也冒過了,不管她人再是褒是貶也都與她在無干系,瑞珠接着木下臉來等着聽別人怎麼説,卻沒想到國舅一上來便先褒了她。

只聽殿上女帝沉默了一下説了聲‘也好’,此後便無人再對她説的‘諸法合體、民刑不分’提出辯駁意見,瑞珠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自己提出的意見,竟是被女帝默允了下來。

瑞珠在心裏黑線…她瞎説的好不好?居然真的被肯定下來了…鬼才知道她究竟對法律懂得多少…她上大學時做的最多的事就在課上看小説,之所以還能記得一點老師講過的話還是因為偶然…

想當初她那個同伴兼好友倒是對法律非常興趣,而且還拉着她破天荒的節節不落的上,其實她知道她那個同伴兼好友唯一興趣的是婚姻法和繼承法,有一段時間還曾經成天一邊研究法條一邊算她以後離婚時怎麼可以保證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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