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蠻族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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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無真的很發愁,他搞不懂為什麼這個老頭,呃,是這個年老的大合薩總是要在半夜跑出來?全然不顧外面風雪猶在。

草原的冬夜比東陸冷得多,思無自是不怕的,可是杏仁有點受不了,他現在每天晚上都陪着這個老人跑出北都來觀星。他的神力很強大,能夠很輕易地受到那些在雲層之後的眾星,只是沒有一次他能透過雲層直接看到星辰。他縮了縮身子,小心地問:“大合薩,今天來看什麼?”老人自顧自地走着,時不時灌下蠻族的烈酒,“看北斗七武,從它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想知道它什麼時候運行到最終的軌跡上。”

“那表示戰爭就爆發了,是麼?”杏仁嘀咕着,“我們又不能阻止戰爭,看來有什麼用呢?”烈倫涵搖了搖頭,“我不是要阻止戰爭,我只是想知道北陸未來的運行軌跡。”杏仁和思無都在暗自皺眉,這老人又繼續説了下去,“有三顆星飛入了北陸,我本來以為你們是其中的兩顆,如今看來不是了。你們説的那個魔王是其中一顆,昨天出現在叼狼大會上的羽族女孩是一顆,還有一顆…我沒能參透啊。”杏仁和思無頓時一驚,他們都想到了一個擁有黑羽翼的少女,如果説羽化是其中的一顆星,那麼一直在羽化身邊的默羽必然是另一顆。他們沒有説話,因為這草原上最強的占星師也沒能算出默羽的位置,他們只能繼續尋找了。

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影奔跑了過來。

“大合薩,我回來了。”烈倫涵看着這個氣吁吁的少年,笑道:“希望世子沒有給我帶回壞消息。”熊羆好不容易平復了呼,這才開口,“的確是壞消息。大合薩,就在剛才,有人傳回消息,雙羊部汗王闊勒爾在半路上被刺殺,不過他沒死。”烈倫涵微微“哦”了一聲,繼續朝前走。

熊羆跟在他的身後繼續説:“父汗説可能是那個羽族的女子做的,羽族和我們蠻族從來都是死敵。”

“那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是,在昨天看到那個女子的時候我沒有受她的殺氣。”

“嗯,你的覺很鋭,的確不是那女孩子做的,她現在應該和零卿在一起。”烈倫涵回過頭來,“杏仁,你覺到了什麼了嗎?”杏仁一楞,“那個女的我也沒見過。”繼而他醒悟過來,“剛剛離開北都就被刺殺,是陰謀嗎?”烈倫涵一笑,“怕是如此了。不管是誰做的,那一定都是我們蠻族的禍亂苗頭啊。”杏仁隱隱想通了什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熊羆,發覺這個少年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似乎和他想到的是同一件事情。

“杏仁,你覺到了嗎?”

“哎?”杏仁又是一楞,這不是剛問過了嗎?正要開口時,忽然心頭一緊,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四面八法悄悄地蔓延過來了。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種東西是神的波動。

思無伸手將熊羆拉到了身邊,“世子別離開我身邊。”熊羆雖然沒明白他們為什麼臉凝重,卻是沒有説話,拉着思無的衣角小心地四面查看。

茫茫一片草原,雪光靜謐地遊動在風裏,四下裏好像沒有異常。可是烈倫涵、杏仁和思無的臉更加凝重,他們聽到了遊絲一般微弱的歌聲。是歌聲,從看不見的遠方滲透過來,像是蛇在草叢裏遊弋,像是水在葉子上滑過,極輕,極輕。三個人靜默着,閉上了眼睛,靈覺擴散出去,搜索着歌聲的源頭。

熊羆看到這三個人同時面朝東方。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了馬蹄聲,似乎很遠,因為看不到馬的身影,又似乎很近,因為馬蹄踏地的聲音就在耳邊迴響。少年的臉越發白了,他堅信自己即將看到一個神秘的事物。

“空虛歌陣…”烈倫涵呢喃着,繼而放聲而呼:“可是西陸華爾茲紅衣教父駕臨嗎?”看不清的遠方里有淡淡的聲音傳出,“原來是老朋友,烈倫涵大合薩,久違了,正是法比尼奧。”思無狠狠捏了拳頭,爆喝一聲,“法比尼奧,思無在此!過來一戰!

“那聲音飄渺而至,微微帶着詫異,“原來思無公子也在,真是幸遇。可惜我和你雙親一戰之後短期內沒有力量戰鬥,讓公子失望了。”思無重重哼了一聲,他知道自己是不會對沒有力量的對手發動攻擊的,畢竟自己的雙親沒有被他殺害。

熊羆緊張地注視着東方,一陣大霧忽然捲了出來,幽幽地像是侍女們的輕紗。那輕紗裏漸漸有了高大的身影,然後他看到了更加高大的身影,那是一個人騎在馬上。熊羆的呼急促了,隨着那兩人的靠近,他受到了極重的壓迫力,很想就那麼跪倒下去,任由他們從自己的背上踩過。

“世子記住,沒有誰是高人一等的。”烈倫涵低聲提醒着。

熊羆還沒有反應過來,已被思無一把抓住,放到了他的肩上。就像是抱着火盆,熊羆受到了温暖,同時也受到了思無的堅毅。

那兩人終於走到了面前,思無很煩惱地仰視着對方,他不介意馬上坐着的紅袍人,卻是煩惱他的隨從。思無是第一次見到夸父,以前還不覺得什麼,現在突然就有了被人欺負的覺。

作為一個真正的夸父,阿斯蘭比思無還要高出兩個頭,一對大眼睛饒有興趣地看着思無。阿斯蘭還是第一次看到人族也有這麼高大的,和夸父族女子的身高差不多了,他想着這是不是一個夸父族的侏儒呢,於是他説了一句話。

思無一楞,皺着眉頭問:“你説什麼?想打架嗎?

“阿斯蘭憨厚地一笑,“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是夸父呢,失禮了。

““那你剛才不是在罵我?

““沒有,我用的是夸父族語言,那是我們夸父的問候語。

““可我聽着像罵人!

“思無不悦地瞪起眼睛。

阿斯蘭卻不解釋了,又靜靜地站在馬側,還是憨厚地笑。

杏仁急忙扯了一下思無的衣角,低聲罵道:“別丟人了。他説的問候語是‘今天有收成嗎?’““…“思無納悶之時,聽到了肩上的熊羆輕輕笑出聲來,然後他就覺得是丟人了。

烈倫涵將酒袋拋了上去,“既然來了,先喝一口吧。

“法比尼奧將酒袋拋回,“我已經戒了很多年了。

““真是可惜。

“烈倫涵笑了笑,”來找大君的吧?如果是,我就不招呼你了。”

“四十年前我來北陸是遊歷,現在我已是紅衣,到北陸來自然只能找大君的。老朋友,還在看星象嗎?我曾經説過,就算你參透了星象,你仍舊是無所作為的。”法比尼奧的聲音很緩和,可是那種高臨於天的壓迫又宣了出來。

這麼近的距離,壓迫比剛才聽到歌聲時更加沉重,強如思無也不倒退了兩步。可是他奇怪為什麼杏仁可以紋絲不動,好像沒有任何覺。

法比尼奧輕輕“哦”了一聲,雖然看不見他藏在風帽裏的表情,可是阿斯蘭知道這已經足夠表達他的驚奇了。

“這個孩子的神力真是強啊,烈倫涵,是你的弟子麼?”烈倫涵點了一下頭。

“很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誰是高人一等的,烈倫涵老師剛剛跟我説過,而且我的啓蒙老師也曾經説過,沒有神靈是需要跪拜的。你很強大,可是我用不着低頭。至於我的名字,我想你沒有知道的必要,如果有這個必要,那麼我已經是你的敵人了。”杏仁的反應出乎思無的意料,更出乎法比尼奧的意料,他微微沉起來。這麼一個相貌温雅的男子,居然有着和相貌絕不匹配的驕傲,當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你説的很好,不過,總是有人要低頭的。”法比尼奧策馬緩行,從杏仁的身邊走過,“你會是一個強大的人,總有一天你會被別人跪拜,那時候你也能這麼説嗎?”他走過去了,阿斯蘭衝着四人略略施禮,也跟着去了。

“你怎麼做到的啊?告訴我告訴我。”思無一把抓住杏仁的肩頭。

杏仁疼得一呲牙,“你輕點啊。不就是用神力來壓迫別人的神嗎?我只要把自己的神力收斂就行了,收斂到止水的境界,那他的壓迫不就是壓到了水裏?撐死了也就是幾朵水花罷了,還能怎麼樣?”思無大恨,“我還以為你的神力比他強呢。”

“其實心志足夠堅毅就能不被外界干擾了,長門修會修煉的第一要旨就是修煉心志。”

“你現在是長門修會的叛徒!”

“…”熊羆沒有理會他們的鬥口,小心地問老人:“大合薩,怎麼了?”烈倫涵依舊望着那兩人一馬的背影,直到又一陣大霧將他們的身形遮蔽過去,這才深深吐出了一口氣,“他的谷玄秘法越來越深了,他也許是九州的天空下最強大的秘道家吧…可是他的出現,就代表蠻族的禍亂了。北斗七武…華爾茲…都在北陸啊…”老人的呢喃在風裏顯得更加疲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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