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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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如同公式般的，每天夜裏，她必然是在天水閣裏度過。她，依然還是她，依然還是乞兒的宋依顏，但是在天君府中，眾人看她的目光已經不再一樣。

對他們而言，她該是天君現在所寵幸的宋依顏。

寵幸嗎？她不以為。天無夜並沒有要了她的身子，只是在每天的夜裏，擁着她入眠。瘦而頎長的身子，看似纖細，卻擁有着她無法反抗的力量。

他總是喜歡在燭光之下，觀察着她的反應；喜歡用着近乎於欣賞的眼光，看着她發顫的身子；喜歡把手指進她的發裏，讓她的臉對着他；更喜歡握住她那佈滿了繭子的手，細細地摩擦。

“愛上我了嗎，顏兒？”優雅且異常華麗的聲音，如同往般的響起。他冰冷的手指貼在她的面上，汲取着她的體温。他喜歡喚她顏兒，如同她喊他天無夜一樣。

“沒有，我沒有！”宋依顏咬着牙，緊閉着雙眸道。既然無法去反抗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那麼惟有把自己當成毫無知覺的人，在他的懷裏度過漫漫長夜。

他説，要她愛上他，但是他本就不給她選擇的機會。用着大同小虎子他們的命來威脅她，讓她進退不得。

很老套的一招，但卻依然受用。因為他知道，她無法做到對這些生命置之不理。如果她有那份狠心，那麼當初便不會在劍下救下小虎子，更不會和他這般的糾纏不清。

“呵。”他的手撥着她的發，而他的眼則端詳着她的臉“一定要那麼堅持嗎？還是説…你的心裏另有喜歡的人？”似是揶揄，他輕笑着道。

喜歡的人…她的心一怔“沒有，沒有，即使我心中沒有任何的人，我也不會愛上你！”愛上這樣的男人，註定會是毀滅。

他並不理會她的話，抬起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傷口似乎好得差不多了。”他看着她手掌心中的口子，低低地道。

冰冷的手指，卻讓她的手不斷地發燙。她的手，可以覺到他手指的遊移。

終於，她猛地睜開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天無夜，捉我真的是那麼有趣嗎？！”

“你認為這是捉嗎？”他的眼直直地視着她的眼。

“難道不是嗎？”即使他沒有要了她的身子，但是如此這般，她和青樓女子又有何分別？他的那抹笑容，讓她想要狠狠撕裂，但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一聲輕笑，他俯下身子，魅豔麗的面龐貼近着她的臉“對我而言，這無非是讓你愛上我的過程罷了。”是的，他想要的，只不過是讓她愛上他而已。

“你…”低喃地輕嘆，他的覆在了她的上，亦沒了她所有的言語。

她睜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顏，長而濃黑的睫，白皙光滑的肌膚，好看的劍眉以及那直的鼻樑，這樣的男人，閉上雙眸的時候，又有誰能想到他的狂傲和魅。

他吻着她，而她，沒有掙扎。因為…四的相觸，卻也僅僅只是相觸，他…即使是吻，亦是冰冷的。

容顏，對天無夜來説，不代表什麼，而貞，對她宋依顏而言，也算不上是太過重要的東西。畢竟她本來就沒打算這輩子可以嫁人。

“小姐，請快換上衣裳吧。”湘軒之中，丫環秋兒手捧着一套鵝黃的薄紗綢衣，再一次地勸説道。

“拿下去吧，我不換。”宋依顏望着秋兒手中的衣裳，不覺到可笑。小姐，曾幾何時，她需要被人稱之為小姐？而這些華麗的衣裳，還有富貴的首飾，不過是天無夜一時興起，拿來裝飾她的東西罷了。

因為天無夜的關係，使得她在天君府裏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他給了她榮華富貴，給了她身份地位，但是…這些卻不是她想要的。

她寧可自己是一身破衣，徘徊在長安的街頭巷尾。

“可是主君説一定要小姐換上這身衣服。”秋兒繼續道。身為丫環，主人代的命令就是一切。

“那麼你去讓他自己穿，我身份本就低微，穿不上如此上好的衣裳！”她吼着，即使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在遷怒他人，但是卻沒有辦法去遏制脾氣。

“但是小姐…”

“還有，不要叫我什麼小姐，我不是小姐，也當不成小姐！”她繼續大聲地吼着。此刻，她竟然羨慕起秋兒的身份，即使當個丫環，也比她現在的身份要好。

“但…”

“怎麼，還沒換好嗎？”腳步的漸近，白的身影已出現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