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7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她又往大夫家裏打,往護士家裏打,但都沒人來接電話。
“我再撥一下州巡邏隊的電話。”她説道。但撥了一個號碼後,她又把電話放回叉簧上。
“我猜,長途台仍不工作。在我撥了1後,只能聽見嗡嗡嗡的聲音。”她向他悲笑了一下,眼淚又開始無助地了下來。
“可憐的尼克,”她説“可憐的我,可憐的每一個人。你能幫我上樓嗎?我到虛弱極了,似乎連氣都
不上來了。我想我很快就會同約翰在一起了。”他看着她,希望她能繼續説下去。
“我想我該躺下了,如你能幫我一下的話。”他幫她上了樓,然後寫道:“我會回來的。”
“謝謝你,尼克。你真是個好孩子…”她已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尼克離開這棟樓,站在人行道上,想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如果他會開車,他就能幹好多事了。可是…
他看見一輛童車躺在街對面一家的草地上。他走了過去,盯着那座拖着長長陰影的房子看了一會兒(這座房子就像他亂七八糟的夢中的那些房子一樣),然後又走近房子敲了敲門。儘管敲了好多次,仍沒人答話。
他折回到那輛童車前。這是輛小車,還沒小到他無法騎的地步,如果他不介意膝蓋碰到車把手的話。當然了,騎上這樣的車看上去很荒唐滑稽,但他已完全顧不得這些了…即使讓人看見了,他也不認為此舉會留下笑柄的。
他騎上車,笨拙地上了主街,走過監獄,然後來到了鎮東頭的63號公路上,朝喬·拉克曼曾看到扮成養路工人的士兵們去的那個地方奔去。如果那些士兵仍在那裏,且他們確實是當兵的的話,尼克就可以領他們來照料比利·沃納和邁克·奇爾德雷斯了。只要比利仍活着,事情就妥了。如果那些人能對碩尤鎮進行檢疫的話,那麼他們隨後就一定會對碩尤鎮的這種病負責了。
自行車瘋了般地前後搖擺着,總走不在一條直線上,他的雙膝一成不變地磕碰着車把。等他好不容易地騎到那個公路段處時,已過了一個鐘頭了。但當他到了那裏時,曾呆在那裏的軍人們,或築路工人們,或是隨便什麼人吧,卻早已不知去向了。那裏只有幾堆灰燼,其中一堆還在冒着煙。那裏放着兩架鋸木架。道路已破爛不堪,雖然尼克斷定如果不心痛汽車的彈簧的話,這條路仍是可以通行的。
一堆正在運動着的黑東西映入了他的眼瞼,與此同時,風捲起了一股微微的夏
的氣息,他的鼻子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敗臭味。那個運動着的黑
東西,是一羣時聚時散的蒼蠅。他放下車來到路另一邊的明溝處。在那裏,緊挨着一
新鋪的瓦楞形排水管,是4個男人的屍體。他們的脖子和腫脹的面孔,已變成了黑
。尼克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當兵的,他沒敢再走近去看一下。他告誡自己,他得回到自行車那兒去,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他們都是死人,而死人是不會傷害你的。他立馬慌不擇路地跑開了。當他騎行在回碩尤鎮的路上時,他真地慌了神。在到達鎮郊時,他撞上了一塊兒石頭,自行車也被撞壞了。他越過車把摔了下來,頭撞破了,手也擦傷了。他只在路中間蹲了一小會兒,就又搖搖晃晃地走了起來。
早上,尼克敲門按鈴,足足折騰了有一個半小時。這兒會有人活着的,他告訴自己。他自我覺都很好,可以肯定他不會成為這裏唯一的一個人的。這裏還會有其他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也可能會是一個有實習執照的青少年,他或她會説:“嘿,你好,真是的,讓我們把他們
到卡姆登吧。我們應
輛汽車來。”或大體類似的話。
他敲了又敲,按了又按,幾十家過去了,卻少有人應答。一家的門開了門鏈寬的一道縫,一張病態的但卻充滿希望的面孔向外看了看,看見了尼克,臉上的希望就消失了。那張臉上湧現出懷疑的神情,前後動了動,就把門關上了。如果尼克能説話,他就會問他們是否還能行走,是否會開車。如果他們能把他的犯人帶到卡姆登,他們也可到那裏去,那裏有所醫院,他們看了病就會好起來的。但他卻不會説話。
有人問他是否見過索姆斯醫生。一個狂怒異常的男人,把小平房的門摔了個開,穿條襯褲就搖搖晃晃地走到遊廊上,試圖抓住尼克。他説,他打算做“我所能做的一切,把你送回休斯頓”他似乎把尼克認成某個叫作詹納的人了。在尼克嚇得像個三
恐怖電影中的殭屍之後,他仍跌跌撞撞地蹣跚在遊廊上。褲襠裏散發出一股惡臭味;襯褲像
了個
瓜一樣。最後他終於倒在了遊廊上,尼克從下面的草坪上看着他,見他的心臟急劇地跳動着。那個人弱不
風地晃了晃拳頭,然後就爬了進去,卻沒忘了關門。
大多數住家都出奇地靜,最後他也無能為力了。那種噩夢正在湧上他的心頭,他正在敲地獄之門的想法卻怎麼也難以從他心頭抹去,他正在敲門要喚醒死者,那些屍首早晚會作答的。他知道大多數房子都已空了,房主們都已逃到了卡姆登或埃爾多拉多,或是特克薩卡納,這都無關緊要了。
他走回貝克的家。珍妮·貝克睡得很死,額頭已涼了下來。
天已中午了。尼克來到停車場,到了他夜裏損傷的景象。他從自行車上摔下來後,整個身體都
動了起來。貝克的手槍仍吊在他的
上。在停車場他熱了兩罐湯,倒進保温罐內。冰箱裏的牛
似乎還沒壞,也順手拿了一瓶。
比利·沃納已經死了。當邁克看見尼克時,就又開始發癔病似地傻笑了起來,用指頭指着尼克説:“已倒下兩個了,又一個也要死了!倒下了兩個,另一個也要死了!這下你可報仇雪恨了!對嗎?對嗎?”尼克十分小心地用掃帚把一保温罐湯推進牢間內,然後又推進去一大杯牛。邁克直接用保温罐小口地呷着湯。尼克拿上自己的保温罐,坐到走廊裏。他得把比利
到樓下去,但他先得吃午飯。他已餓壞了。他邊喝湯,邊若有所思地看着邁克。
“你想知道我怎麼樣嗎?”邁克問道。
尼克點點頭。
“和你今天早上離開時一個樣。我擤了有一磅鼻涕。”他滿懷希望地盯着尼克“我媽媽總是對我説,當你擤鼻涕時你就會好起來的。也許我的案子並不嚴重,啊?你認為會嗎?”尼克聳了聳肩,意思是什麼事都會發生的。
“我有蒼鷹般的格,”邁克説道“雖然我認為這不算什麼,但我想我得把它克服掉。聽着,夥計,讓我出去吧。求你了。我苦苦地求你了。”尼克想了想。
“壞了,你還帶着槍呢。我不會給你製造麻煩的,無論如何也不會的。我只是想離開這個小鎮。我想先去看看我老婆…”尼克指了指邁克的左手,那兒並沒有戒指。
“是的,我們離婚了,但她仍住在離裏奇羅德不遠的那個鎮子上。我想順便去看看她。你想説什麼,夥計?”邁克哭了起來“給我個機會吧。不要再把我鎖在這個破屋裏了。”尼克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回辦公室,打開了屜。鑰匙全都在那裏。男人的邏輯是無情的;但再也沒了認為有人會來幫助他們擺
困境的那種
覺。他拿上鑰匙又走了回來。他拿起大個子約翰·貝克曾給他看過的那把帶白線的鑰匙,透過鐵柵欄扔給了邁克·奇爾德雷斯。
“謝謝,”邁克嘮叨着“嘿,真謝謝你了。我對打過你深抱歉。我對天發誓,那是雷的主意,我和文斯曾想要制止他,但他喝醉了,像個瘋子一樣…”他急忙把鑰匙
進鎖孔裏。尼克往後退了退,手按在槍把上。
牢間的門打開了,邁克走了出來。
“我説的是,”他説“我想幹的就是離開這個鎮子。”他從尼克旁邊側身而過,嘴不停地
動着,然後箭一般地竄出了單間牢房區和辦公室之間的那扇門。尼克跟着他直到看見身後辦公室的門關上。
尼克來到外面。邁克站在路邊,手放在停車計時器上看着空蕩蕩的街道。
“我的天啊,”他嘟囔着,轉過不知所措的臉盯着尼克“全都這樣了嗎?是不是全部都是這樣了?”尼克點點頭,但手卻仍放在槍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