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河絡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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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把上品魂器呀。”

“嗯嗯。”

“聽你説，這還是一件你們河絡為之驕傲的魂器——青龍偃月。”

“嗯嗯。”

“雖然斷了，可刀中的歲正星力還在，是可以修復的。”

“嗯嗯。”

“你只要帶我們進去，你再給我們拿來凝冰泉的水，這把刀就讓你修復。”

“嗯嗯。”遠遠看過去，北邙山裏參天怪樹遮雲蔽，奇石野草之間，兩個人族少年和一個河絡男孩蹲了身子，無孔不入的太陽的光線披在了他們的身上，寒冷的東風將他們的頭髮揚開，三人聚首在一起，卻怎麼都像是在密謀着什麼。但實情並非外人想象，一個人族的少年正在誘導那個河絡的孩子，刻意用了低沉而飄渺的聲音，一點一點擠壓着河絡男孩的腦子。

這個人族的少年，並沒有帥氣的面孔，也不醜陋得讓人難以下飯，但就是這張平平無奇的臉上一雙黑眸中動了淡淡的藍，有那麼一絲絲的光芒旋轉開來，像是時刻在勾引着什麼，但他的笑容顯得很温暖。可就是這樣的臉，讓河絡男孩覺得他很像惡魔，就是半夜裏坐在樹上吹笛子誘拐小孩子上鈎的那種惡魔。

書岑其實有點奇怪，為什麼夥伴的這個神情那麼像那個魅靈？想來跟着相思月呆得久了，多少沾染了魅靈的一些言行舉止。但她覺得很好笑，和那個魅靈比起來，夥伴的這番説辭明顯不具備什麼殺傷力，偏偏這個河絡男孩好像中了招。

九州六族，河絡族是出了名的缺少星辰秘道家，不是因為他們不能修習星辰秘法，而是因為他們出於對創作的熱愛，滿腦子裏盡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嚴重影響了修習秘法需要進行的冥想狀態，所以這一族的人，從來不缺乏藝術家，唯獨缺少秘道家。

鐵釘阿朵拉同樣也繼承了先輩的神，而且他畢竟才十二歲，還沒有分辨他人心理的能力，可他直覺地到自己似乎掉進了什麼圈套，但修復魂器的巨大誘惑力已經牢牢鎖定了他，要知道修復魂器與鑄造魂器同樣是了不起的事情，而他矢志成為一個偉大的河絡。於是他成為了魔王羽化第一個誘騙的河絡。

“修復魂器是需要凝冰泉水的，到時候我可以多申請一些。”羽化得意地瞟了書岑一眼，書岑苦忍着笑衝他嘟了嘟嘴，示意可以用個親吻表示敬意，然後羽化將滿臉得意化作害臊。

“你真是一個好孩子，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史無前例的偉大的河絡。”羽化繼續用了怪異的聲調讚歎着，反手又從包裹裏抓出個小罐子遞到河絡男孩手裏，“來，喝點，喝了這個你就是男子漢，這可是‘青陽魂’啊。”鐵釘阿朵拉覺得這個人族少年其實還是好的，他的髒臉上煥發出熱烈的光，一手緊攥着半把殘刀，一手接過了小酒罐，呵呵傻笑着站起身，轉身就走，大聲叫道:“來這邊，來這邊，一會就到寨子了。”他用手指挑開酒罐的子，仰頭喝了一口酒，嘴裏立時被滿滿的果香味充盈，一線熱氣順喉嚨下去走遍體內各處血脈，渾身頓時暖融融的，彷彿站到了自己的工作間裏，到處都是熱烈的火焰。

“哈哈，哈哈，天生我柴拿來燒啊！”可憐的小河絡腳步有些踉蹌，搖搖晃晃地走了。

書岑看得直搖頭，“你不當人口販子真是可惜了材料，你怎麼知道他愛酒的？”羽化搔了搔頭髮，有點尷尬，“我只是在書上看過，河絡最喜歡兩個東西。”

“什麼呀？”

“一個是酒，一個是錘子。”

“…”鐵釘阿朵拉仔細帶着路，將羽化和書岑帶進了一條隧道，穿越了隧道，他們終於進入了河絡的領地。不得不説羽化是成功地誘導了河絡的男孩的，因為進入河絡領地顯得相當容易，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和書岑已然站在了河絡領地前的一個小高地上，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番他們想象不到的絕妙地域。

那是一處闊大的平原，建立着河絡的城邦。説是城邦有些勉強，既沒有高大的城牆，也沒有戍衞的士兵，只是一個闊大得堪比小型城市的木寨。那是一片多麼充滿生機的地域，站在高地上，一處處果園在寨中分佈，稻田環繞在果園的附近，無數條清泉從山壁中瀉，灌溉着果園稻田，隨風過來的是片片清香，完全不是冬裏的氣息。與進山時荒涼的紅沙岩、褐灌木不同，與山中的陰森的怪石奇樹不同，眼前的那一片寨子裏或是金黃稻穀，或是翠綠果樹，長勢那麼喜人，怎麼看都是景象。這是因為身處大山環繞之地，冷空氣吹不進來，便有了這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

忙碌的河絡族人來往穿梭，卻不是比喻，真的是在穿梭，無論男女老少，可以看到他們總是健步如飛，或跑步，或駕車，竟似在趕集一般。寨子的正中間開闢出一塊偌大的白石廣場，內裏一個圓圓的水池，接引了八條泉水注入，那水池也不溢出，想來是通往了地下。池子的正中間，高高聳立着巨型的雕像，遠了看不分明，只看到那雕像似乎是一個女人。

回頭看了看遠山青蒙，還能隱約看到昨夜細雪殘留的痕跡，再看看眼前便不由得心生慨，羽化大叫起來，“啊~~~”他突然這麼一叫，河絡男孩倒楞了，“你喊什麼？”

“嘿嘿，慨一下下。我還以為你們是住在地底下的。”

“我們是住在地下，可我們也得出來見光啊。平常都在地面勞作，只有搞創造的時候才會在地下的工作間裏。”

“哦，哈哈。”羽化覺得自己看書還是看少了，有點不好意思。

書岑指了寨子後方的大山問道:“那座山裏有什麼？我怎麼受到那裏聚集了那麼多的神元素？”順了她指的方向，一座大山拔地而起，撐天破雲，半山處白雲婀娜溢，山體從此處分出彩，上半截白得晃眼，下半截卻暗紅如夕照。

“那是無諾峯，我族的聖地，裏面藏着盤瓠大神賜予我們的火源。哦，凝冰泉水也在裏面。每一個要畢業的河絡都會把作品到裏面，由阿洛卡和評議會長老定出名次，嗯，這次我的作品一定會通過評議的。”河絡男孩忽然興奮起來，“因為我會修復這件魂器啊！”羽化和書岑看着他微醺的樣子忍俊不，暗暗笑了，一路過來，這男孩就這麼抱着被布條纏繞了好幾圈的殘刀，生怕被別人搶走似的。

邊行邊説，不一會到了寨子門口，羽化和書岑很鬱悶地看着寨門。河絡的身高只有人族的三分之二，卻總是將很多物件得高高大大，比如這個寨門，竟然高起五丈，寬度也達到了驚人的八丈，遠比人族城市的城門要寬大許多。羽化和書岑站在寨門前，越發覺得自己渺小得像是螞蟻。

“這又是什麼東西？”羽化發現個奇怪的東西，他走到旁邊去，圍繞着木寨攀附着許多菌類的事物。他伸手去碰了碰，有柔韌的覺，他更加好奇，用力按了一按，這一按不得了，那菌類事物竟然隨着他的手指纏了過來，像蛇一樣。羽化大驚，急忙身後退，那條菌類事物一下子沒了目標，慢慢垂落在地。

“別亂碰，那是惜風，一種真菌生物，沒有頭腦靈魂的，喜歡附着在骨骼上。”

“原來這就是惜風啊，你們製作將風的時候就是用這種材料吧？”鐵釘阿朵拉奇怪地瞥着他，哼了一聲，“連你也知道？”書岑拉了羽化，問道:“將風又是什麼東西？”羽化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他十分欣賞少女崇拜的眼神，侃侃説道:“將風是河絡的一種戰鬥、出行或是建築的工具，也可以作為殘疾身體的義肢。你看到沒，這惜風喜歡附着在骨骼上，河絡們利用這種特將它們附着在動物的骨架上，然後用神力控制它們，使它們成為有各種用途的工具。不過你也知道啦，這些河絡出了名的愛動，能掌握神力的實在太有限了，別指望他們能老老實實修行星辰秘法，所以將風的數量非常少。”

“哼。”鐵釘阿朵拉不悦地皺起眉頭來，拿眼睛一個勁地瞪他們。

羽化和書岑嘻嘻笑着，這個小河絡年紀不大，氣卻是不小。

“你們到底要不要進去？”

“要啊要啊，快開門吧。”鐵釘阿朵拉從懷裏又掏出那奇妙的金屬冊子，甩手拋上天空。那金屬冊子放着淡淡的白光，慢慢落到寨門後邊去。一會之後，機括聲響，兩扇巨大的寨門左右內分，出了通途。從此刻開始，羽化和書岑正式踏入河絡領地，而接下來的景象，是他們無法形容的全新世界。

魔王的旅行，繼續前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