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紅玉在恍惚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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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湘靜靜的笑,落寞的笑,涼涼的笑,笑完,那長長的素白的水袖漫天的一甩,再抬起眼時,臉上已只剩下平那種微冷的媚。
“我給你了好東西,椅子借我坐坐可以吧?”南湘慢慢把散了一地的水袖一點一點的收了起,臉上妝豔妖冶,他望着他,微微點了點頭。
然後,南湘就坐在他的桌子旁,孤單的等着那個也不知會不會來的人來,而後,那人真的過來了,他就在一旁默默的站着,看南湘為那人舞。
等到南湘走後,他也為那人舞,到了晚上,聽説那人去了南湘那裏,南湘又為那人舞,後來的第二天和第三天,南湘天天在自己的屋子裏對着空空的屋子舞。
那人卻沒再過去,聽説南湘的乾孃的案子已經結了,命沒保住,外府又送了新人進府,第四天的早上。
他從給他打掃屋子的侍童嘴裏聽説南湘上吊死了,再後來,他又聽説南湘的屍首是被人用兩丈的白綾裹着送出府的,那幅白綾原本是宮裏送來的上好雪緞,聽下人們説。
那麼好的整幅綾羅,糟蹋了。外府送進的新人那人沒留,只在偏院住了兩天就被那人尋了個緣故,送給了一位京內小官,再過半月就是那人十八歲的壽誕。
原本聽説那人後院少了人,外面有不少的官員想往裏送人,可都被那人推了,後來國舅府上送來了一位小公子,那人沒推,又過了兩,王上頒下旨來
了外面那些官員想送人進來的念頭。
那人來他這裏的次數變少了,聽下人們説那位國舅府送來的小公子長得又嬌又美,是個絕的人,雖然聽説脾氣不太好,可那人卻偏偏疼上了他。
那人在南湘死後到那位國舅家的小公子上門之中的半個月期間,曾來找過一次他,他看得出,那人眼角的累更深了,臉青青的。
即使笑起來,也是累的,那位小公子上門以後,那人來找他的次數少了,他也不是不好奇那位得了那人疼的小公子究竟是什麼樣子,可還沒等他升起好奇去看他,那位小公子已趾高氣昂的先來了他那裏,他靜靜的瞧了瞧那位對他冷笑的小公子,果然是個絕的人。
那位小公子也瞧了瞧他,面上雖然在笑,但臉卻氣得青了,那人聽説,竟然破天荒的趕過來,以往的子。
那人是從來不管後院裏的事的,那位小公子瞧着他不住的點頭冷笑,回過頭時,卻敢用惡狠狠的目光瞪着那人硬聲一道了好幾聲的‘好’:“果然是個美人,你院子裏有這麼美的人,怪不得不讓我瞧,怕我把他吃了是不是!”那人温温的皺起眉,掃了一眼他,又掃了一眼那位小公子,嘆了口氣才道:“他不一樣,你別…”
“他有什麼不一樣!航蕈香哪一個你沒讓我見,為什麼偏偏把他藏着!聽説也不過是個戲子,難不成還是金的銀的造出來的不成?”
“茹葉…別不懂事…”那人的眼,微微的含了怒氣。他在一旁靜靜的看,那人也會生氣,這也是他從未見過的,那人對他,對他們,從來都是温温雅雅的,從未有過怒氣,從未。
“我就這麼不懂事!你還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把我送回國舅府去!反正我也是像送豬送狗一樣送進你府裏來的,你再把我送回去,再把我送回去啊!”那位小公子惡狠狠的瞪着眼,嘴裏半點不示弱的吼,但一對眼圈卻漸漸的泛了紅。
那人眼裏的怒氣彷彿小小的火星沉進了井裏,一下子只剩下軟軟的憐惜,他看着那人憐惜的拉起那位小公子的手,低低的説着安撫的話,那位小公子的手又白又小。
看着就如同用上好的羊脂軟玉,工細剜出來的一樣,他下意識的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白而微瘦,經絡微凸。
後來那位小公子被那人勸得好了,拉走了,他自己一個人待在屋子裏,站着,後來又過了半個月,那人才又來看他,他為那人舞劍,把那人,留了下來,他用了南湘送給他的毒藥,他自己吃了,也給那人偷偷吃了。
他之前從沒用過那白白的果子,估計也沒幾個未婚的男子有多少用那果子的經驗,那果子原本他只給自己吃便可以了,可只要他一想起這樣的機會,恐怕今生只得這麼一次了,所以。
他一定要留下,讓人在他身上留下那個…那一夜他覺得自己如同着了火一般,手腳如同纏繞的花藤一般緊緊的勒在那人身上,那人從有了反應開始就明白了。
他看到那人眼中沉沉的疲累和…疼惜?他,記得那人皺着眉一邊撫着他的頭一邊低低的喃喃着:“我不該留你…你跟着我果然可惜了…完全可惜了…”他想對那人説不可惜,可嗓子裏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那人替他解了他身子裏的火,然後在他陷入昏沉之前在他耳邊低低的説:“我該放了你…你明明和南湘…和航…和茹葉…都不一樣…我該放了你…放了你…”他記得他想跟她説,放了他…
不放他…都沒什麼兩樣…他…已經有了那人給他的東西…有了那東西…就好…隔五,王府外的人都知道,王爺府裏的紅玉,和別人跑了,王府內的人都知道,紅玉其實是因為偷吃了瓊果,被王爺趕走了的,只有那個人和他知道。
她放他走了,給了他很多的銀子,他全收了,因為他想他要養大她留給他的東西…他知道他不是南湘,不是航,不是蕈香,不是茹葉,他知道他離了她可以活。
就像她想的那樣,他可以活,但是他要帶了她留給他的東西,他要守着她留給他的東西…他…對她…沒有什麼捨不得的…因為他有她的…孩子…
***火堆燒得很旺,紅玉慢慢的睜開了眼,靜靜的望向那個窩在他身旁睡的女人。瑞珠即使在睡夢中依然不安穩般的半皺着眉,嘴
有些幹得起皮,顏
也淡了很多,和着因為缺乏睡眠而變得青白的臉,更顯得有些缺乏血
。
望着瑞珠半張半閉的,紅玉下意識
了
自己的,嘴
上的温度很高,但卻很濕潤,眼睛掃了掃瑞珠手裏攥的濕布巾,紅玉靜悄悄的伸出手,動作僵硬的
出瑞珠手裏的布巾,用它輕輕的潤了潤女人發乾的嘴
。
“…”瑞珠皺着眉,嘴動了動,卻沒醒,紅玉掃了眼窩在牆角中
睡的男孩,停了停,終於緩緩的摸上了自己的背。
原本那人是打算再等兩就走的,誰知那人説要走的第二
他的傷便有了反覆,原本結了痂的傷口突然間開始化膿。
他雖燒得神志一陣一陣的不清,可卻還是知道那人整天衣不解帶的守着他,一連五,今天她是累得極了,才瞌睡了過去。
他知道是因為他的傷處又有了大好轉,心裏稍稍鬆快了些才睡過去的,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自動驚醒過來。
她為他做的,無論多悉她的人見了,都會不信自己的眼…指尖靜靜的貼上自己背上的硬硬的痂,多
未曾修剪的指甲尖而鋭。
在硬痂上來回留戀般的輕颳了一陣,紅玉的目光又掃到睡的瑞珠臉上,也許…他這一次…閉上眼…就…再也沒有睜開眼看她的機會了…可…與其看着她欣喜的注視着他傷好…又欣喜的帶着他回到鳳棲…最後又欣喜的在那些人身邊。
漸漸的遺忘了他…他…寧願…永遠留在這冰天雪地裏…永遠把她的一個記憶也留在這裏…他…尖而鋭的指尖挖進硬痂,紅玉疼得瞬時僵硬起了身,但只停了片刻,手上的動作就依然毫不猶豫的進行了下去,有什麼温熱的東西順着指尖挖進的地方冒了出來。
粘粘的,滿了一背,紅玉寒戰着微微
了口氣,剛想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已嵌到指甲裏的硬痂連着揭下來,卻突然
覺一直冰涼發顫的手猛地壓住了他的,一個啞得發抖的聲音飽含痛楚的在他身後低低的響起:“紅玉…你是…不想活了嗎?”***動搖得幾近倉皇的眼神慢慢被什麼東西替代,飽含痛楚的臉也漸漸被冰冷和陰沉覆蓋,紅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漸漸在他面前變了臉的女人,心裏,奇異的充滿一種混合了悲哀和…後悔的
覺。
她…怨他了…知道他是故意想拖住她…知道他是故意不想讓他離開這裏…所以怨他恨他了…她…會舍了他…回去…把他…一個人留下…一個人…
“傻子。”!瑞珠重重的擰起眉,惡狠狠的從咬緊的齒縫裏擠出兩個字,恨得發了紅的目光兇狠的掃向縮在角落裏似乎在睡的男孩,瑞珠緊緊的攥了攥拳。
忽然用尖得變了調的聲音沒頭沒腦的低吼了一聲:“給我繼續睡!”縮在角落裏睡的男孩微微的打了寒戰,紅玉遲緩的動了動眼,下一秒,疼得發了白的嘴
已被瑞珠狠狠的咬了住。
“我就…我就那麼不值得相信嗎?就這麼不值得信?我就…我就不牢靠到…不牢靠到你寧願死。也不願把自己到我手上嗎?”紅玉腦袋發木的聽着那近在咫尺的模糊低喃,神經跟隨着瑞珠的動作一點一點麻痹…她狠狠的撕咬他…從嘴
…往下…在喉嚨上停留了好久…似乎想咬斷他的脖子一般狠狠的咬…
然後…又到了他的…背…瑞珠了一嘴的血,鹹鹹的,帶着腥味兒的血混在吐沫裏,被瑞珠惡狠狠的嚥了下去。
紅玉恍惚的望着把他一把翻轉過來的女人,瑞珠沾了血的嘴,泛着詭異的紅,瑞珠緊皺着眉,下一秒就把沾滿了血的嘴重重的堵在紅玉嘴上,紅玉在恍惚間,嚐到了自己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