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襄武者與紅衣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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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龍盤旋於空，往來遊動數次，一片片冰霜在空中詭異地漂浮着，狂風不能吹散。法比尼奧遠遠站着，法杖不住地點着地面，發出有韻律的聲音，似乎在指揮着冰龍。他一身破爛，上身袍子更是赫然醒目地被割破，可他的氣度絲毫不減。

月夜反手握在劍柄上，冰晶長劍一分分出鞘，周身水汽由淡而濃，到最後竟是看不見人了，可羽化和默羽分明聽見了她的周圍有水的聲響。

“這婆娘又進了哎。”羽化苦笑。

默羽定睛觀看那場面，低聲説:“來了！”冰龍盤成了蛇狀，大頭一低，猛地俯衝下來，身邊寒氣凍成冰塊，白亮亮一片。有女人一聲冷哼，“來得好！”一道湖綠的水光自水汽中綻開，便形成利劍之形。

十丈，五丈，三丈，一丈，五尺！

距離轉眼縮短到五尺，月夜一聲長嘯，湖綠的水光沖天而起，一柄冰晶長劍從水汽中伸出，狠狠命中冰龍的頭顱。地上的法比尼奧身軀猛震，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一道清晰的裂紋出現在冰龍的額頭上。

“破！”冰晶長劍第二次揮舞，冰龍的頭顱應聲而裂。

“破破破破！”一疊聲的嬌叱聲中，月夜的身形朝前突進，冰晶長劍綻放着光芒，首先將龍頭劈開，繼而深入龍的軀體。從羽化和默羽的角度看過去，月夜已經失去了蹤影，那冰龍的體內一道湖綠的光一路前行，然後便是冰龍的身體一次次碎裂，想來月夜砍得非常起勁。

碎裂之聲聲聲震耳，法比尼奧連續後退了七步。

漫天都是冰龍的碎片，宛若大雪。

冰晶長劍鏗然入土中，月夜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地面上，她負起左手，右手按在劍柄上，髮絲揚揚而起，臉上靜如深水，雙目微合，説不出的清冷。

“真是艱難啊，她的呼都亂了。”羽化悄聲説，“法比尼奧果然難纏，月夜都已經是襄武者了，居然也這麼費力。”默羽輕輕點頭。

法比尼奧最後一頓法杖，看了看漫天的冰片，居然鼓起了掌，“襄武者到底是不凡的，恐怕只有武神級別的人才能勝過你們了。”

“教父大人過獎了，您的秘術才是真的不凡。”月夜回覆了呼的頻率，剛才的一輪急攻的確讓她大吃一驚。

“我與清水先生有過數次會面，雖然不是深，卻也是敬佩他的，如今姑娘這番作為，可是他指派的麼？”

“是月夜自作主張而已。”

“如此就將事情一分為二吧，如果姑娘不留下星辰碎片，只好對貴山堂不敬了，休怪。”

“教父大人能如此做，也讓我敬佩得很。這一戰，就是你我之間的私鬥。”

“説的是。”法比尼奧一邊談一邊踱步，等到談結束，腳下五尺之地騰起了黑的光，他的法陣已經完成。

“這婆娘就是這麼驕傲，剛才衝過去一頓亂砍搞不好就贏了，還給秘道家時間，那是武道家乾的事麼？”羽化抱着姑娘坐到地上，雙手握緊了姑娘的手，魂器的光芒悄然在袖內溢出，開始修復兩人的力。

默羽笑上一笑，“決鬥之地，不比戰場，武道家秘道家都有自己的驕傲。你以為都像你？”

“現在他們最好同歸於盡，我們就可以拿星辰碎片回來。”

“且看着。”法比尼奧左手托起一個黑的漩渦，微微欠身，“有勞久候，我不擅長進攻，姑娘可以動手了。”月夜頷首，“承讓。”説完左腳踏前，右腳撤後，長劍引至臉頰之側。這是一個突刺的姿態，她打算測度一下對手的防禦。

一線寒光瞬間割破黑暗之地。

黑的漩渦擋在了法比尼奧的身前。

月夜急速撤劍，閃過一旁。差點就吃了大虧，月夜心裏暗叫僥倖，那一劍雖然不是全力，可在接觸到漩渦的那一瞬間，力量卻忽然消散了，身不由己地要被強過去。只是稍微思索，她就明白了過來，“噬”是谷玄秘術裏的深層次，以剛才他控冰龍的能力，掌握“噬”也不是太難的一件事。

既然是“噬”正面硬拼不是辦法，月夜所做的攻擊與羽化、默羽、刑萬里沒有區別，就是“遊鬥”之術。武道家的層次越高，身法越靈活，而速度，往往決定着武道家的攻擊成功率。

但和羽化他們不一樣，月夜的攻擊不是單方位的，她幾乎讓自己變成了水，圍繞着法比尼奧在遊動，幾乎每一個角度都可以看見她繚繞的劍光，很快就看不見法比尼奧了，因為他被這些水光淹沒了過去。

羽化和默羽看得膽戰心驚，只怕以現時月夜的功力，兩人聯手怕也撐不過一百招去。

不多時，那水光之中透出一條黑光，繼而黑光大作，一條條黑光在法比尼奧身前扭曲幻化，到頭來形成一面面薔薇之形，四面擴展出去。

月夜引劍飄飛，後退的途中連續劈開十餘多薔薇，就此退了十餘步。

“血薔薇之陣？”

“姑娘好見識。”

“難怪我攻擊的時候總是力量把握不住，教父大人的秘術太深了。”月夜輕輕一振劍，“那麼月夜不再留手。”冰晶長劍上水光浮泛，她的周身再度水光繚繞。

強如法比尼奧也不由得微微蹙眉，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睛裏猛地迸發出幽綠的光，如同餓狼一般，月夜微微翕動嘴，“殺！”一線光直衝對面，凜冽的劍氣暴漲，月夜疾步上前，劍尖嗡嗡而鳴，振出無數細碎的劍氣，便似一把把利刃飛。黑的薔薇防禦壁上連綿走向鏗然之音，聽得羽化和默羽渾身不自在。

又是一聲清喝，月夜的身形出現在法比尼奧的頭上，冰晶長劍極速刺下。幾乎就在同時，法比尼奧也是一聲低喝，法杖向上伸去。一個徑闊五尺的黑旋渦出現在頭頂。

羽化和默羽深有體會，那帶着“噬”之力的黑漩渦是多麼恐怖，產生的強烈扯之力不僅收力量，更要將人的身體扯碎。

月夜便有這樣的受。黑的漩渦延伸而上，從外面看，月夜的身體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可誰知道這襄武者果然強悍，她在那漩渦之內不住振動長劍，水光護住了全身，劍鋒切割着那扯的力道。

一線血出來。

月夜華麗的身姿落到了法比尼奧的身後。

“總算讓那怪物血了。”羽化輕輕地笑，他看見法比尼奧的右肩冒出的血了，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可是月夜也受傷了。”默羽兀自皺眉，看到月夜雙手拄了劍，頗為吃力。

“姑娘此刻怕是不能動了，我用鮮血換來姑娘片刻的遲滯還是值得的。”法比尼奧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姑娘還是出星辰碎片吧。”羽化和默羽當即緊張起來，絕沒想到月夜竟然失去了戰鬥力。可是月夜不説話，只是出一絲冷笑。

法比尼奧沒有回頭，自然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可那一剎那周身血蠢蠢動，危機突然強烈。

“我可沒有武道家的驕傲。”一個白的人影從月夜身前跳出，直上丈許高空，這人揮手一撥，硃紅大瑟上數十道絲絃飛法比尼奧的後背。

“妖怪！”羽化興奮地大叫。

薔薇之陣沒有散去，黑的薔薇護在法比尼奧的身後，卻被那些絲絃一舉穿透，全部入了法比尼奧的後背。

妖怪落地，沖默羽眨眼，“親愛的，我來了。”羽化急的大叫:“小心啊！那怪物…”他的報警還沒完，法比尼奧猛地站直了身體，絲絃上忽然結出了冰霜，轉眼凍裂了絲絃。

妖怪嚇得一個翻身，到了月夜的身邊，伸手扶住她，“這是什麼怪物啊？”月夜微微嘆口氣，“他的身體本身就是一個‘噬’的容器，要想傷筋動骨，怕是要拼盡所有的攻擊力在一個點上，分散的攻擊完全沒有用。”

“是説要讓最大的攻擊擊中爆發在一個點上，讓他無法噬收？”

“沒錯。”

“多謝指教，現在發現你這女人其實也蠻漂亮的。”月夜啼笑皆非之際，妖怪閃身而上，一張大瑟就浮在身前，跟着他不住轉動。月夜奇怪，這分明還是遊鬥之術。那些絲絃隨着妖怪的身法一條條飛出去，狂風驟雨一般覆蓋了法比尼奧，可他的攻擊還是分散的。

月夜輕輕一笑，“這些孩子一個比一個靈古怪，都是給魔王帶壞的麼？”絲絃編成了一個鳥籠子，每一絲絃上泛動着濛濛的光，當妖怪停下腳步的那一刻，所有的光順着絲絃匯聚向前，直指法比尼奧的心臟。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法比尼奧低一聲，身邊的黑薔薇收縮成一個，朝前猛地壓去。他自信可以將對手一次擊潰，卻在發動攻擊之後，背後驟生寒意，肌膚上分明受到了刺痛。

“放你*媽的呀！你這怪物！”一個清脆的女音炸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