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亙白風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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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相思月獨闖贏赤炎軍陣的那一天黃昏,同樣有一個男子站在千軍萬馬的面前,書寫着怪異的傳奇。這個男子沒有戰甲,沒有戰馬,甚至沒有武器,可當他被包圍在重重軍陣之中的時候,他沒有膽怯,沒有害怕,甚至沒有睜開眼睛。

因為他有一個人質…

這使得他書寫的傳奇多少打了幾分折扣…

黃昏斜陽,晚霞如火,披着一身淡淡紅光的男子仰天閉目,狀甚得意。當然他有得意的理由,他的頭頂三丈處,一棵大樹之上吊掛着一個渾身帶血的人,這個人小心地在空中輕輕掙扎着,卻不能發出聲音,惶恐的眼睛裏淚水不斷,在這個人的周圍,三條破土而出的藤蔓尖端距離他的身體不過尺許,隨時可以穿透他的身體。

鐵桶似的軍陣,足有五千之眾,卻是人人靜默不敢妄動。領軍的長林城城主贏壘和莫苦城城主贏固是贏氏一脈的分家,雖然和本家隔了好幾代的淵源,到底還是贏氏子孫,哪敢隨意發動命令去捉拿這個欽犯?若綁縛的人質不是贏蕪,他們早揮軍將這男子踏成醬了。可二人心裏多少有點痛快,同樣是贏氏子弟,他們卻只能守着一方小小的地域,現在看到那本家的少爺公子像死狗一樣被敵人捉住,不由得他們心裏不暗暗發笑。

贏壘和贏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裏捕捉到了一絲的笑意,二人尷尬地笑笑,策馬出陣,向那閉眼裝樣的男子走去。而這男子依舊故我,毫不介意他們是否會發動進攻。他這個樣子讓近的二人真想揮起刀來,可他們畢竟也是沉穩的人,看到那三條古怪的藤蔓時,他們就知道眼前的男子屬於神秘的秘道家,儘管他們兩人錯得很離譜。

小葉林,一片方圓不過數十畝的樹林,在清餘嶺地域卻是瘴氣深重的一處,入夜之後瘴氣發,尋常人家從來不敢靠近。贏壘和贏固猜測着這個年輕的秘道家會藉助瘴氣逃跑,可是他們出發之前也不過是備下了很少的“樟腦丸”不可能派發給軍中小卒,如此一來,包圍的軍陣並沒有靠近小葉林,更沒有發覺林中還藏着兩百多人的隊伍。

二馬在男子身前五尺處站定了,贏壘按了按長刀,用了最温柔的聲音探問,“那位公子可是魔王先生?我贏氏可曾有得罪你的地方?用這種烈手段抓來三殿下,不怕抄家滅族麼?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贏固也道:“你可是天山魔王家的人?就算天山魔王縱橫天下,也難保哪天被我贏氏斬首示眾!識相的趕快放人,二殿下寬厚,説不定能留你一條小命!”這二人一軟一硬,原本希望造成一股心理壓力迫使這個男子動搖,哪知這男子把仰起的頭低了下來,左手不住地着脖子喃喃自語,“好酸哪…下次換個造型…”

“…”二人愕然,湧起啼笑皆非的受。

這時男子開始正視他們,只是眼睛還沒有睜開,“贏芮來了沒有?”贏壘年紀比贏固稍長,也經歷過一些戰陣,聽到他這沒有絲毫敬意的話強壓下火氣,“二殿下未到,我二人也可以為三殿下做個保證,魔王先生若肯和平解決此事,我二人可為魔王先生開,若魔王先生肯效力武韜公帳下,必得重用。”

“全是廢話!快點叫贏芮過來,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們兩個小嘍囉説話。”男子説完,走開兩步來到一條藤蔓旁邊,伸手搖了一搖。這藤蔓的尖端在贏蕪臉前晃了幾晃,嚇得贏蕪盡力往後仰頭,嘴裏“嗚嗚”地不知説些什麼。

“且慢動手!”贏壘變大呼。

贏固卻憤然罵道:“小孩子竟敢撒野!”一催戰馬,大刀猛然砍下。

男子頭也不會,右手反轉,一把抓住刀頭,以贏固的刀鋒竟也不曾讓他出一滴血來。而下一刻贏固駭然撒手,拋開了長刀。男子隨手一甩,長刀落地,只見這把長刀在地上摔成幾截,生生被震斷了。

贏壘催馬上前,一把抓了贏固的胳膊,咬牙搖頭。贏固會意,心裏也着實被男子嚇得不安,隨了他迴歸本陣。

“先別走!把你們的人馬都撤開些,一會跑路的時候我不太方便。”

“…”贏壘和贏固實在不懂這人的子,投鼠忌器之下也只能撤開一些部隊,將部隊排出弧形,空出了男子背後的小葉林方向。

黃昏過去了,星子開始在蒼穹演化成棋,大地震動了,遠處裏塵煙鼓盪,一枝八千人的軍隊水般湧了過來,跑在軍陣最前方的是數百個銀鎧甲的騎兵,為首一人面容俊朗,雙目生冷,一襲白披風獵獵飄揚,正是贏芮。

長林城和莫苦城的軍陣左右分開,贏芮一馬衝出,隔着男子丈許之距勒馬止步,戰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贏芮輕輕扯動繮繩,制止了愛馬的躁動。他看了看半空懸吊的贏蕪,一對細目中出了冷厲的光,贏蕪看到他來,奮力掙扎起來,嘴裏奇怪的嗚嗚聲再度響起。

贏芮心下一驚,怒喝一聲,“你把我三弟如何了?”羽化終於等到了他的現身,計劃中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但聽了他的問話心中也是一陣不舒服,不又埋怨起書岑下手過於狠毒了,可事到如今他卻只能自己抗下來。他上了贏芮的殺人眼神,同時慶幸自己沒有睜開眼睛,這多少緩和了一點尷尬,可是一想到那暴風雨之夜的遷徙血路,心裏的這一點歉疚頓時煙消雲散,他反問了一句,“真族每月每季要納多少賦役?”贏芮冷笑,“強者為尊,天地至理,既為弱者,便當順從,自古亦然。”

“強者為尊,卻不該肆意凌辱弱者,每個人都有自身極限,超出這極限,便當該死!”羽化一指贏蕪,“你這三弟,舌頭已被割去,你説強者為尊,那好,你能奈我何?”贏芮的俊臉登時扭曲,額頭之上青筋冒出,心痛如刀割一般。他三兄弟一母所生,情深厚,眼見得兄弟受此痛楚,當哥哥的豈能坐視?贏芮怒極,狠狠笑將起來,“好!好!好手段!你既然能做初一,便怨不得我做十五!我誓將真族雞犬不留!”他圈馬回陣,右臂高舉,“眾軍聽令!將此人挫骨揚灰!”眾軍鼓譟,聲掀起。

而突然之間,聲寂滅下去,人們眼睜睜看着兩片藍弧光從小葉林中飛出,豔麗的軌跡從贏蕪的身體中穿過。武韜公的三子贏蕪,來不及發出痛吼,兩條腿已先掉落在地,隨後軀體離開了頭顱,到最後,半空裏只剩一顆淌血的人頭。

羽化心下不忍,卻又不能怪責書岑下手太狠,他知道書岑經歷了那一夜暴風雨,對贏氏的人早已恨之入骨,尤其是佳柔的產導致她今後再不能孕育孩子,這份痛苦書岑已隱忍了太久。

贏芮立時大哭,猙獰了面孔放聲大吼,“殺!殺!給我殺!”三軍聽令,再無所顧忌,叫囂着揮舞兵刃、催動戰馬,衝向了對面的男子。

羽化霍然睜眼,黑的瞳孔內出鋒利的藍光,正面接他目光的人大怪異,這目光裏湧出了冰雪,一些戰士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緊接着,這男子閃身到了大樹之邊,一掌拍在樹幹上,大樹突然斷折,打橫飛出,撞向了面而來的軍士。

軍士們還真不敢去擋這顆斷樹,因為這樹上還吊着三殿下的頭顱,若是胡亂遮擋,怕是這顆頭顱也要被打爛了。譁然聲中,眾軍的腳步微微遲滯,而羽化早已飛奔向小葉林。

贏芮搶前,一把將兄弟的頭顱抱進懷中,眼淚忽然乾涸,細目裏血絲迸現,“衝!給我衝!踏平小葉林!”贏壘過來低聲勸道:“二殿下,此時林中瘴氣已生,是否等到天明再衝進去?現在已經包圍了小葉林,不必急在一時。”贏芮一個巴掌就搧了過去,怒罵道:“難道你老爹死在面前也要等以後報仇嗎?”贏壘訥訥退後,心中已是極不痛快,論起家譜,贏芮還算他的侄子輩,就這麼在眾軍面前折他的面子,這口氣憋得極為難受。

眼看着眾軍進了小葉林,卻在這時,林中濛濛有了綠的光,繼而熱烈起來,一個闊達十餘丈的光球漸漸成形。眾軍驚異之際,腳步放緩了少許。

陡然間有女子嬌笑的聲音響起,“強者為尊哦,你們要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嗎?”眾軍忽然變,就見那綠的光球旋轉起來,呼嘯着衝出。一個士兵接觸到了光球,沒有覺到什麼衝擊力,心裏剛一放鬆,這光球瞬間變化了形狀,恍惚中形成一對張開的蝴蝶的翅膀,無數次的振動之後,變成一片咆哮的風之,轉眼覆蓋過數十丈的空間。

贏芮在陣後看得清楚,那一片海似地的綠之光幽幽而暗,如同書中描寫的森羅地獄,陰冷恐怖。他下意識地喃喃,“這是什麼…”背後有一人輕輕嘆息,“這是亙白風蝴蝶之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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