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剎那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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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在討論餘罪的事?”史清淮問。

沒人回答,都低下頭了,張凱這名特警是被支援組硬扯來的,他悄悄蹙腳起身,肖夢琪一擺頭,他如逢大赦地溜了,沒人説話,史清淮問着解冰道着:“解副隊,你怎麼也跟着他們摻合?”

“他也是我的同學和我的戰友,我能想像到,他是在一種什麼樣形勢下,被無奈做這件事的,我雖然不齒他這麼做,可我欽佩他敢作敢當。我也很心揪那位特勤的生死,如果殉職,餘罪會和涉黑團伙的成員一樣,上法庭的。”解冰冷靜地道,冷靜中帶着絲許挽惜。

挽惜的不止他一個,角落裏鼠標還在溜鼻子,病懨懨的沒有一點氣神了。

士氣這麼低落,肖夢琪看向史清淮,其他她自己何嘗又不是如此,帶回來的真相如同一個睛天劈靂,驚得大家都手足無措了,而恰恰這時候,許平秋又全部放手了,那怕一點解釋的話也沒有,她覺得自己和大座的隊友一樣,快支持不住了。

“我覺得那位戰友的生與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犧牲和受難有沒有點價值;我更覺得,我們擔心餘罪能不能回來,會不會上法庭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這麼多違心背願、甚至背離職業守的事,為的是什麼?難道就為了,讓他們的戰友在背後為他同情、為他挽惜?坐視那些作犯科、草菅人命的違法犯罪,繼續囂張猖狂?”史清淮朗朗幾聲,彷彿天籟一般,一下子敲擊到了眾人心裏最脆弱地方,鼠標抹着鼻子,凜然看上史清淮了,彷彿重新認識一般,眾人的表情漸漸肅穆,似乎史清淮領隊那張清矍的臉,今天方才相識一般。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一線的同志會失望,會痛心,會為他們作出的犧牲不值。”史清淮道,他清清嗓子,舒了一口氣,回憶着到刑偵總隊的種種,輕聲道着:“我記得當初我們組建這個支援組時,沒有人願意來,是許處長連哄帶訛把小組建起來的…可現在,我相信沒有人願意走,原因非常簡單,我們在不長的組隊時間裏,已經目睹了太多的罪惡,不把他們剷平,蒙塵的將不僅僅是我們身上的警服,還要加上我們作為一名警察的職責和良知。”這些震耳發聵的聲音,是以一種平和的口吻説出來,依然是平時那位默不作聲,總是默默做好一切後勤工作的領隊,此時才覺得,那平靜得甚至有點緬腆的領隊,內心同樣是火熱一片。

“所以,我認為我們不應該討論他將來會怎麼樣的問題,因為不管怎麼樣,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證明了,他是一名合格的警察,現在輪到我們了,我們要做的,是把這些犯罪分子一網打盡,是用鮮花和敬禮接他的凱旋歸來。”史清淮道,他心此時澎湃不已,更鏗鏘地來了句:“那怕是上法庭,我也會帶着你們,微笑着向他敬禮。可我不會和你們坐在這兒,在他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卻怨天憂人,貽誤戰機。”空氣,像凝結了一樣,靜寂得沒有一絲聲音,無法想像到一個懦弱的領隊在悖發出他的心聲時,會是如此地鏗鏘,縱是心裏有千般哀怨、萬般糾結,也在此時,化作一股自心底而發的熱力,李玫唏噓了一聲,抹了把臉,眼睛紅紅的,回頭坐正了,正坐微機前,敲擊着鍵盤,繼續着她枯燥的工作。俞峯和鼠標狠狠地抹了抹鼻子,曹亞傑嘆了口氣,加入到隊友的工作中了。

史清淮踱步而出的時候,肖夢琪追上去了,她看着史清淮筆直的和步姿,她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是錯的,一個警察,一個警察的團隊,真正的魂,永遠不會丟。

因頭頂着國徽的責任,已經植在每一個人心裏了,那怕再懦弱、再膽小、再猶豫的人,也會在這種職責的召喚下,成為堅強和勇敢的鬥士。

,九月二,距西山省搶劫案發已經五十三天,限期破案的期限已經超時兩週,在行內,這樣的案子就即便偵破,也是個有功仍罰的結果,對於警察的要求從來都是苛刻的,誰讓他們擔負着這樣的職責呢?

中午,終於在監控的畫面看到了久違的劫匪,經被羈押的王成辨認,正在在五原搶劫一案中,和他一起購買過作案麪包車輛的另一嫌疑人:阿飛。

這個人進了迅捷快修,下午時分,又有兩人陸續到達,遍尋不着龍仔也抓拍到了他的真面目,和五原截獲的監控比對吻合,這一夥來去無蹤的飛車劫匪,要聚全了。

也在這一午時,追蹤着阿飛和一無所獲的其他兩組,由尹南飛、趙賀帶隊,分別從羊城、北海到達深港和支援組匯合,一張獵兇捕惡的大網,一次黑與白的較量,慢慢地拉開幃幕了…

開獎號碼:0十六期沒有開出數字i九期沒有開出數字連續十二期沒有對子號。

每逢這種出號態勢,都是幕後莊家偷着樂的時候,很多執著的彩民,會鍥而不捨地眼着,大把大把的現金投進黑彩這個無底裏。當然,最終中獎的也會有,不過誰在乎呢?真正發財可一直是縱盤口的莊家了。

中午的時候餘罪就把當天的活於完了,前一天的中獎率低,很多黑彩投注都打水漂了,本不需要賠付。他閒來無事算來算去,這一天收的錢,莊家最少賺了上百萬。要是冷號數字再熬兩三天不出來,他估計賺得還得打幾個番。

有些事不接觸,本無法想像,比如此時他坐在袁中奇曾經的辦公桌前,臆想一下子這傢伙就這生意坐了七八年莊,能掙多少真是個天文數字了,怨不得連收籌碼都是價值幾十萬的商務車,不説別的,光這個座落在沙河街上的單幢小辦公樓,年租金就得一百多萬,而生意,僅僅就是收收籌碼而已。

篤…篤的敲門聲,餘罪喊了聲請進,進來了一位三十年許的小夥,姓張,名遠征,袁中奇的嫡系,要不是一直處理賬務出不了前台的話,餘罪估計自己都到不了這個生意。

“餘總,給您賬户打進去的錢,您看下數目對不對?”張遠征客氣地道,拿着手機,顯示着數額,這裏沒有紙質東西留存的,除了現金。

“知道了,謝謝啊。”餘罪腳搭在辦公桌上,隨意道了句,大有視錢財為糞土的意思,這些明面上的錢,他估計得被組織全部沒收。

“餘總,還有件小事…”張遠征像在徵詢這位入職不久的領導,餘罪翻了翻白眼,看也不看他道着:“説吧,大部分事我都不當家。”確實也是如此,這個擔保公司現在七人,餘罪只認識兩位,剩下的那幾位都直接向張遠征負責,其實説白了,餘罪就是地下組織僱來收錢的、鎮場子的,核心的生意,是不會到他手裏的。

“是這樣,剛才我和藍爺、袁總通過話,明天上面派過來兩個人,給您打下手,袁總讓我知會您一聲。”張遠征道,仔細看着餘罪的表情。

“哦,好啊,那讓他們收錢去,我就能歇歇了。”餘罪點着煙,隨意道着似乎沒有看到想像中的表情,張遠征愣了下,餘罪瞥眼問着:“還有事嗎“沒有了。”張遠征笑道。

“那你忙吧,今天沒事了,我下午玩去了。”餘罪道,下逐客令了,張遠征喏喏退出了辦公室,有點狐疑地想了想,走上樓拐角的時候,才發了個短信,短信的內容是:他沒反應不可能沒反應是吧,只是餘罪的反應,不是一般人看得出來的,他媽媽的,人一走,他氣得直想摔杯子,這地下組織也搞卸磨殺驢這一套,危急的時候拉你當炮灰,現在生意平穩了,敢情要慢慢收回去了,至於你還能不能於下去,那就看你的忠誠度以及能力了。

“也不對呀?莫名其妙派人,防誰呢?”餘罪如是想着,似乎不應該防自己,自己在這裏本沒有基,想做手腳都難。突然來這麼一手,難道是?

想着想着,他暗暗地笑了,也許,藍湛一已經覺察到自己的生意也不是四平八穩了,那麼個老江湖,要是真對劉玉明、尹天寶之的小動作一點覺察都沒有,才叫見鬼呢。

一念至此,他拿起電話,直拔劉玉明的手機,一通,餘罪換了副哀怨的口吻訴着苦:“劉哥,剛才公司人説了,上面派人來,這什麼意思嘛?想趕我走明説嘛,我又不是賴着不走…真的,張遠征説的,明天就派人來…您不知道?哦,我説呢,好歹我可是劉哥你一手提拔的,不把我當回事,那就是不把劉哥您當回事啊…哦,行,我懂,大不了我不於,我投奔您去”掛了電話時,餘罪舌頭輕着嘴,臉上是一副得意的笑容,他覺得出劉玉明的慌亂,想了想,他又拔通了尹天寶的電話,繼續苦的口吻道:“寶哥…喲,您忙着啊,我知道您忙,可我是真有事,真的,説不定沒地兒去了,得去您家混飯呢…真的,我估計呀,混不了幾天,我又沒啥本事,也沒文化,賬都算不清,肯定是想打發我了那説好了,真沒地方去,我去您那兒。”又和尹天寶扯了一番,這個還沒有定的事情吶,餘罪已經説得像鳥盡弓藏了,他倒不自危,就怕那幾位心地不純的,要開始自危了。

正自偷着樂,臆想着這狗咬狗能咬到什麼程度上時,滴滴的短信聲起,他摸着手機,看了看,暗碼短信,當看到一組編碼時,他愣了下,那是可以隨時歸隊的命令,也就是説,從現在起到最後離開命令下達之前,他可以選擇任何時間歸隊。他悄悄地移到窗前,透過簾子,能看到直線不到一公里外的監視點,窗外的街邊,已經布上了暗哨。

餘罪知道,這意味着,最後的抓捕即將拉開幃幕。只是在這時候,他卻不想歸隊,他站在窗前思忖着,一直解不開這個心結,對這裏並不留戀,可為什麼要走時,卻有這麼多的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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